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霍绯箴正盯着平底锅里正煎着的小块牛排,一连好几个展位都是肉类供应商,争相飘出阵阵肉香。 “你咋知道不会?” “她不会看错的。” “哈?” “维娜姐很会看细节的。我们互相距离那么宽,而且你对她也没有敌意。” 摩尔偏头看了看,身边人双手收在裤兜里,胳膊肘离她一拳距离都不到,这叫“那么宽”? 说话间小块牛排煎得差不多了,切成一个个小方块,霍绯箴戳了一块五成熟的,拉下口罩尝了一口,皱了皱眉。 然后她又戳了一块七成熟的递到摩尔嘴边:“尝尝怎么样。” “我干嘛要对她有敌意。”摩尔吃掉那口牛排,“好吃啊。” “所以不会有误会嘛。哎,跟刚刚那两家比哪个好吃?” “都好吃。” 两个话题一起进行,哪个都没有耽误。 “我感冒尝不出正常味道,你帮我多试试,餐单该换新品了。” “合着我是来替你试味道的。” 怪不得昨晚说起展会时那么积极,看来原本就有这打算。 “一举两得。”也不知道指哪两得。 “我对吃很业余。” “没关系,你的口味我大概知道。按你喜好哪家好吃?” “那……第二家和这家都不错。” “哦,好。我去拿个企业名片备注一下。” 反正这天下午,从肉类到甜点再到酒水,她们逛得足够多,也试吃得足够多。 霍绯箴还趁机买了不少食材,说存在冰箱里未来两周都有着落了。也不知道冰箱里原本的存货她打算怎么处理。 摩尔甚至怀疑,她说的“给餐单换点新品”,到底说的是店里还是家里。 逛完食品区余下点时间,她们又去看了维娜姐推介的房车和帆船展区,玩到展览结束别人收摊才走。
第35章 堵车假想 这种大型展会散场时特别拥挤, 人群和车流混在一起就是慢慢慢。 光从停车场出来就排队排了二十多分钟,出来还堵车。 回程是霍绯箴开的,按她以往的习性, 堵那么久会烦躁。可今天还好,车里播着音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展会上的见闻, 打发打发时间。 路上满是车, 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霍绯箴脚一直踩在刹车上,右手随意勾着方向盘,左手支在车窗撑着头, 侧过目光看副驾上的人。副驾上的人听着音乐,透过玻璃看远处大楼缝隙间露出的天空, 轻描淡写地说:“那边天脚暗了, 今晚可能下雨。” 堵车本应烦闷的,而此刻,这个空间竟忽然让人觉得惬意,或者说, 觉得平静。 这是霍绯箴以前没有过的感受。眼前这个女人, 离得不远也不近,跟她没有感情上的瓜葛, 没有那些束缚人的承诺和将来。就刚好保持在这样合适的距离, 她对她有一点点欲望, 也有一点点欣喜。 她不知道欣喜是哪里来的,也许从来没有人以这样平等的身份与她单独相处。 维娜姐很照顾她, 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大松是家人也是追随者, 总有一层属于家人的隔阂;前任们总是要她承诺将来,更会在日常相处里觉得无聊;还有其他朋友, 在心理距离上是更远一些的。 摩尔看过来的时,霍绯箴及时把目光移开了,也看着天脚的云说: “待会回去赶紧收衣服。” “客厅的窗关了吗?“ “没有,开着通风呢,出来时天气那么好。” “哎呀,那真是糟糕。” 稍事停顿,两人倒是忽然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噗地笑起来:“我们的对话好像夫妻。” “才不像。”摩尔说,“我跟前夫老是吵架,哪有这么和气。” 霍绯箴食指敲敲方向盘,却忽然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 “你们去过旅行吗?” “就去过一次蜜月旅行,他工作忙,没玩几天。” “后来呢?” “后来当然没有了。” “我指你自己。” “出差算不?” “不算。” “那没有了。” “噢,要不,忙过这一阵去旅行?” “你还是我?” 霍绯箴手勾着食指在两人之间移动了两趟,就像在表示“你和我”,说指各自也行,说是邀约也行。 摩尔才懒得跟她绕弯打哑谜,直接应她: “哈?突然邀请我是什么居心?” “堵车无聊嘛,随口说说,别当真。” “放心,不会的。” 霍绯箴去过的地方虽多,却从不会与人结伴同行。只是这几年都在顾店没动过,刚刚又看了房车和帆船,一时起了想法罢了。 车流又缓缓前行了一小段,霍绯箴却又问: “房车旅行和海岛,你选哪样?” “都要。” “那得找个足够大的海岛才行。” “还得休个足够长的年假。” “租个房车,可以轮流开。” “可以天天煮海鲜,烧烤也行。” “好主意。” “你还可以潜水冲浪。” “你呢?” “我都不会啊。” “不难学的。” …… 说着说着,都变成默认一起旅行了。 “哎,万一吵架了呢?” “立即再租一辆各玩各的。” “那我会找条船。” “刚刚见到的那种小帆船?” “嗯。” …… 旅行什么的当然是个假想,但过嘴瘾不需要成本,两人就边堵车边在想象中海岛旅行了一番,反正谁也没当真。 ··· 等到交通终于疏通了一些,天都黑了。 等红灯时,见到另一个方向停着辆白色小摩托,车上坐着两个年轻女人,后座的正拿着手机给前座的看,有说有笑的。 霍绯箴多看了两眼,就说:“那摩托车上的两个人是你同学吧?” 摩尔顺着所指辨认了一下,虽然带着头盔,但正好停在比较亮的地方,还是能认出来的:“嗯。” “她俩挺好认的。前座的古小姐,今天的新闻简报就说有她,好像因为擅用核能惹上官非了。” “嗯,我也看到了。” “看起来挺开心的,都看不出官非缠身。” “可能对她来说不是大问题吧。” “国际的哦。” “现在证据不足。” 摩尔还是有留意新闻的,更何况是同学的新闻,就算事不关己也会多看两眼。 红灯还没转绿,霍绯箴就继续说: “没想到有钱人也开这种便宜的家用小摩托。” “明显那车不是她的,是后座那位的。” “哦——后座那位。”霍绯箴故意拖长了声音,“你真给她写过情书?” “是的。” “叫什么来着?” “姓司,司一冉。你没看新闻吗?去年拿了诺贝尔奖的那个女科学家。” “父女共同获奖那个?我记得不长这样啊。”其实霍绯箴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不想摩尔发现她有留意那两个人才故意这么问罢了。 “总共三个人共同获奖,她是第三个。”去年相关的新闻热闹了好一段时间,同学群里也转发了很多,摩尔基本都浏览过。 “诺贝尔的什么奖?” “生理学与医学奖。” “厉害哦。”霍绯箴趴在方向盘上观察摩托车上的两人,“你眼光不错嘛。” “又不关我事。” “那,看到她们,你会心里不舒服吗?” “你怎么老问我这个问题。” “哪有老问。” 反正不止一次了,摩尔想了想,回答她:“都过去多少年了,就算羡慕妒忌也就一点点。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那两个人从幼儿园就认识,一直都在同一个班,去同一所大学留学,甚至工作后也在同一个项目组。” “那她们还不厌倦哦,还有那么多话可以说。” “我哪知道,司一冉以前话很少的,只会讲书本上的东西。” 说话间,那边后座的人在耳边说了些什么,惹得前座的人咯咯直笑,还抬手拍了拍她脸。后座那位像是习以为常,抬头看了交通灯上的倒计时,伸手圈住前座的腰坐稳。 那边转绿灯了,白色小摩托一马当先蹿了出去,爽快得很。 一次无声无息的偶遇就这么一闪而过。 她们这边也转绿灯了,霍绯箴开动车子往左转了个弯,又问: “你给她的情书写了什么?” 没应声。 “不想说没关系,当我没问。” “没写什么。我给她画了本画册,把她的名字藏在画里了。” 也是浪漫过头的艺术少女才会做的事。 “这么隐晦,对方能看出来么?” “当然看不出来啊,不了了之了。” “就这样了?”霍绯箴有点不可置信。 “就这样了。” “你真的是有心要表白么?” “谁知道呢,也许并不想吧,反正也不会有结果。” 摩尔觉得霍绯箴在憋笑,有点后悔把这事说出来。 “那位科学家看起来……挺不解风情的。多少人一辈子都不会收到情书,更何况是一整本画册。” “不喜欢的,哪怕画一百页,也比不上喜欢的一句话。” 霍绯箴觉得摩尔说得没错,但抓错重点了。重点在于:你的心情对方真的接收到了吗? 终于熬过了拥堵路段,可以开到正常速度了。霍绯箴还是单手扶着方向盘,叹了口气说: “你啊,如果直白点说出来,现在开摩托车的可能就是你了。”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比得过姓古的呢?直白点便是自讨没趣了。 开车的人看着路况,一心两用地跟她说: “人呢,很难说的,就算不可能的事,一步迈出去也许就可能了。你看,那时我跟你搭话,你心里也是想着别人的吧?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也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晚上。即使我们完全不认识,但最原始的快乐是会被记住的…… 不然,又怎么会有第二个晚上呢,是吧?” 摩尔真是觉得无奈又好笑:“哎,你说这种事时能不能稍微婉转点?” “那是不是嘛?别骗我哦,身体可比嘴巴诚实。” 故意说出的轻浮话语,就像为了扫掉方才话题带来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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