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了,忘记了。” “噢,那我知道了。” “请不要擅自解读为‘是’好吗?” “好好好。”霍绯箴适时收敛了,“我是指人有很多可能性啦,就举个事例说明。” 摩尔没好气地斜她一眼:“这可不是一个好例子。” 霍绯箴笑笑没接话,一阵风刮过,几滴大雨滴落在前挡风玻璃上:“下雨了,骑摩托车的人不走运咯。” “行了,专心开车,赶紧回去关窗收衣服。” ··· 回到家时,雨已经下了一阵了,雨势不见减弱。客厅窗开着的地方淋湿了一块。两人分头收了衣服拖了地,再把买回来的食材塞进冰箱。 明明在展会试吃了很多东西,忙过一轮,还是觉得饿了。 生病的人有不做家务的特权,依然是摩尔去煮粥。霍绯箴窝在沙发上睡醒一觉,热气腾腾的粥已经摆在桌上了。 “有人照顾的时候,生病挺好的。” “请你快点好起来,最好明天就能做午饭。” “如果没好呢?” “继续吃这种东西。”摩尔指指锅里和昨天一模一样的粥,“你那堆高级食材我才不敢弄。” “我教你呀。” “不必了,我会用微波炉就够了。” “学一下嘛,我又不会永远煮饭给你吃。” 摩尔停顿了一下下,才说:“好吃不好吃都是一顿而已。” “好吧,明天那顿你想吃什么?” “我怎么知道,今天这顿还没吃完。而且上午我要加班。” “那你中午记得回来哦,晚上我要去上班的了。” “感冒上什么班。” “周末总得去看看,好得差不多戴口罩做户外外场还是可以的。” “知道了。” 她已经两周没有吃过霍绯箴煮的“高级住家饭”了,又连续吃了三顿一模一样的粥,确实有点馋。
第36章 情书同花顺 吃过晚饭, 外面的雨还没停,不大不小的一直在下。 突然变成一个无所事事的晚上。有什么消遣可以打发时间? “平常下班在家你有什么消遣?” “看电影、听音乐、画画。” 于是,两人没有各自回房间, 头一次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关了大灯,小桌子上放着果汁, 屏幕上放着摩尔选的老电影:《情书》。 明明是节奏很慢的一个电影, 向来不喜欢看文艺片的霍绯箴倒是没有睡着。也许饭前已经睡够了, 也许是那个时代的氛围慢得叫人好奇,又也许只是女主角太好看。 电影里,少年藤井树靠在图书馆窗边看书的镜头一晃而过。 屏幕外, 却听得摩尔在旁边说:“我喜欢上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 “谁?” “高中的时候, 她也总是这样站在窗边看书。专心致志的, 远远看上去好干净。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女生,可她就这样闯进我心里了。” “嗯。” 霍绯箴随意应一声。这种干净而美好的青春期不存在于她的世界,她年少时,是在校园暴力和打架中度过的。即使学习成绩还不错, 也只是功利地为了获得老师的偏袒。 身侧稍稍重了一点, 摩尔倚过来靠着她手臂。也没靠多紧,只是刚好碰到再多一点的程度。 “很傻气是吧?”摩尔说的是自己。 “十几岁, 很容易心动的年纪, 不傻啦。” “对, 十几岁,长大了就不再有这种单纯的感情了。” “可不是么。” 霍绯箴没跟她说, 自己从来没觉得感情可以像文艺片描述的那样单纯, 哪怕十几岁也没有。 顿了顿,摩尔又说:“其实, 那天遇到你之前,我在路上碰见她了。也是远远的,毕业之后头一回。” “所以那天,你跟我在床上的时候,是想着她咯?” “是。唔……有时。” 哦,有时。 只是没料到,想的会是这么一个遥远的人。 倒是没有不爽,初相识就去酒店的人,心里想着别人很正常。反倒这模棱两可的“有时”显得不那么正常,于是霍绯箴把“有时”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摩尔没理会她的强调,却自顾说道:“那时我觉得,你跟她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现在呢?” “也是。” “那还挺有意思的。”霍绯箴动了动被靠着的手臂,“哎,你压着我手了。” 摩尔觉着她介意了,便坐直了离远了一些。 电影里正演到放学后单车棚交换答卷的那段。霍绯箴却往下滑了滑,歪着靠到摩尔身上换了话题:“这电影很漂亮,适合夏天看。” 这是一个在冬日回想夏日的电影。 “干嘛呢?压着我手了。”马上还她一句。 “我生病还没好。”还马上咳了两下,明明下午已经没怎么咳嗽过。 “小希真没说错……”生病时可会撒娇。 话是这么说,却还是任由她靠着了。 霍绯箴想起,摩尔忽然等她下班那天,也是遇到司一冉了,后来还有一次,然后还有今天。 真的是有关联的吗?