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太后皱眉的出声:“这个宋俪真是会来事,一个寻常妃嫔未得赏封,竟然就这样住进荣安宫,施皇后难道就没有任何动作?” 深宫之中的皇后拥有的权利一点都不比前朝掌握生杀大权的女皇弱。 一国之母就算没有什么好胜心,可也不能由着宋俪这般放肆。 王管事低头应:“据说宋嫔妃搬进荣安宫是施皇后主动提及。” “难道施皇后真就这么不在意深宫中的名利斗争?”辛太后一直觉得施皇后品性不错,只不过后宫之中若是太过贤良,恐怕坐不稳西梁皇后的位置。 “施皇后整日都只专心研读道书,平日里衣食节俭,更不曾设歌舞宴席。” 辛太后闻声一笑而过,掌心翻阅手中奏折若有所思道:“这样一个恪守清规戒律的女人,如果不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要么就是等待螳螂捕蝉的黄雀。” 王管事无法听出辛太后的话语深意只得出声:“那是否要多派些人看着施皇后的一举一动?” “不必了,施皇后的母家国师并没有在朝堂上有多深的根基,她就算真想要图谋不轨也很难掀起风波。” “是。” 其实辛太后觉得相比较安分守己的施皇后,宋俪才会是个麻烦。 如果两三年后菖央退位,菖仪继位的话,那这几年就不能让深宫妃嫔怀有身孕。 否则自己挑选的三家贵女,反过来会成为钳制菖仪上位的势力。 至于施皇后,反正只要打压国师势力,那她腹中的胎儿就当是菖央唯一的血脉吧。 辛太后对于菖央已经是仁至义尽,古往今来皇后从来没有诞下孱弱痴傻皇女存活的先例。 皇家不予许任何玷污声誉的存在,哪怕是亲生血脉也必须要秘密处死。 更何况因着菖央的痴傻,辛太后这些年承受太多的风险压力,早就没有多少母女情分。 宫殿外暖阳初照,回暖迹象愈发明显,可颐养宫内却仍旧寒冷刺骨。 待近谷雨立夏时节,蝉鸣声渐起,宫人们早已更换厚重春衣,就连菖央也因着热而更换轻薄夏裳。 可施晚昭却因为“胎儿”的存在不得不配合穿戴保暖。 幸好施晚昭不惧炎热,除却每日应付前来探脉的太医,别的倒是一切如常。 “施姐姐,肚子好像又大了。”菖央蹑手蹑脚的走近,生怕不小心碰到施姐姐。 宫人们都在传几个月后的秋天里自己和施姐姐的小孩子就要出生了。 “嗯。”施晚昭翻看手中道书,心中已然在思量怎么才能把假“胎儿”顺其自然的毁掉呢。 毕竟眼前的臃肿身形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到时施晚昭可变不出来一个真婴儿。 菖央见施姐姐神情平静,好奇的询问:“施姐姐,不开心么?” 施晚昭停下翻阅道书的动作,目光看向凑近面前的菖央熠熠生辉的眼眸出声:“陛下,为什么会这么问?” “唔、不清楚。”菖央黑亮眼眸朝上转动,一幅努力思考却没有得出答案的模样低低地应。 这不靠谱的回答,从菖央嘴里说出来,反倒挺靠谱的。 正当殿内安静之时,屏风外的宫人忽地汇报:“陛下,宋妃娘娘派人来请您去荣安宫游玩。” 菖央一听到玩,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眉眼弯弯的应:“知道了~” “施姐姐,一块去玩嘛?”菖央偏头看向已经移开视线自顾自看书的人询问。 “不去。”施晚昭指腹翻阅道书幽幽地应着,神情乍一看与先前并不变化,可周身气息却冷了几分。 “好吧。“菖央倒也没多想,这段时日每回宋俪请自己去玩,施姐姐一回都没有去。 或许施姐姐真的是不喜欢玩闹呢。 待菖央从屏风绕步出殿,脚步声细碎飘远时,施晚昭手里的道书却是一页都没有翻动过。 施晚昭偏头静静的看向窗外碧蓝的天,心想宋俪就是纯心在挑衅,掌心幻化一只巴掌大小的玄鸟,其爪锋利无比,眼眸纯黑似深渊,随即扑闪翅膀头也不回的飞出华容殿。 这方从华容殿进入荣安宫的菖央,只见宋俪正安排宫人分发铃铛。 “陛下,可算来了。”宋俪看着菖央走近出声,而脚下亦悬挂着铃铛,莲花移步时清脆声渐响。 菖央好奇的询问:“今天,玩什么?” 宋俪示意宫人们关上门窗,嘴角勾着笑道:“我们来玩抓人游戏,陛下若是在这些宫人里抓到臣妾,今夜就给陛下一个奖励。” 不知为何菖央虽然每每玩的兴起,却总是黄昏时就要回华容殿。 仿佛施晚昭给菖央下了蛊,让她听话的不得了。 “什么奖励?”菖央天真的弯着眉眼询问。 宋俪见她上了当,心中暗喜,抬手给菖央眼前系上丝巾道:“陛下抓到人,就知道了。” 说罢,宋俪随即拉开距离,示意着宫人们迷惑菖央的判断。 整个眼前灰蒙蒙的菖央听着错乱的铃铛声,一时只能茫然的胡乱寻找出声:“你,在哪?” “陛下,这儿呢。” “这里才是啊,陛下。” 好几个方向话语响起,铃铛声更是不停,菖央追寻好一会渐有些疲惫。 待随意选了个方向,谁想却转身就是梁柱,脑门结实撞上梁柱,顿时疼得整个人栽倒在地。 “哎呦……”菖央抬手揉着额头,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厉害,耳旁充斥着她们的嬉笑声。 宋俪更是笑得开心,迈步走到菖央身后,手里握着圆面扇拍打了下她的右肩,“真笨,这呢!” 菖央抬手捂着吃疼的额前,耳旁听着宋俪的嘲笑声,心间有些沉闷的坐在地面出声:“抓不到,不好玩。” 如果施姐姐在的话,肯定会抱抱自己的,才不会像宋俪她们这样笑自己。 这一刻,菖央没来由的想回华容殿了。
