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发狂的人在箫声的控制下逐渐恢复平静,箫声一停,却又要攻击彼此,云西捏诀施法,定住在场数人,同时引出侵入他们体内的魔气。 可这并不算结束,据女人所说,临山村大大小小在这一片有将近十个,而丢了孩子的村落,不止她们一个。 每个村落之间都隔了一段距离,好在修仙者可御剑飞行,行路速度比普通人快上许多,云西挨个找到了这些村落,用同样的方法将魔气从发狂的村民身上引出。 可即便如此,将全部魔气引出,救下村民依旧花费了许多时间,收集的魔气足够多,她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了缘由,这魔气本是一种蛊毒,被人恶意散播在村子中,此蛊专门吸食成年男人精血,控制人心。 这也是为何村中发狂砍人的多是成年男子,而受害被砍多为女子的原因,这些被蛊毒影响的发狂者会止不住杀戮,等杀光了村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他们便会互相残杀,最终活下来一个,而那个活下来的,想必会被魔修带走,另作他用。 传说中魔修极其残忍,有一种秘法便是如此,通过蛊虫种下魔气,让种下魔气的普通人自相残杀,而最后活下来那个,会被魔修炼为傀儡,或是用来吸食增强自身修为。 等云西完全处理好村中魔气,天色已经渐亮,她留了一丝魔气,朝着魔修所藏之地寻了过去。 另外一边。 有魔气指引,长愿很快找到魔修藏身之地。 此处魔气弥漫,鬼气森森。 长愿没有管诡异的阵法图案,毫不犹豫跟着魔气入了山谷深处。 在山谷中心,一口巨大的锅摆在谷中,锅中传出一阵又一阵孩童哭叫喊闹的声音。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不耐烦‘啧’了声,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巨大的锅盖,盖在巨锅之上,哭闹声被锅盖遮掩。 他点燃了锅下的火柴,噼里啪啦的火焰开始燃烧。 黑衣人没有再管锅中的小孩,反而盯住了一个被他锁在笼中的小女孩。 他一步一步靠近小女孩,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道:“别怕别怕,一会儿你就有好吃的了。” 小女孩缩了缩身子,眼睛却死死盯着黑衣人,眸中翻滚着仇恨情绪。 黑衣人扯着嘶哑的声音笑了起来,“没错,就是这样,你就应该这样!” “等你吞下了这些小孩的怨念血肉,我再将手上沾满亲人鲜血的胜利者喂给你,总有一天,你会变成最锋利的刀。” 不论黑衣人说什么,缩在笼中的女孩始终不曾吭声,只是那双眼中的恨意更甚。 锅中呜咽哭声逐渐平息,起锅之时,怨念丛生,只余一颗血红的珠子。 黑衣人将小女孩从囚笼中扯出来,拿着珠子塞到她嘴边,裸露在外的双眼满是疯狂的红,“吃,快把它吃下去,这可是大补之物!” 小女孩拼命挣扎着,可她小小一个人,如何也挡不住一个大人,更何况是一个残忍又疯狂的魔修。 眼看这血红的珠子就要强行塞进小女孩嘴中,一道纯净无比的灵力朝着黑衣人袭了过来。 长愿终究来晚了一步,这黑衣人布阵手法精妙,她在外浪费了许多时间。 黑衣人被灵气打个正着,手中的血珠落在地下,小女孩趁机将其一脚踩进土中。 “谁!” 黑衣人看着长愿,不可置信道:“你是何人!” 可长愿只是轻飘飘看了黑衣人一眼,不曾回答对方的话,强大的威压将黑衣人定在原地,他没有办法,话语尽数被压在喉咙里,渐渐失去声息。 长愿静静看着站在一边的小女孩,她将踩在脚底的红色血珠一点点慢慢碾碎。 在长愿打量小女孩的时候,对方也迎着她的目光看了上去。 她似乎一点也不怕长愿,声音有些哑道:“你是仙人,你很强。” 长愿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小女孩却突然迎着长愿的目光跪了下去。 她一字一句道:“我是韦语阑,我要你做我师!” 长愿问:“为何。” “不为何。”韦语阑丝毫不避讳长愿的眼光,语气坚定道:“不为何,你强,我便拜你为师。”
第50章 引路 云西跟着魔气寻到谷中入口, 此处怨气横生,阵法被强行破坏。 她围着阵法痕迹走了一圈,停到被强大灵力破坏的阵法痕迹边缘, 仔细看查:“这是师尊的灵力……” 云西读一本关于魔修的旧书时见到过这种阵法, 是颇为顶尖的一种聚怨锁灵阵, 而这人想必是个布阵高手,阵法中套了隐匿手段,难怪师尊会强行破阵。 这阵法是邪魔之物,这般强行破坏,原本困在其中的怨灵便有了逃出的机会。 “伴生, 起云剑阵。” 青剑化作银剑困住怨气, 云西捏出一道道法诀, 白色火焰在她的控制下燃烧。 她并没有打散这里的怨气, 反而在净化此处的怨灵。 谷中, 韦语阑一步不落跟在长愿身边,长愿不牵她,她便主动追上扯住这冷漠仙人的衣袖。 太阳升起,在山顶露出一角, 漆黑山谷染上浅金色,银色剑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在其中结印施法的云西宛若神女一般,白色火焰轻轻柔柔飘在剑阵之中, 度化怨气。 韦语阑跟着长愿走出山谷, 恰好看到云西散掉白色火焰,收剑。 她眼中满是防备, 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长愿身后,与云西对上视线后, 仰头看着长愿道:“师尊,她是何人?” “师尊?”云西诧然,师尊二字压在唇上,怔在原地。 她手执银色长剑,熟悉的触感温度无法填上心底异样的不安,她停在原地,视线从小姑娘扯着的衣袖挪到那张熟悉的脸上。 