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长愿将风起林中的灵狼群尽数赶入了深林中,从此深林狼族渐渐变多,深林原本就被白狼一族占据,鸣柚草更是白狼族历来所守之物,而今日深林中却并未见过白狼一族的踪迹。 一路往深林去,还未寻到鸣柚草,却见到了熟悉之人。 “小师叔。” 云西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那人同样也察觉到了云西的到来,云西因着这声呼喊停下,落到沈雨画身边。 “你怎会在此处?” 云西问她,第一眼便看出了沈雨画不佳的状态,击落闻声而来的熊妖,带着沈雨画落在安全的地方。 “来寻鸣柚草。”沈雨画拿出收好的鸣柚草,交到云西手上,她的面色很苍白,几乎就要支撑不住。 那日和黎晨明分开后,她独自支撑阵法拦住了杏百中人,将迷阵强行修改成了杀阵,以她的修为支撑作为阵法之眼,只要她不死,阵中便无人能够打破。 不曾想到的是,杏百前来支援者来得极快,她的阵法被其中擅长阵术之人破解,其后便被来者困住。 但不知为何,杏百新来的领头女人有些奇怪,她没有下令给自己投下那般狠毒的毒药,只是将她绑了起来,总会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被抓走一个月,她在心中算着那个女人每日所来的时间,这一日牢中房门却提前打开,来者是她认识之人。 打开牢房之人是韦语阑,她将自己从黑暗的牢房中捞了出来,而后她看到了韦语阑身后跟着的魔兵还有站在远处的长愿仙尊。
第109章 雷鸣 根据沈雨画所说, 那日是长愿仙尊和韦语阑将她从牢中救了出来,其因是在魔兵之中藏着的卧底不小心暴露,韦语阑的部下第一时间将其控制了起来, 并用特殊手段查出了与此处据点的联系。 她们一路追查到此处, 原本在此的头领意识到情况不妙, 第一时间带着大部分精兵离开,留在此处之人很快被控制起来。 韦语阑继续顺着蛛丝马迹追查,长愿则将沈雨画带到了此来,与她商量好计策,深入林中寻找鸣柚草。 在这个计划中, 长愿能够保障沈雨画的安全。 她将李无岸需要此仙药一事告知了沈雨画, 并将鲛人泪提前交到了沈雨画手中, 保证会与其一同去往风起林, 陪她拿到鸣柚草。 在采鸣柚草的过程中, 长愿一直跟在沈雨画身边,而沈雨画在明处负责将看守仙药的白狼引走,并将其引出风起林深林,长愿会在合适的时机拦住狼族, 而沈雨画返回深林,等待将要寻来的云西。 沈雨画猜不懂长愿此等行为的意义,既然能算到云西到来,为何不亲自将东西交到云西手中, 反而要借自己的手送出去。 她弄不明白这些, 便也没有继续深想,只将自己应做之事完成便好。 长愿果真拦住了那些狼族, 她在此处等了云西三日,原本以为这般等下去不知要到何时, 却没想到云西当真出现了。 云西接过长愿交给沈雨画的鲛人泪,将其与鸣柚草一起收好。 按照沈雨画所说,在她与两生花王所见之时,两人便已经来到了风起林,并在此开始了她们的这番行动。 风起林中并未发现长愿的神力气息,说明她将狼群困在另外一处后便已离开。 如此也好,现在见到长愿,她们之间大概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云西将沈雨画带出了风起林,她路上行得很慢,回到青州之时恰好过了二十日,而此时夕玥已经将放于浣鎏宗宝库中的仙药带了过来。 七味仙药已齐,柏衣却并没有在集齐仙药的第一日选择施展术法。 云西看着明显又虚弱了些的柏衣,轻叹了声,“小衣,你又熬夜了?” 沈雨画坐在一边,柏衣刚为其开了调理的药方,笑道:“没有很晚睡,小师叔莫要担心了。” “师妹莫要逞强。”沈雨画闻言微微皱了眉头,望着柏衣的眼中尽是担忧。 当年她受了挺严重的伤,在药峰住过一段时间,也是那时与柏衣熟悉了起来,她知晓这姑娘平日怕人又软糯,可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便总容易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柏衣摇头,“我知晓,只是此术我并不熟悉,这等仙药又是极为难得之物,若是出了差错便再难寻找,这才上心了些。” 说完,她嘱托沈雨画,“师姐伤势不轻,应好生调理,恢复之前最好不要再动用灵力。” 沈雨画应下了柏衣的话,天色已晚,她便也不在此处继续打扰柏衣,走前还是没忍住叮嘱了句:“师妹,早些休息。” 只余云西和柏衣两人后,反而安静了下来。 柏衣根据到手的仙药研究其如何准确使用,于怎样的时机用药,她的动作有些僵硬,留给云西一个侧影,看不出表情。 云西目光落在柏衣的身影上,看着这姑娘将手中的仙药拿起又放下,来来回回。 “小衣?” “啊?”柏衣又一次拿起长生石的动作顿住,转身的动作僵硬。 她放下手中石头,“嗯?” 云西走近柏衣身边,目光落在被放下的三生石上,而后又将目光落在柏衣身上,温声说:“不是刚刚答应了要早些休息吗?” “现下还早。”柏衣小声说着。 墙头落着的麻雀随着她的话叫了两声,引起不知哪里来的野狗狂吠,这般安静的夜,回音甚至清晰。 云西抬头看了看已挂上天边的月,还有那正在闪耀着的星星,摇了摇头。 “月上枝头,往日这般时间,你早已入睡——” 柏衣闻言脸微红,又是习惯低头,“这样吗?” 