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免宋俪在后宫之中太过嚣张,否则就算她是宋相孙女,辛太后也容不得她撒野。 “那就答允陛下的请求吧。”辛太后说罢,便顺着台阶下应承话。 “谢母后。”菖央困惑母后的反复无常,更不明白母后明明指定宋俪为妃,却还露出一幅不愿的模样。 直至选妃结束,菖央随同施姐姐回华容殿,才低低地出声:“母后,不喜欢宋俪么?” 施晚昭落座品茶,视线望向掩饰不住迷茫心思的菖央应:“嗯,宋俪之所以能进宫为妃,完全是因为她祖母跟辛皇后做出妥协协商,想来多少带有胁迫意味吧。” 菖央听的云里雾里,完全不记得当初宋相跟辛太后在自己眼前商定纳妃一事,随意的落座身旁,下意识的靠向施姐姐念叨:“母后不开心,很可怕的。” 从小菖央就经常惹的母后生气训斥,心里恐惧看见母后露出皱眉动作,甚至刚才手心都渗出汗来了。 肩上微沉时,施晚昭低垂眉眼看向钻进自己怀里顺势依偎的菖央,心想辛太后说的没错,自己真是有些太纵容她了。 这么大一个人,整日里就喜欢搂搂抱抱撒娇,本就容易让人取笑。 更何况菖央还不是寻常人,她现在是西梁国的新皇,一举一动备受关注,宫人侍卫还有数不尽的朝堂大臣。 “陛下,怕什么?”施晚昭收敛心思的回神,指腹落在她的耳垂轻捏住。 本想让她离开怀里,可是指腹力道却轻柔的像是在揉一只小猫儿似的。 菖央侧耳听着施姐姐的心跳,心绪渐而平和许多应:“母后不高兴,会打人的。” 施晚昭指腹动作微停迟疑的出声:“陛下,被打过?” “嗯,手很疼。”菖央以前被母后用戒尺打的双手红肿,哭的可惨了。 “那陛下恨辛太后吗?”施晚昭指腹触及她的脸颊,轻挑起她的下颌对视询问。 以急功近利的辛太后心性,大抵过去没少因为菖央的愚笨而发怒。 “恨?不明白。”菖央面露困惑的摇头。 施晚昭并不意外菖央的回答,她这个人心性善良,别说嫉恨,就连生气似乎都不曾有过。 只有迎上菖央眼眸里灰暗低落情绪时,才明白她并不是痴傻的无知无觉。 至少菖央能明显的感受到她自己不被辛太后喜欢,而且她也为此伤心难过,只不过她不知该怎么办,更不知该如何表达。 否则菖央的眼眸就不会时常露出如此可怜巴巴的神情,就像流落街头的小狗。 施晚昭抬手捂住菖央的眼,一手环过轻环住她,低声附在她耳旁喃喃道:“陛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忘记那些不愉快吧。” 这话语声微弱的就像鼻间呼吸一般,好似不像是对旁人说,而是施晚昭在自言自语。 以至于怀里的菖央有些听不太清话语,耳朵充斥的都是施姐姐的心跳,那些阴沉沉的情绪没来由的消散干净。 窗外日光流转,午后的深宫内院看似风平浪静,可实际上却已经暗流涌动。 新入宫的三位贵家女虽被拟订为妃,可到底不是明媒正娶的皇后,所以并无多少仪式礼节。 三人待的宫院位置都极为接近,乍一看并无多少优厚待遇。 宋俪坐在殿内仍旧对今早辛太后那番敲打的话不甚服气。 明明自家祖母好心扶持菖央那个傻子坐稳皇位,才有了辛太后如今的权势滔天。 谁想辛太后翻脸不认人,竟然还妄图拒绝自己入宫为妃,真是可恶! “娘娘,喝茶。”侍女绿红伴随入宫伺候。 宋俪回神没好气的抿了口茶水出声:“迟早要让辛太后后悔轻视本宫!” 侍女绿红提醒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娘娘还是趁着施皇后如今怀有身孕,先跟女皇陛下拉近关系吧。” “放心,那个傻子自小就听我的话,本宫待会就去长生殿,到时让她给本宫提升贵妃。”宋俪满是嫌弃看着这处简陋宫院,抬手一挥,“这种发霉的地方,本宫才不想多待!” 于是信心满满的宋俪盛装打扮一番,便堂而皇之去长生殿。 谁想却连长生殿门都没进入,只见殿内乔管事委婉出声:“宋妃,今日初入宫可能不懂宫中规矩,陛下日理万机,后宫嫔妃非陛下召见,不能轻易见陛下。” 宋俪对此嗤之以鼻,暗想菖央那个傻子怎么可能会处理政务,分明就是个借口。 “乔管事,我与陛下幼年相识的情分,您不会不知情吧?”宋俪给侍女绿红使眼色说着。 侍女绿红会意的奉上银票,满是尊敬的出声:“乔管事,我家主子定会有重谢的。” “这真是折煞老奴。”乔管事连忙退回银票,只得如实说,“陛下近来一直都住在施皇后的华容殿,现下还在华容殿那儿,所以真不是老奴搪塞。” 宋俪一听,面上讶然,心想施晚昭真是好手段啊! 表面上她是主动安排纳妃母仪天下的皇后,背地里却一直想独获专宠,唯恐让人夺了风头。 看来必须得去华容殿一趟,否则恐怕真没机会见上菖央那个傻子一面。 若是能挑唆傻子废掉施晚昭的皇后之位,那就更好不过了。 毕竟宋俪自己不好过,自然也不想让施晚昭的日子好过! 暖春黄昏的华容殿庭院内投落斜长的倒影,绿池垂柳翠鸟落枝头分外静谧。 清风晃动着枝叶沙沙作响,池面掀起一阵阵涟漪,原本小睡的菖央缓缓醒来看见投进的绚烂光彩,好似炉火一般明亮。 