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首刀从甲胄的缝隙中划过脖颈,陆平忍着剧痛用头夹住刀身,旋即一脚将人踹开。 王小宝想要上前营救,然而因为行动迟缓,被一把长.矛贯穿了大腿。 他瞪着眼睛,嘴角流血,剧痛让他失声,可敌人的凶残不会让他喘息。 大刀拔出,王小宝倒在地上,慌张无措的手想要去抚摸伤口。 齐兵却将刀举过头顶,一声嘶吼,奋力扎下,一瞬间,王小宝张开嘴,“啊…” 王大武丢了手中的长盾,大声嘶吼,杀向王小宝附近的敌人,“杀!杀!杀!” 在反击之下,齐军接连倒地,王小宝躺在地上鲜血不断往外涌出,“疼…疼…疼…” “娘,我疼…” 敌军数量太多,王大武不敢停下手中的刀,王小宝虚弱的声音时刻都在提醒他。 梦幻中,王小宝吃力的抬起手,他仿佛看到了疼爱自己的祖母,最终在厮杀与践踏中,他垂下了手,再也没有了疼痛。 另一边,陆平用身体替萧怀玉抵挡住了致命的一击,这让萧怀玉彻底傻眼。 看着和善的郭鸿麟丢弃他们逃走,而一向不对付的陆平却以身相救,这让萧怀玉怎么也想不到,“不,不,不!” 萧怀玉愤怒的拿起刀,将冲上前的齐人劈开,鲜血从陆平的脖颈处喷涌而出,他跪在血土上,握紧步槊苦苦支撑。 “老子是伍长,怎么可以辜负小都统的信任。”说罢,陆平用最后的力气拔出尸体上的一把环首刀,将想要上前取他人头的齐兵砍倒。 “为什么要救我?”萧怀玉红着双眼道。 “我陆平虽是山野草寇出身,但从不食言。” 萧怀玉这才记起刚入军营时,陆平拿了自己一块饼,当时她并没有多在意。 最后,陆平将手中的槊交给了萧怀玉,“替我活下去,杀敌!” 萧怀玉接过步槊,愤怒的冲向齐军,“杀!” “杀!” 在砍倒第一个敌人,鲜血溅满整张脸后,萧怀玉的心中不再恐惧杀人。 陆平死后,胖子倒在地上也没了生息,楚军已经开始败退,后方无人驰援,士兵们死前的痛苦惨叫,都化作了萧怀玉求生的欲念。 她不想死亡,不想被敌军围困,最后连全尸都没有,原有的恐惧变成了杀心,那是对活下来的渴望。 咚咚咚!—— 楚军敲响了撤军的鼓声,“大武。”置之死地而后生,萧怀玉带着王大武杀出了一条血路。 而杀红了眼的齐军,发了疯似的在寻找西楚皇子彭城王李康。 “杀彭城王,赏万户侯!” 面对败局,第一次出征的彭城王心有不甘,“官渡之战以弱十倍之兵力取胜,今日方才两倍,战败,完全是因楚军自乱阵脚!” “撤吧,王,军事上,楚国本就弱于齐燕两国。”亲兵与护卫们纷纷劝道。 “你知道安州丢了的后果吗?”彭城王拽起亲卫,“安州是我西楚东境的屏障,安州若是失守,齐军便可长驱直入!” “可眼下的败局…” 彭城王放开亲卫,拔出腰间的配刀,“身为楚人,要为国家与百姓流尽最后一滴血,绝不可退。” 说罢,彭城王便带着一支人马冲入了阵中。 几个护卫纷纷挑眉,“彭城王都去了…” “他当然要去。”其中一个护卫道,“朝中诸子夺权,他是皇子,可想而知战败的后果,我们难道也要跟着去送死吗?” “有道理。” 为鼓舞士气,彭城王亲自带人杀入齐军阵营当中,“大楚的将士,安州绝不可丢,否则明日受苦难的,将是你们的至亲至爱。” 在彭城王的鼓励下,原本溃散的西楚将士开始聚拢进行反击。 东齐主帅宋成远见之,对彭城王更加忌惮了,“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杀了彭城王!” 趁厮杀之时,宋成远举起了弓箭,正对彭城王的头颅。 啾!—— 一声箭响,彭城王李康被射下了马,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然而弯弓搭箭时忽逢妖风大作,利箭偏移,只射中了彭城王的左肩。 刚回转的气势,又逐渐消沉,楚军开始不听号令的往后退,齐军则乘胜追击。 护卫们也都抛弃彭城王而逃,“杀彭城王,赏万户侯!” 几个齐兵见彭城王坠马,眼里充满了对功名利禄的兴奋。 彭城王用刀撑着爬起,左右挥舞大声喊道:“来,来啊!” 几个齐兵在扑向他的瞬间忽然静止不动,紧接着便一一倒地。 三个齐步兵被一刀砍断了双腿,没有裙甲,这是他们最薄弱的地方。 彭城王粗喘着气,齐兵倒下后,他才发现竟是那天的碰见的新兵。 砍断双足后,萧怀玉提起槊,用力插入了齐兵的心脏,直至他们彻底断气。 彭城王被这一场面所震惊,他不敢想象这是一个新兵可以做到的。 而萧怀玉只想活下来,仁慈,是不可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 提起步槊,萧怀玉这才注意到彭城王,她带着王大武一路拼杀撤退,恰好与坠马的彭城王相遇。 “大武,你去保护彭城王。”萧怀玉用刀割下一块布,将腿上没有裙甲保护的流血伤口系紧。 “好。” 作者有话说: 温馨提示,本文的大女主作为武将,手上沾染的血只会越来越多,文中不分好人与坏人,有的只是立场不同的敌人。 忘了解释,槊其实就矛,分为骑兵用的和步兵用的。 另外本文的服化道大概在汉代,不管文人还是武将都会随身配剑,这个时代给臣子最高荣耀就是剑履上殿(意思是可以佩剑穿鞋入殿,这个荣耀整个楚国只有萧怀玉得到过,所以对于皇帝而言,她既是倚仗,也是威胁,然而就把她除掉了。)