这些日子,她总要睡得晚一些,起初还有些不适应,顶过最开始的两夜,后边反而适应了下来。 “嗯。”云西点头,“就是这般,有一日深夜雷鸣作响,劈倒了远处的树,你都不知晓。” “啊?”柏衣惊讶,“何时?” 她全然不记得那日雷鸣,在她的记忆里,在凡间游历之时遇到下雨下雪,却很少见过暴雷。 云西因这姑娘疑惑的模样轻笑,“我就说你不知晓吧。” 柏衣红了脸,“我当真不记得了。” 云西没有真的取笑这小姑娘的意思,见将人惹红了脸,便也不笑了,“那时我们刚与问雪分开不久,雨很大,便没有出门,你很早便睡了。” “我睡得这般沉吗?”柏衣自言自语。 “嗯。” 云西轻声应了她的话,她没有告诉柏衣的是,那日的雨的确很大,助眠的同时又有些吵人,她便在柏衣房中落了隔音术,所以睡着的人才没能注意到雷鸣。 今夜是个好天气,柏衣最终还是在云西的劝说下放下了手中药草,早早回屋歇息去了。 而今夜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属于云西的不眠夜。 她在柏衣入睡之后又一次来到了院中,望着天边挂着的月牙轻轻叹气,在此处一坐便是很久。 柏衣在拿到仙草后的第三日完全调配完成了药用所需的分量,所剩余的时间不多,她便与云西一同寻到了夕玥,一行人结伴去找李无岸。 这时的李无岸已经在早先到此的弟子帮助下由床上移到药桶之中。 李无岸还能睁开眼,只是比起他在床上见到柏衣和云西那一日,他的眼珠变得浑浊了些,视觉正在慢慢消失。 此时的他已然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看着云西一行人的到来,他努力想要抬起手,可落在药桶中的手臂却分毫未动。 柏衣和一同前来的医修交代着施术后要注意的事项,夕玥和沈雨画会在术法开始后守在门外,以免有人前来打扰。 从柏衣进入此处开始,李无岸的视线便一直落在她身上,他直直看着柏衣,分明很着急,面上却无法做出表情,更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愿。 只能这般看看柏衣,而后再去看前来帮忙的另外一些人。 可惜跟着柏衣而来的医修都在认真听她讲话,夕玥和沈雨画被其故意支了出去,没有人将视线落在李无岸身上,亦没有人看懂他浑浊视线中的焦急。 最后,李无岸将视线落在了挡在门口的云西身上,终于第一次与人对上了视线。 他用眼神暗示云西去看柏衣,他相信云西一定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可那双从来都是温柔的眸子却在今日多了分无法诉说的情绪,其中含着难以察觉的乱。 李无岸更加着急地以眼神示意云西,希望云西能将柏衣带走。 和夕玥她们不同,李无岸很早便迈入了仙人之境,他常常在世间各处行走,所见过之事有许多,很容易便能看出柏衣现在这般异样。 柏衣的生机在随着修为下落而流逝,他知晓自己如今状态如何,若是让其强行施术救治他,李无岸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他是柏衣的长辈,哪里有小辈为长辈这般拼命的,他的职责是护着这些才刚长大的新一代弟子,不是要她们为救自己而不顾性命。 可在场中人读不懂他眼神中的意味,能够读懂的神却也无法出手阻止。 柏衣终于交代完了所有应要注意之事,施术前将神血倒入了李无岸所在的浴桶中,配合上其余六种仙药,浴桶之水瞬间变得灵气四溢。 神血已入药,柏衣却停顿了,她忍住了想要回头的动作,正要结印施法,却听到了身后在来到此处后便不曾说一句话的云西唤她:“小衣。” 柏衣顿时停下了动作,却没有转身。 “莫要牵强。” 李无岸无法听到她们的对话,在他面前,柏衣已然结印施法,仙药之灵力源源不断钻入他的体内。 可被救治的人却并没有多开心,他心中满是悲凉,想要阻止柏衣的动作,可他没有办法,如今的他没有知觉亦不能动作,失去听觉嗅觉,如今就连视觉都快没有了,这样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眼前一幕发生。 他的眼睛有些酸,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落在了水中,只落了这一滴,却足以泛起涟漪。 渐渐地,李无岸失去了对于外界的感知,他就像漂浮在水面的树叶,随着水纹风起晃荡着,飘来飘去,偶尔有猛烈的浪掀起,他便随着水浪此起彼伏,慢慢失去意识。 满是灵息的水因排出的毒素变得污浊,随着柏衣控制的灵息源源不断钻入浴桶中人的身体中,慢慢化解他体内的毒素。 而施术之人所能够控制的力量却在不断减少。 云西就在柏衣身后,她看着这姑娘过于单薄的背影,如何也想不明白她这般良善以天下大道修心之人,为何要走完这般不易的一世。 没有退路,亦没有未来。 她割破了手腕,神血从她手腕涌出,夹杂着神息与灵光,或是滴落在地上,又或是闪烁着消散在空中,她的力量争先恐后钻入前方施术的小姑娘身上,修补她快速消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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