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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身形灵活的红尾胖绒鸟叼住一小瓦罐躲避身后飞来的各处物件，有惊无险的穿过林间进入乱葬岗。 将小瓦罐放至一旁，红尾胖绒鸟跃过满地尸首白骨，勤快的飞到被破席遮盖面色苍白的清渊肩旁，脑袋贴近她的脸颊蹭蹭唤：“啾啾！” 清渊昏昏沉沉的醒来，只觉得四肢乏力头晕耳鸣，眼眸轻转看见面前急躁嘈杂的小鸟，只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虚弱出声：“小喇叭，安静点。” 红尾胖绒鸟这才停了声，两只爪子随意踩在清渊衣物走过，费力咬住一截木勺，将小瓦罐剩下的清粥舀出些喂到她嘴旁。 全身不知何物的清渊只是顺从着吞咽，干涩嗓间稍稍滑顺了些。 等仅剩的清粥汤水没了，红尾胖绒鸟累的瘫倒一旁叽叽喳喳说了不停唤：“啾啾、啾啾！” “你说我是被人扔在乱葬岗。”清渊稍稍撑起身打坐，试图恢复些道术。 “啾啾！”红尾胖绒鸟满是激情的叫唤。 “那你怎么没回潜虚道馆？”清渊记得自己在被师姑关入地牢前，特意把它放了出去。 红尾胖绒鸟走近应：“啾啾……” 清渊看它忙坏了的模样，指腹摸向她毛绒绒的脑袋出声：“小喇叭，你是担心我吗？” “啾啾~”红尾胖绒鸟仰着脑袋一幅等待夸奖模样。 “多谢你。”清渊浅笑的顺着说，而后目光打量这处乱葬岗，心想不知那日跟师姑交手的美貌夫人情况如何。 现在体内的寒冰诀似乎已经消散干净，想来应是那美貌夫人赢了师姑静心的术法，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寒风呼啸而来时，清渊冷的回了神，掌心护住红尾胖绒鸟低声道：“这里不是个合适的安身之所，我们先寻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吧。” “啾啾！” 说罢，清渊顺势挑了根断枝做拐杖撑起身，红尾胖绒鸟钻进袖袍悠闲的偷懒。 天色暗淡的遮住清渊的消瘦身影时，不远处村落里零星光亮缓缓亮起。 而绵延的都城城墙划分出两处显明的世界，城外的零星光亮自是比不得城内灯火通明。 光亮中心则是巍峨壮观的西梁宫廷，永乐宫内的菖央一觉睡醒来见殿内燃起烛光，不免有些茫然。 施晚昭在一旁展开古经地图，上面绘制数万里山河湖泊。 “唔、天黑了。”菖央撑起神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天，而后看向灯盏旁的人，“施姐姐、没睡？” “嗯。”施晚昭自从跟那高深术士动手中招，体内的极寒就越发难以压制。 那日虽勉强用菖央的鲜血稳住，可是现如今仍旧时常能感受到寒冷钻心般的痛苦，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什么、这是？”菖央好奇的探近张望面前案桌摆放一张很老旧的地图，上面的字一个看不懂，不过山川湖泊画的很繁杂。 施晚昭见一颗脑袋莽撞闯入眼帘，抬手轻捏住她的耳垂拉开距离道：“这是一张残缺不全的古经地图。” 传闻中根据古经地图可以寻得世上任何奇珍异宝。 因此许多妖兽修道者都想要获得古经地图，它的残缺估摸就是因为争夺而出现部分损坏。 菖央视线望着破损的地图呆呆地出声：“坏了、的地图，能用吗？” 施晚昭合上地图道：“当然能用。” 就算找不到火祖燧人氏的火之芯，不过至少知道凡人和妖界的入口。 “我们、要去哪玩吗？“菖央以为是要用地图出宫玩，满是新鲜的询问。 “我们？”施晚昭偏头看向菖央睡得脸颊一侧泛红印未消，抬手替她揉了揉，“恐怕不能带殿下一同前往。” 妖界，凡人一旦进入，通常都是会被当成食物活活吃掉的。 菖央眼眸瞬间暗了暗，满是失落的唤：“为什么？” 施晚昭见她一幅不高兴的委屈模样，无奈道：“不许哭。” “没、没哭。”菖央被这么一说，停了心思，眼眸不安的看了过去。 “殿下，知道地图上标记的都是什么地方吗？”施晚昭见她恢复几分精神，方才出声。 菖央并未多想应：“西梁？” 施晚昭摇头道：“这上面标注的都是神灵和妖怪的领地，每一步都是万分险峻，凡人是进不去的。” 假若菖央是个正常人，大抵这时已经该怀疑自己的身份。 不过正因为菖央心性不全，所以施晚昭才敢直言相告。 “神灵、妖怪住一起么？”菖央的注意力总是不经意的转移。 “仙界和妖界是一线之隔。”不过其中险境却是难以想象。 “哦。” 施晚昭眼见菖央突然安静下来，还有些困惑她的“懂事”。 可菖央接下来的话语，瞬间打破施晚昭的心思。 “那女娲娘娘，住哪呀？”菖央亮星星眼的说着，已然直白表露她的心思。 “殿下想去见女娲的话，我恐怕不能一块了。”施晚昭觉得菖央的异想天开，真是无药可医。 人与仙的差距比人与妖还要大，女娲又岂是她一个凡人想见就能见得了的。 菖央见施姐姐说不去，自然心里跟着消了心思，身段轻靠了过去念叨：“那、菖央也不去了。” “真的？”施晚昭见她又变了心思，禁不住有些困惑。 “嗯，施姐姐不去，菖央也不去。” “那如果我想留殿下一个人去呢？” 施晚昭承认自己是有些想逗她的心思，谁让她平日里实在太粘人了呢。 菖央被这么突然一问，脑袋有些转不过来问：“施姐姐、去哪？” “我自有我的安排，殿下既然已经是大人，总要学会自己一个人面对一切。” “不学、行吗？” 本来还不明白话语的菖央，这会才慢半拍的感觉到不对劲。 施晚昭本想再逗她一会，可见她面上满是担忧，指腹抚上她的眉眼对视询问：“殿下，就这么不舍得离开我吗？” 说来奇怪，施晚昭都不明白菖央怎么会对自己如此信赖亲近。 明明按照时间来说，自己与她成婚还不足一年，相识也不过两年而已。 菖央点头应：“嗯，不想离开。” 这些年菖央总是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有施姐姐陪伴左右，自然凡事都想待在一块。 “可是将来总有一天殿下要跟我生死离别。”施晚昭眼眸平静的看着这双精致漂亮的眼眸，指腹轻柔触碰细腻肌肤，心想凡人的寿命与妖邪相比不过须臾之间的光阴，菖央迟早是要死的。 心间的感受并不浓烈，却也远不如施晚昭神情表现的这般平静。 施晚昭觉得菖央更像一朵灿烂的娇花，自己看着她在春日盛开，自然也会看着她在秋日凋零。 春夏秋冬，生老病死，不过人生常态。 以前的施晚昭都是这样看待周遭一切。 可一想到眼前的菖央将会如同风中残叶一般败落死去，心间竟然会有些许微微不适。 这种几乎不可察觉又琢磨不透的不适就像冰面之下的细微缝隙，在冰面未解封前看不出分毫之差，更无法看出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或许当缝隙越来越深，裂度越来越大，冰面在一瞬间分崩离析时，才能感受到影响之大。 不过相比诧异自己心间不适的施晚昭。 菖央并不懂复杂话语，脑袋里简单的听到生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满是担心的出声：“死？生病了吗？” 对于死亡，菖央自从做了那个关于郑管事的噩梦，心里格外的害怕听到这个字眼。 施晚昭收回游离的思绪，目光迎上满心眼担心自己的菖央，忽然有些不想骗她，便直白说：“嗯，我要去寻一样东西治病。” “什么东西？”菖央见识过施姐姐犯病时候的模样，心里着急的说，“皇宫有好多药。” “殿下，我要的不是寻常药材，而是火之芯，只有它能够抑制我体内的极寒。” 菖央茫然的听着问：“火之芯？” 施晚昭稍稍收回她脸颊的手说：“传闻中的火祖燧人氏发现火种，而火之芯就是火种的源，它可以缓解我体内极寒的折磨。” 这种神物恐怕寻常妖邪并不好得手，所以施晚昭想要去妖界一趟。 既然玄尊的称号在妖界如此有名，想来总归是有些号召力，说不定能尽快打听到火之芯的消息。 菖央听的满头雾水，眼眸看着面前神情认真的施姐姐出声：“菖央也去找。” “殿下，知道去哪找吗？” “不知道。” 施晚昭见菖央一幅傻乎乎模样，倒也没把她的话当真，抬手捏了下她的鼻头出声：“殿下还是先学会治国理政再说吧。” 就算施晚昭想去妖界，现在一时半会也不能动身。 怎么也要先替菖央应付那些各怀鬼胎的朝堂大臣，至少得确保她能坐上女皇的位置，再从长计议。 菖央却有些担心的很。 夜里菖央生怕施姐姐悄悄的离开，直至后半夜里耐不住困意才沉沉入睡。 天光朦胧亮时，宫廷内里都为除夕而忙碌。 按照宫里的规矩焚香沐浴迎接新春自是少不了的习俗。 而且夜里召开的宫廷夜宴更是需要精心准备，去年菖央什么都没有备，最后还是施晚昭给她献梅枝出主意。 今年施晚昭总得替菖央准备点别的贺礼，不说别开生面，至少也不能落人下风。 午后菖央沐浴更衣出来，抬手往嘴里塞进一块酥糖，显得脸颊圆鼓鼓，乖巧的坐在梳妆台前等待梳发。 施晚昭站在身后，手执木梳给她打理垂落的墨发，眉眼打量她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禁不住分神，暗叹大抵吹弹可破也不过眼前所见。 因着所思，施晚昭下意识抬手轻摸了下她的圆鼓鼓脸蛋。 嗯，手感还挺不错的样子。 可这细微的动作落在菖央眼里，不免有些困惑，偏头直直仰望了过去。 这么一对视，施晚昭方才会意刚才举动有些调戏意味，只得面不改色的轻捏住菖央的脸颊，迫使她看向铜镜道：“殿下，不准乱动。” 整个人有些茫然的菖央，呆望着铜镜里的施姐姐，心想刚才自己好像没动呀？ 唔，想不明白，算了。 不管施姐姐做什么，一定都是对的！
第四十二章 [七千字章] 这番细细打理, 菖央一身鲜艳朱绯色金丝云纹银珠吊饰长裳穿戴整齐跃入眼帘，面若白玉无瑕，眼似星眸灿烂。 哪怕不施粉黛, 亦难掩其天生丽质。 施晚昭静静打量, 暗想大抵只有菖央才能将如此明艳颜色穿的清亮悦目, 丝毫不显俗气。 尤其是菖央如今面容相较过去褪去青涩稚嫩, 反倒更添明媚光彩。 “新衣裳、好看么？”菖央迈动步伐犹如蝴蝶一般绕在周身，动作亲昵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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