阿斌想摇头的, 不过还被固定着不方便,就只能又叹口气说:“除了你和大松哥教的调酒和做菜, 我还会什么正经技能。在酒吧工作已经够正经了。” “这样吧, 迟些我们盘下对面,改成法式餐厅, 营收会比现在高。到时你过去帮大松,维娜姐这边你就不要参与了。” “要赶我出局了?” “当然不会,来去自由。你也算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只要你女友——噢是老婆——没意见,”霍绯箴笑着指了指门外,“随时欢迎加入。” “那就是没戏了。” “都要结婚当爸爸了,以后就是有家人的人了,踏实点,别让她担心。” “我爸妈走得早,你和大松哥就是我家人。” “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赶紧跟女友和好,养好伤好好过日子。” 这次的事,维娜姐说摆平了,就是真的摆平了。毕竟她生意做久了,黑白两道都混了些关系。况且她老公可是当地的大高利贷之一。 但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别的事呢?所以霍绯箴是真的有意让阿斌退出。 ··· 探望完阿斌,该回去工作了。 在医院大门外正要打车,就有辆出租车停在跟前。然后就看到到白予绛一脸焦急地从车上下来。穿着职业装,看来是从上班的地方直接过来的。 正正打了个照面。 “小松?我爸进ICU了!我赶过来看看。” 霍绯箴有点惊讶。 她一直在布局干扰这位白先生的竞岗。最近终于收网了,布的局很成功,几年内白先生都应该晋升无望。 从这段时间的观察看来,白先生虽然年纪不轻,但健康还不错,这ICU进得挺突然。 “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霍绯箴转身跟上白予绛的脚步。 当然,她更想确认是不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做了什么过火的事。 白予绛却是感激她的,等电梯时还轻轻拽了她袖子。霍绯箴拍拍她肩膀说:“别怕,我们去看看情况。” 找到地方,远远就看到白予绛的妈妈在ICU病房外。 “妈妈,爸爸怎么了?” “他在单位说头晕得很,同事就把他送进来,一测血压飙到190!不过现在没事了,医生说多观察一天。” “怎么会这样?平常爸爸身体挺好的啊,也没听说血压高。” “就是这样才危险,一下子飙高这么多。” “会没事的吧?” “医生说送院及时……” 白妈妈又说了一些病情,原来是急性高血压,起因不明,现在控制住了。 说完,才留意到白予绛身边还有个人。 “这位是?” “我打工的地方的店长,碰巧在门外遇到。” 霍绯箴点头打招呼:“您好。刚好来探望个住院的朋友。” 作为店长,她当然不能一来就管员工的妈妈叫阿姨,所以她把称呼省去了。 礼貌性地寒暄两句。 白予绛的妈妈五十多岁的样子,衣着体面举止有度,是一副领导的模样。早在白予绛的社交动态附图里见过很多次,初次接触本人,总体印象跟霍绯箴猜测的差不多。 正说着,又来了一个人,白予绛叫他舅舅。 看来这个舅舅是个知道事的人,叫他姐借一步说话。姐弟俩没走太远,就在走廊稍远的地方低声交谈。 白予绛不关心长辈间的对话,她最担心的还是爸爸的病情,连眼眶都红了。可是生病这种事家属也只能干着急,除了把人交给医生,就没什么可做的了。 “小松,第一次遇到家人要急救,我好慌。” 霍绯箴拍拍她手臂,顺势把她搂过来安慰道:“别担心,医生也说没事。以后多注意控制血压……” 嘴里说着安慰的话,眼睛却是看着在走廊那边说话的姐弟俩。 这个距离当然听不到声音,但霍绯箴勉强能读点唇语,这是她打探情报的重要技能。没多少人知道,一直保密着。 眼下虽然角度不太好,但在知道谈话方向的情况下,还是能看个大概的。 舅舅在说的当然是他姐夫的事,也就是他口中的勇哥。大概说的是: “有人给勇哥使绊子,找个了古玩给他鉴定,还让他帮忙转手。正是竞岗的时候勇哥当然不会犯傻……可后来又真出现了个肯出高价的买家,让给搭个线,中间还冒出来好几个人……总之绕来绕去最后变成从勇哥这里转手卖的。结果这借职务之便私下买卖的事被抖了出去,竞岗局长的事彻底黄了,还要受处分。 唉,眼看再几年就退休了,勇哥想清楚来龙去脉后,怒气攻心变成急性高血压……” 白妈妈烦恼地揉了揉眉心:“说了多少次贪小便宜吃大亏……对了,这事别让予绛知道……” 霍绯箴收回视线,果然跟自己有关。 而这个使绊子的人——霍绯箴心想——此刻正搂着他们一无所知的女儿。 她当然不会让这家人知道是她背后搞的鬼。所有需要出面的事,她都是支使别人去做的。 会内疚吗?倒也不多。 如果不是她主理,换作别人来处理,所使用的手段可能远没她温和。 再说,白先生也不算无辜,如果不是贪念作祟又怎能骗入局?