菖央被日光照的身子暖烘烘,偏头张望桌旁的施姐姐,只见她那略显深沉的群青衣裳跟着染上几分淡黄,瞧着似是冰雾消散,更显平易近人。 “陛下醒的正好,方才恰好有事需要唤醒陛下。”施晚昭合上手中的书卷,迎上张望自己的绵软目光出声。 她一幅睡眼惺忪的懒散爬坐,面上困顿的止不住哈欠,眉眼不似平日精神奕奕,许是因小睡眼眸微微泛红,乍一看有些楚楚可怜。 “什么事呀?”菖央刚醒来的嗓音比往日更显闷哑,自带几分娇气软糯。 “方才宋俪前来觐见,因陛下在小憩,所以就让她在外边候着。”施晚昭闻声,心间有些受不住她近乎撒娇的语调,稍稍移开目光,颇为生硬的应着话。 或许菖央就是天生一幅惹人怜爱模样,反正施晚昭没见过比她更会撒娇的凡人了。 这话说的漫不经心,自然菖央更没有思量具体情况,只以为宋俪在外小等了一会而已。 可另一方在椒房外殿等候多时的宋俪,心中无名火却是烧的越来越旺,眼看面前茶盏都已换了好几回,结果却还没见到半个人影。 就算是傻子也该看出来施晚昭是存心在给自己耍威风。 殿外黄昏晚霞都已落进殿内,宋俪耐不住要起身离开时。 椒房内殿忽地出来一行宫人,施晚昭菖央两人落座主座。 “参见女皇陛下,皇后娘娘。”宋俪不情不愿的行礼。 “宋妃嫔,久等了。”施晚昭亦是客套的说了声,而后便不再多语。 而因着睡觉口渴的菖央端起茶水喝了几口,并未察觉任何异常,大大咧咧的看向宋俪询问:“什么事啊?” “陛下,臣妾待的宫院有些偏僻久远,所以想要换宫院居住。”宋俪倒也不客气的说着。 菖央听着宋俪有些别扭的称呼慢半拍的出声:“那你、要住哪里?” 两人自小相识,菖央对于宋俪倒没有什么怕生,所以较为自如的应答。 宋俪见菖央仍旧如从前那般百依百顺的性情,便骄纵直白应答:“臣妾想要住的离陛下长生殿近些。” 话语一落,施晚昭手中的茶盏略微有些重的落桌。 这种毫不掩饰觊觎她人物品的心思,真是非常令人不悦。 而还不知自己被比作为“物品”的菖央,面上茫然的看向不出声的施姐姐询问:“怎么啦?” “无事,方才想到荣安宫,应当可以作为宋嫔妃的宫殿。”施晚昭平复心境的说着,视线漠然的略过宋俪,转而看向菖央。 大抵只有笨如菖央,才会一点被撩拨的自觉都没有,反而傻乎乎的不知对方觊觎恶念。 “荣安宫,你要住吗?”菖央全然没有察觉到三言两语间周身已然危机四伏。 宋俪没想到施晚昭竟然会让自己搬进荣安宫,毕竟这座宫殿一般都是历代较为受宠的贵妃居住,心情颇为舒畅的应:“好。” 菖央眉眼弯弯的笑了笑说:“你可以来这儿玩。” 宫里人多,可真好啊。 还没意识到自己话语有多么危险的菖央,满心里只想着热闹。 “多谢陛下盛邀。”宋俪心想果然拿捏一个傻子就是容易啊。 施晚昭见两人说的有来有往,明显感觉到菖央对宋俪比旁人似乎有些不同的亲近。 菖央的性格胆小怯弱,平日里很容易紧张害怕,有时甚至连话语都会结结巴巴错序混乱,以至于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不敢说话的。 可现下菖央对宋俪却没有这等反应,不免让施晚昭升起危机。 眼看殿外天色渐暗,宋俪方才离开华容殿。 “陛下,似乎跟宋俪关系很好?”一直安静的施晚昭幽幽地出声。 菖央犹豫的应:“不知道,好不好。” 从前宋俪时常没来由的对自己生气,有时还不怎么理自己。 不过宋俪已经是整个宫里少有会偶尔愿意跟自己说说话的人了。 而且刚才的宋俪跟以前的宋俪要温柔好多呢。 施晚昭对菖央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意外,心想她这不像回答问题,倒更像是困惑疑问。 “陛下,怎么会这么说?” “唔、就是不知道好不好。”菖央稍稍坐近倾斜身段,信赖的依靠施姐姐应答,“以前她说菖央笨,不怎么喜欢跟菖央玩的。” “那陛下为什么刚才还让她来玩?” “因为人多热闹,可以玩捉迷藏呀。” 菖央心性转变的说着,一幅给了甜枣就忘巴掌的模样。 “陛下,该打。” “哎呦~” 施晚昭抬手轻敲了下她的脑门,心想难怪宋俪刚才能那么嚣张提要求,看来早就拿捏住菖央需要人陪玩的孩童心性。 所以宋俪才会在需要的时候任意使唤菖央,而不需要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丢弃菖央。 菖央无辜的看向施姐姐,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这夜里宋俪堂而皇之的搬进荣安宫,次日消息就传遍深宫各处,其中自然包括颐养宫的辛太后。 春暖花开的清晨薄雾初消,辛太后同菖央上完早朝各自分道。 辛太后批阅些奏折,一边旁听王管事的汇报。 “昨日宋嫔妃先是去长生殿觐见陛下未果,而后又去了一趟华容殿,听闻后来得到陛下准许搬进荣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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