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你睡一起。” 卫姝像一个八爪鱼趴在北歌身上。 胃里的酒精让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刚趴了几秒, 就松了力气瘫在北歌臂弯里, 捂着肚子小声道:“胃疼。” 北歌看得焦心, 嘴唇抿起一个不悦的弧度。 “别闹, 我带你去睡觉。” 卫姝不听, 迷糊中指了个方向:“我要睡那里。” 那是北歌在一楼的卧室。 沉默几秒, 北歌将人腾空抱起,走向卧室。 走到床前,北歌犹豫两秒, 想将人扔床上,却又舍不得, 最后还是轻轻放下。 一路上, 酒精代谢大半, 卫姝渐渐能找回一丝清醒,但也只有一丝。 她大言不惭地指着北歌:“你要去哪里?” 北歌心情不太美妙, 沉声道:“给你泡醒酒汤。” 卫姝把手摔床上:“我不要醒酒汤!我要北歌!” 北歌感觉额角青筋都在跳。 卫姝爬起来,站到床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北歌,身子有些晃。 “你就是我喜欢的人, 我就是喜欢你,我没有对你不好, 我才是不好的那个人。” 卫姝颠三倒四说了一车轱辘话,边说还边往旁边倒, 北歌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跌下来。 “我不好了,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卫姝闹起来。 北歌脾气是好,但也不是一味纵容。 上午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就跑去喝酒,明知道自己不擅酒力,还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 卫姝醉酒的一幕刺痛着北歌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脏。 恍然间,好像回到了车祸那一天,她在高架桥上接到卫姝车祸的消息,差点也跟着出车祸。 “你有什么不好?”北歌怒目相对,“你脑子里有泡!” “现在你是什么样子,浑身是伤,还敢去喝酒?” 北歌不说还好,一开口就有点控不住。 她狠狠闭上嘴,不让自己再骂,伸手去拉卫姝。 只要她安安静静喝了醒酒汤,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北歌就不和她置气。 卫姝丝毫没有感觉,仍是不配合,甚至还在北歌伸手过来的时候把人拽着往后扯。 北歌本来就是单膝跪在床上的姿势,被她一扯,瞬间身形不稳,往旁边倒去。 “咚”一声,卫姝栽进被子里,北歌磕在床头柜上。 北歌捂着头咬牙,攥紧床单,手指骨节发白,咯吱作响。 卫姝像一个大毛虫,滚到北歌身边,撕扯她的衣服:“来呀,来滚床单。” 北歌被砸得头晕,没来得及反应,被卫姝扯开上衣,裤子都解开大半。 北歌捂着衣服往后退,又惊又怒:“住手!” 卫姝哪里能听得进去话,扑过去黏在北歌身上:“你对我好一点,我就不生你气,怎么样?” 对卫姝好已经成为北歌的本能,她无法拒绝。北歌安静了几秒,忽略额头的疼痛:“要如何对你好?” 卫姝歪着头靠在北歌肩膀上,目光迷蒙,呓语道:“给我做糖酥芝麻饼吧。” 北歌瞬间扭头,语气不辨喜怒:“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吃你做的糖酥芝麻饼,你做给我吃,我就不生你气,好不好?” 北歌记得情书里的每一句话,自然也记得卫姝曾多次提到糖酥芝麻饼,这是那个叫阿水的人给她做的食物,每次提到都很开心,像一个吃到糖的小孩子。 北歌扶着卫姝的肩膀,把人推开,却没有松手,一字一顿道:“你看清我是谁。” 卫姝歪头:“你是北歌。” 北歌点头,目光中压抑着风暴:“所以我不会给你做糖酥芝麻饼。” 卫姝一听,眼眶变得湿润,委屈道:“为什么。”明明她吃了糖酥芝麻饼就不会再生气,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吃了那么多药,所有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到现在北歌还不肯哄哄她。 北歌见她还敢红了眼,语气沉下来:“不为什么。” 卫姝气得要死,赌气般喊出声:“那我不理你了!你也别理我!我天天出去喝酒,再也不要你接!你们都冤枉我,我讨厌你!” 卫姝怒气冲冲下了床,抓起车钥匙就走。 北歌愣神一秒,见卫姝抓起车钥匙,身体先于思考,拦在卫姝面前,将人狠狠掼回床上。 “你给我冷静点。”北歌抢走卫姝手中的钥匙用力扔出去,情绪濒临爆发。 卫姝眼中带泪,被拒绝的委屈怎么也止不住,发狠道:“你不让我去,我可以趁你不在,你不能管我一辈子!” 北歌暴怒:“我偏要管你一辈子!” 卫姝抽噎着起身,往窗户那边爬,北歌拽住她的脚踝,将人扯到面前。 “啪。” 一声脆响。 所有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一滴泪珠惊讶地从卫姝的眼睫毛上掉落。 卫姝震惊到近乎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北歌垂手站在床边,逆着光,面沉如水。 她三两下把卫姝拖到面前,按在床上,反过来把裙子一扯,啪啪啪就是三下。 三下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卫姝懵了,最后才记得要反抗。 可她一动大腿,钝痛袭来,惹得她差点喊出声来。 “你打我……”卫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北歌沉着脸,松开手下的人。 卫姝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北歌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 她的手掌发颤,一直在抖,怎么控制都不管用。 卫姝啜泣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中响起,只是哭,不说话也不闹,哭声听得人心烦意乱。 北歌说:“别哭了。” 卫姝动了动身子,把自己缩得更紧,露出来的大腿根通红一片。 触及她明显肿胀了一圈的大腿,北歌眼神轻轻一颤。 北歌走过去,将人翻开,垂头道:“不要哭了。” 卫姝抱住北歌的腰,埋在北歌怀里,咬着牙抽泣,一声比一声急促,像是小孩子哭过劲儿后换不上气的抽噎。 北歌没搂她,只是垂手看她:“不听话的小孩子就是要被打。” 卫姝把眼泪鼻涕都擦在她身上,闷声闷气道:“我没有做错。” 北歌将手按在她肿胀的部位,卫姝疼得往上一弹,张口咬住北歌的腰。 北歌倒抽一口凉气,没动。 卫姝气狠了,小牙用力咬着,下巴颤抖,可见多么用力。 北歌忍着疼让她发泄,将她散乱的头发拨到脑后:“消气了吗?” 卫姝不动,口中的力道渐渐松懈,再看时,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北歌满目无奈,长叹一声,将卫姝放进被子里,脱去她的裙子换上睡衣。 行动时,牵扯到腰,北歌狠狠一皱眉。 她去浴室里打水给卫姝擦身,趁机撩开衣服看了一眼。 上下一圈整齐的牙印,深红近紫,那一口卫姝下了狠劲儿,估计明天就会变成一大片淤青。 北歌放下衣服,没管自己的伤口,打水给卫姝擦身,用冰袋给她冷敷眼睛。今天晚上哭得太久,明天眼睛会肿。敷完之后,就着剩下的凉意,北歌随意在自己腰上敷了几下,然后将熬好醒酒汤一点一点给人喂进去。 做完这一切,北歌看着被拾掇干净的卫姝,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脱下鞋子和外套,钻进被子里,把人拥进怀里。 每次卫姝犯浑,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静下来。只有挨打时,她才会哭得像个小孩子。 “你明明这么需要我,为什么不肯乖一些。” - 深夜,北歌打通沈岚的电话。 沈岚睡得正熟,不悦道:“你最好有事。” 北歌低声开口:“是卫姝的事。” 沈岚那边没了声音,估计在无语,几秒后才重新开口,言简意赅:“说。” 北歌把今天晚上卫姝的异常说了。 沈岚的语气更加无语:“这不就是喝醉了耍酒疯吗?都说酒精上头,她喝酒迷糊是正常的,哭也没事,等身体把酒精代谢出去就能恢复正常。” 北歌站在阳台向外看,漆黑一片的夜幕下什么影子都没有,正如她昏暗的心情。 打完卫姝之后,她久久无法入睡。脑子里满是今天晚上她的反常,和周山在车上说的那些话。 沈岚对北歌三更半夜把自己喊起来非常不爽,刚想警告她不要太狗,就听北歌变了语气,带着困扰纠结的情绪:“沈岚,以你医生的专业目光来看,她会不会有心理上的问题?” 直至今晚,周山在她耳边说的那番话,才给了她提示。 高三的时候自己还是孩子,卫姝比自己还小,根本什么都不懂,那时候她就经历了家庭的变故,身心难免遭遇巨大打击,产生心理问题再正常不过。 再加上她让人调查的事,陈晓千要在青城找到的卫姝,青城比锦城和玉城都要靠近南方,有一半多的地方临海,再加上卫姝对海鲜的应激反应,北歌担心她遭受过别的伤害,才会在醉酒后那样伤心。 “你终于愿意正视这件事。”沈岚叹息道:“之前就提醒过你,可以带着她去咨询一些心理医生,可你总是否认,觉得她没有任何问题。” 北歌没有辩解。失而复得,她重新拥有卫姝已经是幸运,怎么能接受沈岚说的“有问题”?再说,无论卫姝对她如何冷淡,北歌都有理由去解释去理解,从未认为卫姝不正常。 北歌这次没有反驳,将卫姝被找回来之后的症状说给沈岚听。 “会是什么样的问题呢?”北歌急切询问道。 沈岚犹豫说:“听你的叙述,可能是创伤应激症,也可能是严重抑郁导致的自闭。你说你在她面前磕破头,把她‘喊醒’,这倒是罕见,我推断是自我封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沈岚说完又加了几句:“我给的判断不专业,也许是错的,毕竟没亲眼见过,只是听你描述,不一定真实反映她的情况。不过,这两年每次我看见她,都能感觉到她情绪并不高涨,长期的低落情绪在一个人身上是很反常的,之前我提醒你也是因为这一点。” 这一刻,北歌内心的愧疚与后悔达到高峰。 这么多年,她陪在卫姝身边,竟然从来没有真的触碰过卫姝脆弱的内心。或者说她应该知晓,应该察觉,却被自己的懦弱与自卑拉在原地。 她总把自己放在一个等候着的位置上,看似深情无比,实则毫无用处。 沈岚见北歌不说话,生怕她钻牛角尖,连忙提醒道:“你别自责哈,我也只是推测。而且不只是卫姝,我认为你也很有必要及时接受心理疏导,你现在的一些做法,在一些关系中的认知也不是很健康。你总是把自己摆在照顾别人的位置,这样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压力,尽管你感觉不到,但迟早有一天会影响你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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