再试一下便知道了。 她起身去拿桌上的果汁,坐回来时顺势又离近了些。不动声色地手臂越过肩膀,把人揽过来靠在自己身上。看着电影,谁都没有说话,她又稍稍掰了掰,头就靠到了她肩上。 甚至,她又故意动了动调整姿势,对方也没有说话,只是顺从肢体的暗示再依靠紧一些。只有双眼一刻也没离开过电影。 果然,是的。这个寂寞的人在某些时候,就想要这种亲密的肌肤接触,以此来证明自己并没有被遗忘——就跟自己一样。 不过半部电影的时间而已,她要,就给她好了。或者反过来说,既然对方不拒绝,自己就借机索取一些。 人的欲念太多,混在一起便不会单纯,只有把各种欲望一个一个单独开来,才是纯粹的。 ··· 再过了一个小时,电影随着那张画在借书卡背后的素描结束了。女藤井树没有把这件事写信告诉渡边博子,让那些写在借书卡上的情书,全都留在青春的记忆里就好。 坐在屏幕前的两个人好一阵都还没从电影里出来,看着那字幕缓缓升起。 确实是个好电影,霍绯箴坐直伸了个懒腰,想说点什么。 “这个男藤井树,少年时喜欢一个人,长大后却找了一个和她很像的女人订婚。好……”一时想不出词来。 “好什么?”摩尔问。 “嗯……好真实。” “真实?” “不是有个说法嘛,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往往代表了以后喜欢的类型。但很少有人能真的和初恋修成正果,所以大多都跟一个缘分正好的类型相似的人在一起了。” “在以后的人生里将就着凑合过日子。” “哎,这么想可是会跟自己过不去。” “过不过得去都还得过。”摩尔的观点不太相同,“现实往往不能如愿。” “得到的是现实,得不到的不过是个预告。” “那么,错过了就变成预告了。对于女藤井树来说,这算什么?” 霍绯箴摊摊手,她不知道,电影没说:“她还活着,会有自己的将来。” “我觉得,这一来,两个女人心里都会难过。只有那个早早死掉的人,撒手不管。” “可是,回忆太美好,却叫人恨不起来,对不?” “是。” 文艺片就是这么爱欺骗人,可你又说不清它哪里骗了你。 电影结束,回到现实中来。摩尔也坐直了,活动活动肩膀。 “为什么忽然想看这个?”霍绯箴看了电影年份,“1995年的哦。” “这个电影我看过很多次——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有时会想象,在那个还没有手机,电话也只有座机,大家都是书信来往的时代,生活是什么感受呢?手写一封信,寄出,等回信,只言片语都会显得更珍贵。“ “你喜欢手写的东西?”霍绯箴忽然问。 “喜欢。手写的东西,是活的呀。” 只是现在越来越少了。 霍绯箴就去找了便笺本。 撕下五张,草草画成简陋的借书卡,每张都写上“洪晓晓”的名字。 “给,‘洪晓晓’同花顺,现在你也是收过情书的人了。” 模仿的是电影里的情节——五张只写着藤井树之名的借书卡:藤井树同花顺。 “你是不是傻?”摩尔也学着电影里的对白,然后笑起来,“你给的算什么情书哦。” “加点想象力就好了嘛,有什么关系。想象成谁给的都行,你想要多少写多少。” “如果我想要一千封呢?” “贪心,那我只好食言了。” 摩尔当然不会真要一千封,她把那五张便笺纸在茶几上排成一排,嫌弃地说画得丑死了。然后她也撕下一张,仔细画了一张借书卡,最后写上“霍绯箴”三个字。 “喏,还你一个精装版的。” “哇,画得真像。”霍绯箴接过去仔细看了看,又拿了笔在下一栏写上“洪晓晓”。 “哎!你别写上我的名字啊,搞得我俩像真的似的。” “又不是中学生了,玩玩而已谁当真哦。” “被别人看到就说不清了啊。” “这屋子就我和你两个人,哪来别人。” 明明昨天才来过两个访客。 “要不你再画四张也做个同花顺?” “不要。你拿去复印吧。” “谁说手写的才是活的?” “唯一才珍贵好吗?” …… 总之,这六张便笺纸最后全被贴到了冰箱门上。 屋外的雨停了,窗沿还滴滴答答地滴着水,雨后的空气变得清新凉快,看来是一个会睡得好的晚上。
第37章 普通与大排档 时间一晃就过, 这两周因着冰箱里囤积的食材,霍绯箴很多个中午都煮了份量充足的两人份午餐,有时甚至能多留一份作为摩尔的晚餐或者自己的夜宵。 不过, 该控制控制了,再这样吃下去可是会长多余的肉。 周一, 夜晚尚早的时候, 小区路口人和车都挺多, 正是人们夜间活动丰富的时段。有在路边等车的,有有散步的,也有穿了一身运动服夜跑的。 车子跟着前车靠边停下, 霍绯箴解开安全带,伸手往后座拿了她的包, 然后对开车的年轻女人说:“谢谢送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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