如果白先生够清廉,她策划的陷阱根本不会成功。 无辜的只有她搂着的这个女孩而已,白先生虽然贪财慕权,但他的女儿却没有受到影响。 所以她对她是带着内疚的。从匿名短信事件、窥视她的社交动态寻找突破口、在手机安装监听后门,再到后来给她爸设陷阱,再因此引发了急性高血压……每一件都不是好事。 而她也一再利用了白予绛对她的好感和信任。 他们做的事,真的一点都不光明,甚至可以说阴暗。游走在灰色地带,赚着不干净的委托费。 但她不想白予绛更难过,本来这个清澈的孩子就跟阴暗没瓜葛,所以这些全都隐藏好。 而现在,收到了数目可观的委托尾款,迟些远程卸载掉监听后门,这件事就结束了。劣迹沉入湖底,以后湖面依旧阳光明亮。 在白予绛的妈妈和舅舅谈完事回来时,霍绯箴就放开了白予绛。 这位体面的中年女士其实跟她丈夫貌合神离,只是没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来。这点是她顺带发现的,但这与她无关,委托结束了也变成无用情报。所以她也不会多嘴。 说真的,没有多少伴侣能熬过漫长的时间持续相爱。 ··· 离开医院。霍绯箴寻思着,这周白予绛要请假,她得问问摩尔有没有空顶班。 噢,还有她手上的那一大块擦伤,其实没好得那么快,医生说靠近手肘的位置有点发炎。正是又痒又痛的时候。甚至半夜能痛醒,感觉那疼痛在伤口上突突地跳着。 然而她要假装成一个微不足道的轻伤,特别是在摩尔面前。这意味着她还要忍受一段时间的疼痛。
第49章 疼痛感 又是一个醉得东倒西歪的女客人, 又是带回家,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了吧。 然而摩尔挂了电话,还是开车过去帮忙把人接了回来。反正接回来后是霍绯箴自己的事, 只要不影响到她就行。 事实上霍绯箴确实能处理好,很麻利就把醉酒的人安置到房间, 也没有弄脏客厅一分。 摩尔收拾停当躺下, 却还没睡着。对面房间的门开开关关, 人进进出出,声音不大,但还是能听到的。然后安静了, 再然后门又开了,有人出来, 又没有了动静。 摩尔翻身下床, 开门,看到霍绯箴正往沙发上放被铺。每次带人回来,她都是自己睡沙发,仿佛不是个经常换床伴的人似的。 “怎么还没睡?”霍绯箴停了手上动作。 摩尔顿了顿, 说:“进来吧。” 霍绯箴挠了挠眉毛, 轻轻笑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跟了过去。 正要爬上床, 摩尔又警告她:“老实睡觉, 不可以动手动脚。” “好的。” 然后摩尔看着那缠着绷带的手臂又皱了眉头:“你手怎么还没好, 多少天了。” “结痂了,露在外面怕蹭到。” 伸手碰了碰绷带。 “真的假的, 也没见你说要包保鲜膜。” “真的呀, 平时缠着方便点。” 关灯,睡下, 安静无话,本该如此。 没多久,黑暗中又传出了动静。 “哎!说好老实睡觉呢!” “我像是说话算话的人吗?” 又是一阵簌簌的声响。 “唔……喂!”还是摩尔喝止的声音,从紧贴的双唇间迸发出来。 “好啦好啦。”霍绯箴语气间还是带着笑意,“我可没动你手脚……但没说身体和脸也不能动,是吧?” 赖皮! 这回没有反对的应答,也没有同意的应答,不是一个轻快的沉默。 虽然黑暗中看不到对方表情,但霍绯箴很清楚,刚刚是可以得寸进尺的,但现在,该适可而止了。 摩尔转过背去,霍绯箴从后贴过来拥住她。缠着绷带的手臂绕到身前,手落在一处就再没有乱动。 “睡吧。”话语落在耳后,是温柔的。 不知睡到几点时,霍绯箴被又被伤口痛醒了。起因是摩尔睡着睡着手就搁到她手臂上了,刚好压着最痛的地方。 她忍着痛想把手挪开一点,却明显感觉到摩尔在微微颤抖,甚至抽泣声渐响。 就很突然。 “怎么了?” 没应声,人似乎还在睡梦中。 霍绯箴往她脸上摸去,有湿漉漉的眼泪。又叫了几声,人才醒过来。 “怎么了?”又问一遍。 “我不知道。”摩尔背向她说了这么一句,又抱紧了身前那缠着绷带的手臂一些。 真是要命,伤口更痛了!果然圆谎是有代价的。 霍绯箴忍着痛没有多问,只是依然抱着她轻声说:“嗯,没事。” 片刻,又传来摩尔的声音:“我只是哭一会儿。” “嗯。” 摩尔突然转过身来,寻到霍绯箴的嘴唇,攫取一个深长的吻。然后一言不发,抓着她衣服埋首在她胸前无声地哭。 霍绯箴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没再询问什么,只是默默维持拥抱的姿势。不是谁都愿意把脆弱暴露在别人面前的,实在没必要刨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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