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她叫三玥的?” 李簪月干巴巴笑了下:“偶然听到柳相说起这个名字。” 吴遗憾:“估计大人也想这个丫头了。” 李簪月垂眸,并未应和。 她漆黑幽深的眼眸似化开了一抹浓重的墨,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第62章 大军走了一天, 终于在落日之前到达荣都都城附近。 “停!” 秋楠听到马车里的指令,抬手让大军停下脚步。 所有人定在原地,等待下一个指令安排。 李簪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荣都城门, 不懂为何柳朝瑾要在这个时候停下大军队伍。 秋楠走到马车旁,打开车门。 朝瑾从马车里走出来, 看着李簪月, 语气冷淡:“前方就是荣都, 你该走了。” “本相会让吴遗憾送你离开。” 吴遗憾走上前来,站在李簪月身侧。 李簪月神色微动, 抬眸看向朝瑾,却见她面无表情。 是啊。 前方就是荣都城, 她一个燕国战俘不该进入荣都,这种行为无疑是自投罗网。 可是, 她又该去往哪里? 柳朝瑾曾说送她去往一个安静和谐的世外桃源,会派人一路护送她, 保护她的安危。 但如今的天玄大陆, 又有何处是安全之所? 又有何处能称得上世外桃源呢? “柳相, 我…可以不走吗?”李簪月迟疑开口。 吴遗憾神色略带一丝诧异, 随即又了然的勾起唇角。 秋楠眉头紧蹙,不理解李簪月这话何意? 明明当初那么想逃跑, 如今柳朝瑾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她又要放弃? 朝瑾眼含深意:“李簪月, 本相若是你便不会不知轻重, 得寸进尺。” 李簪月走上前, 双膝跪地:“柳相, 您说过,只要我能做到您说的那件事, 就答应放我离开,如今我想换个愿望,还请柳相恩赏。” 朝瑾问:“你想换什么?” 李簪月仰头,直视她那双淡漠的琥珀色眼眸:“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对柳相心悦诚服,葵藿倾阳,所以我想留在柳相身边,为您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朝瑾垂眸,眸色冷漠幽深:“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她哼笑一声,讽刺至极,“你哪来的自信说这话?” 朝瑾指着秋楠和吴遗憾,“他俩都没有你这么自视甚高的底气,敢对本相说出马首是瞻,肝脑涂地这样的大话?你也不怕笑掉旁人的大牙?” 秋楠眉头微动,转身跪在地上:“大人,属下不敢。” 吴遗憾也立刻跪下,沉声:“大人,属下不敢。” 其余士兵纷纷跪地,垂头不语。 李簪月咬住嘴唇,死死撑着不肯松懈的腰肢,“既然柳相不信,不如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您看?” 朝瑾呵斥:“本相看起来很闲?” “柳相您是怕了吗?” 朝瑾眉眼闪动了一下:“李簪月,你在质疑本相?” “若柳相问心无愧,为何不敢答应我的请求?”李簪月鼓足勇气道,“我只想把愿望更换一下,这对柳相您来说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此刻柳相对我的态度却让我不得不怀疑您好像很在意我的去留,是吗?” 朝瑾眯眼,杀意毕露:“李簪月,你是在找死吗?” 吴遗憾神色一变:“大人,请勿动怒。” 秋楠听到吴遗憾的话,眉头微蹙。 朝瑾抬眸,看向吴遗憾:“怎么?心疼你这个小徒弟?她敢质疑本相,你舍不得她去死,不如你代她去死?” “不要!”李簪月跪地上前,挡在吴遗憾面前,“柳相,问题在我身上,师父也只是希望您不要因为动气而伤了身体,还请柳相息怒。” 朝瑾看着李簪月为吴遗憾求情,倾身挡在吴遗憾身前,那一脸心急担忧又惶恐的神色,似插入她心口的银针,明明不痛,却又让人难以忽视。 她眉头紧蹙,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你在威胁本相?” 李簪月果断摇头:“不敢,我说的话都是真情实感。” 朝瑾睨了她一眼,“本相不会留你,赶紧滚!” “那柳相您杀了我吧。” 朝瑾瞳孔一颤:“你说什么?” 李簪月沉声:“既然柳相认为我在威胁您,那么我便做实,给柳相一个交代。” 她拔出腰间匕首,抵在脖子上,“柳相您心地善良,予我机会,放我求生,将我护送至一处安静和谐的世外桃源,这等恩情,簪月毕生难忘。” “可柳相,如今天玄大陆战火纷飞,我刚经历过燕国破败,已然成了流离失所的亡国奴,又有何处是我所归故土呢?” “世外桃源?”李簪月苦涩一笑,“柳相,您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这样一处安全又宁静的地方吗?” “您又能真的确保我就算逃离了荣都,脱离了亡国奴的身份,去做一个平民百姓,就能过得上我梦寐以求的安稳生活吗?” 朝瑾眼眸暗淡了一瞬,并未回答她的问话。 