她的师尊依旧如以往般,看不出丝毫情绪,宛若没有起伏的水面。 云西看不明白眼前这一幕,找不到一个合理解释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长愿能够回答她,她低头看了眼拉着自己衣袖的小女孩,平静道:“你若拜我为师,她便是你师姐。” 小姑娘闻言往前迈了一步,依旧扯着长愿衣袖的一角,脆生生笑道:“师姐,我是韦语阑,从今往后,也是你的师妹。” 说完,见云西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她又微微仰头问长愿,“师尊,师姐名姓为何?” 长愿看着云西,轻声说道:“云西。” “云西师姐!”小姑娘高兴喊道。 云西愣在原地,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剑,她耳边回荡着小姑娘的话,还有那一句云西师姐。 师姐。 她强装镇定收了剑,压下心底泛起的异样情绪,告诉自己,师尊只是收了一个徒弟,只是如此而已,这样挺好的,以后南雪山不再只是她们师徒二人了,小师妹看起来性子很活泼,南雪山大抵会多些欢声笑语。 再者说,师尊是这天地间修为最高之人,开宗立派需要收徒传承,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她应该明白的,万年千年都是如此,师父不止有一个徒弟,从来都是如此的。 况且,师尊也从未说过此生只收她一个徒儿。 是她习惯了师尊淡漠不问红尘的模样,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所以……她才会如此难受吗? 韦语阑见云西许久没有动作,疑惑问:“师姐为何不说话,师姐?” 长愿将自己被小女孩扯住的衣袖慢慢抽出,轻叹:“阿云,我们该回去了。” 云西回神,勉强扯出一抹笑,目光落到跟在长愿身后的人儿身上,道:“来年宗门招收新弟子,小师妹,要一起吗?” 浣鎏宗每过五年招一批新弟子,前来登仙门的人有许多,但真正能入宗门的寥寥无几。 韦语阑抬头。 长愿道:“她根骨绝佳,乃天命之女,在凡尘注定不得安生,不必如此麻烦。” “你若执意拜我为师,随我回去走完仙门八千阶,若能走完,我便收你为徒。” “师尊,不可。”云西出言阻止。 浣鎏宗仙门的八千阶并非那般好走,五年开一次山门收徒,每逢此时,掌门便会开启大阵落下威压,一步一问,一步一劫,仙路难行,却没有性命之忧。 可若不在开山收徒之时拜师问仙,这一劫一步会困难百倍,且有性命之忧。 如那两位老人家一般决心赴死登山寻仙,他们所承受的威压和劫难与拜师之难根本无法比拟。 数万年来,仅有如今浣鎏宗的宗主夕裳禾一人如此登山,她一心要拜宗主为师,不成功便成仁。 可夕裳禾登山那年已不是瘦弱小童,而眼前的小姑娘,不管怎么看也才七八岁的模样。 天命之女也好,普通女孩也罢,她不愿看到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以这种方式逝去。 “我走。” 未等长愿说话,小姑娘先一步喊道。 云西早已从师尊要收新弟子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她蹲在小姑娘面前,劝道:“仙门八千阶难行,你且等一年,到时再登山,亦可拜入浣鎏宗。” “可我要拜她为师。” 云西轻叹,温声哄道:“你那时登山,若是过了,师尊也会收你为徒。” 韦语阑看了看云西,坚定摇头,说:“可你不是她,我今日要拜她为师,一刻也等不得,若是错过了,她便不会收我为徒。” 云西见劝不动眼前执拗的小姑娘,又望向不说话的长愿,劝道:“师尊,定要如此吗?” 长愿看向韦语阑,问:“你可决定好了?” “我跟你走。” “八千阶,一步生退意便是死,即便如此你也要拜我为师?” 韦语阑丝毫不惧,说道:“至亲死于眼前我没有死,魔修囚禁折磨我没有死,留在凡尘受难折磨是死,我不怕死,我跟你走,我要拜你为师。” 她字字句句满是坚定,明明是一个小孩,却似乎经历过许多。 长愿道:“好,我不问你出身何处,若你心生退意亦不会救你,如此,你可还愿。” “愿意。” 云西劝不住一个小姑娘,也劝不住长愿,不顾生死亦要拜师,云西不知道韦语阑经历过什么,也猜不到。 看至亲死在眼前,被魔修抓走折磨,云西从未有过这般经历,无法体会这其中的苦楚。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自她记事起,便和师尊一同住在南雪山上,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师尊,始终放在心底的人也是师尊。 * 浣鎏宗山下。 云西欲言又止,这一路行很快,她们只在一座城停留了一夜,给小姑娘换了身干净衣裳。 换上干净的衣服,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更瘦弱了些。 洗掉身上的泥污后,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身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 云西皱眉,望着小姑娘的伤疤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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