第五十章 [七千字章] 说罢, 菖央便抬手扯下眼前丝巾,从地上爬站起来。 原本笑得直不起腰的宋俪,哪里肯让菖央这么就回华容殿, 抬手示意侍女绿红和几个宫人挡住门, 而后上前阻拦出声:“陛下, 游戏还没完呢, 怎么能说走就走?” 这些年宋俪习惯对菖央颐指气使,以至于现在心里仍旧没有转变对已经成为女皇的菖央,应有的尊重敬畏。 只不过平日里有旁人,宋俪尚且还能装些宫廷礼仪。 可现在荣安宫里只有自己的侍女, 更是有恃无恐的露出原本骄纵模样。 而菖央对于宋俪这般言行模样,实在是太过熟悉。 过去宋俪就经常这样对自己没来由的指责不高兴。 “你、你想怎么样?”菖央一紧张害怕, 说话就容易结巴。 宋俪见菖央满是胆怯,面上更是得意,抬手挥着圆面扇道:“陛下要么继续玩游戏,要么接受游戏失败的惩罚。” “惩罚什么?”菖央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很简单,只要陛下从华容殿拿出凤印就行。” “凤印, 什么东西?” 这傻话说的宋俪差点气死,翻白眼的出声:“你真是蠢死算了, 凤印就是施晚昭平日里用来处理深宫内务盖章的东西。” 凤印丢失, 传出去足够丢施晚昭的脸了。 “好吧。”菖央并不懂宋俪的坏心眼, 只是想着赶紧答应就能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回去见施姐姐, “可以走了吗?” “当然, 等陛下取来凤印,到时再来玩新的游戏。”宋俪见惯菖央软弱模样, 自然觉得她不敢不听从办事,方才让宫人送她离开荣安宫。 待菖央身影消失在荣安宫, 侍女绿红走近宋俪身旁道:“娘娘,您就不怕陛下吓得再也不敢来荣安宫吗?” “放心,她对本宫的话从来没有忤逆过。”宋俪心想大不了下回再给菖央准备些好吃好玩的新鲜玩意,她自然就会傻呵呵的哄好了。 而此时窗外盘旋的小玄鸟幽幽地看着宋俪,而后扑闪翅膀飞离荣安宫。 这方先一步回到华容殿的玄鸟落在施晚昭掌心时化成一片玄羽。 施晚昭面上神情冷峻,眉眼间杀意翻涌,却因殿外脚步声细碎响起而猝然消散。 外面入内的菖央满面愁绪,全然没有先前离殿时半点欢喜,白净面容上额前的红肿分外明显,偏生自己还没有半点察觉。 “施姐姐……”菖央走近落座一旁低低的唤。 “嗯。”施晚昭合上手中道书,目光看向菖央额前泛红的伤,若是不处理,想来明日的淤青定然是散不了的。 菖央眉眼耸搭的不知该怎么述说心中的沉闷,只觉得心口重的厉害,甚至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施晚昭视线落在菖央紧握衣袖的动作,只以为她是因为宋俪唆使她偷凤印的事而心虚,眉眼间更添冷漠淡然。 虽说宋俪该死,但是菖央完全可以向自己述说解释。 可现下菖央看起来更像是顺从宋俪的逼迫,难怪宋俪敢那样连同宫人作弄欺辱她。 这种复杂的思绪凝聚在施晚昭心头形成一股火焰,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感受,大抵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两人心思各异,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直至殿内的光亮一点点的消散,窗外的夜亦变得暗淡无光。 施晚昭只得出声打破寂静问:“陛下,今天玩的开心吗?” 菖央摇头,而后又点头,眼眸直直的看见面前的施姐姐时,最后还是迟钝的摇头闷声应:“不开心。” 明明菖央以前最想要有人陪自己玩,哪怕是时常指责埋怨自己的宋俪,只要她愿意陪自己,菖央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可现在菖央却觉得跟宋俪玩是件非常难受的事。 施晚昭知道菖央不开心,却不打算安慰她,视线落在她额前已经从泛红变成浮肿的伤,抬手直直的探了过去,而后微重的按住红肿处。 随即“嘶”地一声从菖央齿间溢出时,整张小脸皱成一团。 “疼吗?”施晚昭明明看出菖央的痛苦,却故作无事发生的淡然询问。 这明知故问的反应,大抵只有菖央才看不出来,傻乎乎的点头应:“疼的。” 施晚昭看着菖央毫不设防满是信任的模样,终是不得不消了几分气,转而唤宫人备药油。 不多时,施晚昭掌心抹上药油贴住菖央额前,另一手强势抵住她的后颈不让她因疼痛刺激而躲避,泠然出声:“疼,就忍着。” 菖央退无可退只能绷紧身段,药油的刺激使得伤处又疼又辣,可是施姐姐的掌心却是温凉舒适的。 明明施姐姐面上没有任何情绪,但是菖央心头的沉闷压抑却渐渐不复存在。 不多时,施晚昭替她处理伤处,方才拉开距离。 “好像,不怎么疼了。”菖央先前撞的那一下,着实是有些重,脑袋里甚至都有些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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