李簪月眼尾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呜咽道:“与其这样提心吊胆的活着,还不如早点死去,期待来世投胎到一个安宁祥和的盛世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话音一落。 伴随系统惊恐的喊声:【不要!】 朝瑾瞳孔猛地一缩,抬手射出一枚银针,匕首震颤,李簪月手掌被震的生痛发麻,匕首顺势掉落在地。 秋楠立即将匕首捡了起来。 吴遗憾看着李簪月脖颈划破的伤口,虽然不大,却也血染衣领,看起来有些胆颤心惊。 朝瑾深邃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看着神色恍然的李簪月。 她沉默许久,声音低沉:“天听六司,你想去哪里?” 秋楠惊讶的看向朝瑾。 李簪月回过神,感受着脖颈传来的痛意,闻言讶然道:“柳相您这是答应让我留下了?” 朝瑾:“本相不会重复相同的话。” 李簪月忙道:“我想去鬼愁司。” 吴遗憾一脸诧异的看向李簪月,不理解李簪月为何不去他所在的踏浪司,而是去了鬼愁司? “为何要去鬼愁司?”朝瑾问。 李簪月:“柳相说过,我还是有些不足之处,我想去弥补我的不足,以后为柳相您鞠躬尽瘁。” 朝瑾没说什么,转身走进马车。 秋楠见状,喊道:“全军准备,出发!” 所有士兵即刻动身。 李簪月扶起吴遗憾,愧疚道:“对不起,师父,十七让你为难了。” 吴遗憾摆摆手:“无事,大人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大人只是一时被你气到了,才会发这么大的气。” 李簪月叹了口气:“是我做的不好,惹师父和柳相生气。” “都过去了,别想了,如今你能留在大人身边,对你来说也算好事,可以多学一种保命本事,”吴遗憾纳闷道,“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你的选择,你为何要去鬼愁司?” 他一开始以为李簪月会选择踏浪司,就算她不想去他这里,也可以去秋楠所掌管的幽影司,再不济就是白月的斥候司,毕竟这三个人都和李簪月有过几次接触,相较于鬼愁司来说,李簪月会更加熟稔一些。 李簪月不意外吴遗憾会问她这件事,她说:“我曾用师父所教的暗器伤到了柳相的心口,但柳相说我仍有不足之处,而这不足之处便是没有在针尖淬毒,会给敌人可趁之机,反将我杀害,所以我想着去鬼愁司学习一下毒术,用来自保御敌。” 话音一落,李簪月却发现吴遗憾一脸震惊又匪夷所思的看着她。 她怔愣一刻,狐疑道:“师父,是我说错话了吗?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吴遗憾深吸一口气,问:“你刚才说你伤到了大人的…心口?” 李簪月点点头:“嗯,用师父给我的银针,轻轻戳了一下,伤口很小,没有流很多血的。” 她之所以用银针偷袭,其一是银针渺小,可以很好的隐藏起来,不易被朝瑾发现。 其二是银针细小,就算刺中朝瑾的心口,也不会把伤口弄的很大,血也不会流很多,算是一举两得的方法。 吴遗憾不可思议道:“你竟然能打过大人,还将她心口刺伤?你之前学过武功?” 不对! 他明明检查过李簪月的根骨,她虽然是个练武奇才,但并无内力,也没有被人系统的教学过,轻功虽然已经炉火纯青,也会一些入门级别的剑法和暗器,但若是想伤到朝瑾的心口根本不可能的。 “我之前没有学过武功,唯一学习过的武功只有李九德教我的轻功。” 李簪月见吴遗憾神情不对劲,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 她纳闷道:“师父,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那你是怎么伤到大人的?”吴遗憾问,“你把过程跟我说一下。” 想到具体过程,李簪月顿时有些难以启齿,她犹豫道:“就是…就是我知道柳相可能喜欢女子,然后…就故意接近…就趁着柳相失神的瞬间…偷袭成功了。” 吴遗憾了然:“你是用了色/诱之法偷袭了大人,对吧?” 虽然有些窘迫,但李簪月还是诚恳点头。 吴遗憾见状,轻轻地笑了笑:“唉,只能说大人对你真的挺好的。” 李簪月微怔:“师父为何这么说?” “大人身居高位,不乏有仇家派杀手刺客前来谋害大人,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强攻、暗杀、色/诱、下毒,什么办法都用过,却没有一个能成功,你可知为什么?” 李簪月眸光一闪,摇了摇头:“不知。” 吴遗憾:“你所见到的白月、秋楠和我,我们三个人就算合力攻击大人,都无法在大人手底下挺过十招。” 李簪月瞳孔微微放大。 吴遗憾继续道:“当初大宛国和红袖国派了一群俊男美女潜入荣都,装扮成舞娘和乐妓来色/诱大人,甚至为了让大人可以沉迷他们,竟然用下药和蛊术等低劣手段来伤害大人,幸而大人意志坚定,不会轻易被人迷惑。” “大人破掉他们的阴谋,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一斩杀,随即发兵两国,将红袖和大宛一举收服。” 吴遗憾看着她,调侃道:“从前往事看下来,你能在大人手中活到今日,大人对你算是格外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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