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眉头拧起来:“这算什么结党营私,不过是群学子罢了。” “思儿,这是未雨绸缪。” 她神色忽然冷了冷:“实话跟你说,你父皇那身子骨弱熬不了多久了。” 贺长思瞳孔骤缩,他慌忙劝阻:“母后慎言!” 皇后冷笑一声,“这寿康宫都是我的人,怕什么。” “思儿,”她看向贺长思的眼里添了丝丝灼热,“你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彻底击垮贺止戈和贺廷!” 贺长思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宫人传来了通禀:“定西郡主求见!” 皇后眉心紧皱:“那丫头来做什么?” 她和齐鸢见的次数不多,但很清楚,这位定西郡主是个完全不将规矩礼法放在眼里的人。 偏偏她身份地位高,皇后还得哄着她才行。 皇后摆摆手,“让她进来。” 她目光转到贺长思身上,“思儿,你先下去吧。” 之前便有听说,她的儿子似乎和定西郡主走得颇近。 皇后可不希望这两人之间发生点什么,连忙将贺长思支走。 贺长思恭声告退。 他往外走时,正好撞见宫人领着齐鸢进来。 少女眉眼张扬,背后是刺目的朝阳。 像团不受控制的烈火。 贺长思不由地想起关于这位定西郡主的传闻,生出了几分羡慕。 齐鸢好像不用受任何人的摆布,能够做那战场上最无拘无束的一道风。 不像他,只是个试图挣扎还未成功的傀儡。 两人目光对上,贺长思颔首微笑示意。 擦肩而过,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 - “什么?”皇后惊愕地道,“顺安要出宫开府?” “不是顺安公主的请求,”齐鸢纠正道,“是我的请求。” “我需要在京中长住一段时间,这些日子里,需要经常找顺安公主有事相问。” “所以,我觉得顺安公主能够在宫外开府,是最好的选择。” 皇后凝起眉头沉思。 说实话,关于尤听的事,不论是什么她都想拒绝。 但这是齐鸢提出来的。 半晌,她笑笑:“既然如此,顺安也不小了,自己开府也没什么,就让内务府去选个新宅子吧。” 齐鸢笑着答谢:“多谢娘娘体恤!” 她得到了准许,没有过久停留,欢快地离开赶去端阳殿。 皇后揉着额头想,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左右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 看不见那张脸,也许她还能再多活十年。 …… …… 内务府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派来了人,让尤听去选空宅子作为公主府。 她凝眸看着地图半晌,伸出手指点向其中一处,“就这里。” 内务府的人犹豫道:“这地方有些偏,公主确定吗?” 尤听说:“我就喜欢安静的地方。” “好的,奴才给您记下了,等一切收整好后,会派人来通知公主的。” 齐鸢眨巴着眼,忽然说:“你选的那个地方,似乎和太傅府离得不远。” 尤听“嗯”了声,“我早说过,我和宋小姐有些情谊。” 青粟笑嘻嘻地回齐鸢:“群主有所不知,我家殿下和宋小姐是好朋友。”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肯定道:“是在这京中唯一的好朋友。” 所以殿下选个接近太傅府的地方住,不足为奇。 毕竟这样多适合经常串串门什么的。 齐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吧,公主府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该和我去见见那位宋小姐了。” 马车早已经准备好,一直都等在门口。 尤听换了身衣裳,才和齐鸢一起登上出宫的马车。 还没到太傅府,就先看见了排着长龙的队伍。 她们的马车根本连巷子口都进不去,只好随意找了个地方停下。 青粟找到个大婶问:“婶子,这是什么情况?往日里可没这么热闹啊。” 大婶指着最里面的方向,说:“还不是因为太傅府的宋小姐这次科考拿了头名。” 她笑呵呵地道:“这些排队的人,要么是来给宋小姐送礼的,要么,是想要带自己女儿来沾沾宋小姐的福气。” 尤听仔细看去,果然见街上大多是带着女童的妇人。 她失笑,这是把宋窈姿当成菩萨来拜了。 齐鸢啧啧称奇:“这位宋小姐看起来确实厉害,人都不用出面,就能够引来这么多妇女孩子。” 这下她肯定,有了宋窈姿的帮助,一定能够让更多女子对从军报国感兴趣。 她越想越兴奋,拉着尤听的衣袖摩拳擦掌:“走,我们快去见见她!” 尤听无奈地道:“前面都是人,怎么过?” 齐鸢想了想,伸手按住了尤听的手腕。 她说:“你别怕啊。” 尤听:? 下一瞬,她直接被齐鸢带着飞上了屋檐。 脚下才刚刚踩稳,齐鸢又带着她飞快向前行去。 看呆了的青粟终于反应过来了,边跑边喊:“殿……小姐!等等我啊!” 这不走寻常路的方法效果卓著,齐鸢带着尤听从太傅府的房顶跳下来,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太傅府的护卫们姗姗来迟,“你们是什么人!” 被一旁的莺儿喊退:“都退下!” 莺儿看看房顶,又看看齐鸢和尤听:“殿下,您怎么来了?” 尤听指了指身旁的齐鸢,介绍道:“这是定西郡主,今日我们来是为了找你家小姐有事相谈。” “因为门口的人太多了,所以才……” 莺儿理解地干笑两声。 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就喜欢这种不同寻常的出场,她一个丫鬟又有什么办法。 “请跟我来,”莺儿道,“小姐正在后院看书呢。” 在将要进宋窈姿的兰花小院里时,尤听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齐鸢奇怪地看她一眼。 尤听的目光落在齐鸢腰间的佩刀上,慢声说:“宋小姐身子弱,郡主还是将刀卸下吧,莫要吓着她。” 齐鸢:“……” 她小声嘟囔了几句,不情愿地将刀丢给莺儿。 莺儿差点一个没接稳。 推开门,还是那个熟悉的石桌。 宋窈姿同先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安安静静地捧着一册书卷在读着。 听见声音,她抬起眸。 看见尤听后,那双清澈的秋水眸子里溢出浅浅的欢喜。 又在看见尤听身旁的齐鸢后,克制地收了起来。 “殿下。”宋窈姿起身,屈膝一礼。 “这位是?” 齐鸢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端详半晌,道:“果然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 “我封号定西,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齐鸢。” 宋窈姿的眸里含了几分诧异,大概是没想到齐鸢会和尤听一起来找她。 “原来是定西郡主,有失远迎。” “客套话就别说了,”齐鸢自来熟地在石凳上坐下,“我来找你,是因为顺安推荐了你。” 她将关于女子武举的事说出,“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帮忙,用你的号召力,来让更多的女子们知晓,这世间并非只有一条道路可走。” 齐鸢拍拍胸脯,“算我齐鸢欠你一个人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窈姿忙道:“郡主不必如此,这本就是一件好事,窈姿愿意帮忙。” “好!”齐鸢笑起来,“不愧是顺安的好朋友,说话就是够爽快!” 她拍拍手,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几个手捧着酒坛子的人。 将酒坛放在地上后,又在眨眼间离开。 齐鸢说:“此事达成,你们都是我齐鸢的好友了!按照我们西北的规矩,今夜该痛饮到不醉不归才行!” 莺儿瞠目结舌,宋窈姿的神色也出现了一丝呆滞。 尤听:“……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酒?” 齐鸢道:“一出宫就让人买了,怎么,忘记告诉你了吗?” 尤听:“……” 并没有。 甚至连碗都准备好了。 齐鸢的动作爽利,还没等几个人回过神,桌前已经唰唰唰地倒好了几碗酒。 京城里的闺秀顶多饮些果酒,还是用精致的小玉杯,哪里见过如此豪放的做派。 宋窈姿欲言又止。 但齐鸢已经端起了酒碗:“来!饮下这酒,咱们就算是同盟了!” 她为难地将面前的酒碗端起,捧在唇边抿了一口。 辛辣的气息直冲而来,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齐鸢已经一饮而尽。 宋窈姿犹豫着,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打算喝完碗中的烈酒。 身侧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手里的酒碗被那人拿走。 宋窈姿愣愣地侧眸,对上尤听清艳的眉眼。 齐鸢问:“顺安,你做什么?” 尤听气定神闲地回答:“宋小姐身体不好,我替她喝。” 齐鸢:“……也行吧也行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画面有点刺眼。 可能是因为她没有这样的好朋友。 “殿下,我可以的……”宋窈姿小声劝阻。 石桌之下,尤听的另一只手穿过袖间,落在了宋窈姿的手背上。 尤听没看她,仰头饮下碗里的酒。 然而这一碗酒并非尽头只是个开始。 大概是因为事情顺利谈成,又或许是因为来京城后这么多天齐鸢都还没碰过酒。 齐鸢表现得很是兴奋,拉着尤听宋窈姿不停地碰杯。 宋窈姿不好意思让尤听一直替自己挡酒,便也跟着浅浅地抿了几口。 等到青粟穿过茫茫人海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时,齐鸢已经醉得趴在了桌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些什么。 而尤听则眉心轻蹙,用手不停地揉着额头。 状态最好一些的只有宋窈姿,但她脸上亦染上了轻红。 青粟:“这是怎么回事?” 莺儿松了口气,“青粟姐姐你总算是来了,快来帮我一起带殿下她们进房休息吧!” 她一个丫鬟,都被齐鸢让喝了几碗酒,现在脑子都是晕晕乎乎的。 宋窈姿咬了咬唇,道:“莺儿,你和青粟送郡主,我来送殿下就好。” 莺儿稍稍迟疑了下,便答应下来,因为此刻齐鸢醉得不成样子,她一个人确实不容易将她搬进房中。 青粟向宋窈姿说了声有劳后,认命地和莺儿扶着最醉的齐鸢到客房。 等两人走了,宋窈姿才伸手,落在尤听的手臂上。 她才刚刚准备用力,忽然被人顺着一扯。 天旋地转,她坐在了尤听的膝头。 “殿下?”宋窈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抱住了尤听的脖颈,惊诧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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