第10章 巴陵侯 萧睿诚杀人之后,本以为还能像从前那般,用银钱与家族势力悄无声息的解决,谁知事情越闹越大,就像是有人刻意散播,最后弄得整个楚京人尽皆知。 被杀的男人家属,竟也全然不畏巴陵侯萧家的势力,前往廷尉状告。 萧睿诚在军中担任武职,虽品阶不高,但由于是勋贵之子,故而事情上报到了廷尉卿张绍手中。 张绍是朝中老臣,以公正严法而出名,在舆论的压力下,对于当街行凶一案,张绍不敢敷衍,很快就亲自接受了审理。 ——巴陵侯萧宅—— 当廷尉来拿人时,巴陵侯的继室夫人将小儿子死死护住。 “奉廷尉大卿之命,前来捉拿疑犯萧睿诚。”负责缉拿的廷尉属官,廷尉左监示出朝廷的缉拿令。 刘氏护在儿子身前,“我儿是巴陵侯之子,我看谁敢?” “夫人,朝廷的命令已下,拒捕,可是罪加一等。”官差向刘氏提醒道。 “阿娘,阿娘。”张绍作为廷尉卿,其严法之名,不仅封驳过丞相与御史之议,就连皇帝的判决也曾驳回过,如今杀人之事,竟传到了廷尉耳中,萧睿诚惊恐万分。 刘氏仍在与官差周旋,因为早在廷尉请旨拿人时,她就已经派人传信主君,巴陵侯萧世隆。 “廷尉卿还在公堂上等候,萧郎君,请吧。”廷尉左监上前,欲强行拿人。 “驾!” 一阵马蹄忽然传入,萧宅外的街道上尘土飞扬,“吁。” 巴陵侯萧世隆身穿铠甲从马背上挑下,左右侍从接过缰绳将马匹牵走。 “主君。” “主君。” 家奴纷纷低头避让,萧世隆踏入庭院,一双鹰眼死死盯住刘氏身后的萧睿诚。 见巴陵侯回京,廷尉左监也是脸色一僵,连忙行礼道:“巴陵侯。” “萧郎。”刘氏急忙上前,而后行礼,“妾,见过主君。” 萧世隆挑着白眉,眼里充满了怒火,“刚一入城就听见有人在传论,说我的儿子当街行凶,杀人之后还想灭口?” 萧睿诚惧怕父亲,他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阿爷,儿子是无心之失,只怪那厮…” “你这败坏门风的畜生!”不愿听解释的萧世隆一脚将儿子踢翻在地。 “主君!”刘氏看着儿子,无比心疼,“不就是杀了一个贱民吗,用得着这样?” 萧世隆听到妻子的话,更加生气,“大楚的子民,谁的命不是命。” “惯子如杀子,他能有今日,全拜你所赐。”萧世隆指着妻子骂道,“我萧世隆一世英名,怎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一向畏惧父亲威严的萧睿诚,听到父亲这样的说辞后,满眼通红的抬起头,“是,是,在你眼里,我样样都比不过我的兄长,我什么都不是!” “你还有脸提!”萧世隆挑眉,“你兄长为国戍边,为陛下战死,而你呢?” “带他去廷尉署吧。”说罢,萧世隆朝官差道,“楚律该怎么就怎么判。” 几个官差愣在原地,见他们呆住不动,萧世隆脸一沉,“还要吾说第二遍吗?” “喏!” “不,不!”刘氏将儿子护在身后阻拦官差,“你们不能带走他。” 在萧世隆眼神的示意下,几个侍女上前将刘氏拉走。 刘氏看着萧世隆,怨恨道:“主君,七郎也是你的儿子,你怎能如此狠心?” 萧世隆没有理会,任由廷尉的官差将儿子带走。 刘氏捶打着自己的丈夫,“天下怎会有你这样的父亲,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搭救。” 萧世隆一把拽住刘氏的手,不耐烦的推开,“妇人短见!” 刘氏瘫倒在地,嚎啕大哭,“是,你是大丈夫,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儿子是我生的,你从来都不在乎,就连他出生,你都不曾回来看上一眼。” 面对妻子的诉苦,萧世隆转身回了内院,换上了常朝的官袍,手握佩剑。 出来时,妻子还在哭诉,他便冷冷道:“你以为,把他留在家就能救他了?” ※ ※ ※ ※ ※ ※ ※ ※ ——廷尉—— 作为勋贵之子,萧睿诚一案由廷尉卿张绍亲自审理。 为证公平,西楚的廷尉署开堂审理案件时有官员陪审,并允许百姓围观。 此次舆论声之大,官署外早就围满了百姓。 “带人犯!” 官差们将萧睿诚押上公堂,张绍指着堂上的尸体,“萧睿诚,你可认得这具尸体?” 官差揭开遮掩的草席,一股恶臭散出,百姓们议论纷纷。 萧睿诚大惊失色,因为在行凶之后,他就安排了人手料理后事,尸体也应该被焚毁了才对。 “张廷尉…”萧睿诚回过头。 “你只需回答。”张绍将萧睿诚的话打断。 萧睿诚低下头,张绍又问:“人是你杀的?” “是。”人证物证俱在,萧睿诚自知无法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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