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错了。”施姐姐抬手擦拭眼泪,神情平静的说,“因为殿下不是女皇,大家才不喜欢殿下,所以我也是。” “施姐姐?”菖央诚惶诚恐的说着,目光里满是脆弱无助。 可眼前的施姐姐仍旧一点点的远离自己,甚至就连面容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只有那熟悉的声音在黑暗而空荡荡宫殿回响:“殿下不是女皇就要失去拥有的一切,包括我。” “施姐姐、不要走……”菖央眼眸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好似的世间所有都将自己抛弃,就连呼吸都越发的急促,“不要丢下菖央……” 突然眩晕涌上来时,菖央整个人就像跌入深渊悬崖,再无任何挣扎的的可能,只有扑通地心口处弥漫巨疼让人难以呼吸。 眼前猛地睁开时,微弱的烛光映入眼帘,菖央眼角的泪还未干透,乌黑发丝紊乱的粘在脸颊显的肤色尤为苍白,唇瓣干涸的有些皱巴巴,好似稍微用力就要出血呢喃道:“姐姐……” 施晚昭瞧着菖央这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手里握着帕巾替她擦拭脸颊细汗出声:“我不是才教过殿下要改称呼的吗?” 明明先前说梦话还记得唤,怎么醒了,反倒人变得更傻了呢。 菖央眼眸眨也不眨的吞咽干涩的喉间,嗓音干哑缓慢地说:“对不起,施姐姐不要离开菖央,菖央做什么都可以。” 这还是施晚昭第一次听她说这么长的语句,心想看来只要她说慢些,还是可以像常人一样的言谈。 “殿下,若是做什么都可以的话,不妨去给我争皇位吧。”施晚昭随意的说着,心知她多半是没这个脑子和心思。 果不其然菖央明亮眼眸瞬间暗了大半,那抿紧的唇更显苍白,甚至因为过于用力而破了口子,唇瓣流出豆大的鲜红血珠,分外诱人。 血液味道弥漫而来时,施晚昭眼眸一瞬的停住。 “唔?”菖央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施姐姐,并不敢有半点动作。 鲜血扩散于齿间时,施晚昭有些贪恋鲜血味道喃喃道:“真是浪费。” 只是等视线迎上面前过分安静的菖央目光时,施晚昭一时有些僵住。 幸好菖央痴傻性子不会猜忌多疑,否则恐怕真该怀疑自己方才的举动了。 施晚昭面不改色的顾自坐回身,抬手倒着茶水递到她嘴旁道:“喝吧。” 菖央探头喝了几口水,傻愣愣的抿了抿有些疼的唇,慢半拍的委屈出声:“疼、疼了。” “忍着。”施晚昭见她一幅无知无觉反应,禁不住理直气壮出声。 这话一出菖央哪里敢说不,连连摇头低低地说:“哦。” 施晚昭见状,眼眸浮现淡淡的笑,心间倒也不计较她的傻模样,视线落向她染上几分茶水的唇,暗想果然还是染上鲜血更动人。 大抵是施晚昭的目光太过直接,菖央抬眸看了过去,鼓起勇气般问:“怎么了?” 这会菖央一幅内衫不整柔弱可欺的模样,简直比楼舍女人还要多几分放浪,偏生因着她神色纯情认真,而显得别样动人。 “没事。”施晚昭恍惚的移开目光,心想自己大概是跟她待的太久,所以跟着变傻了许多。 妖跟人,从来都不是一类。 待殿外朦胧亮着光时,皇宫内外一片死寂。 早朝殿内女皇看着额前包扎纱布的大皇女菖瑰,已然听闻昨日祭祀未果,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天灾无情,如今四面八方的难民涌入都城,而大皇女菖瑰治灾又并无成效,实在很难让女皇重提皇太女之位人选的事。 “如今连月雪灾不停,房屋倒塌数万,百姓苦不堪言,朕心甚忧,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女皇陛下,菖茉愚钝不能解忧国事,只能开仓赠粮救济难民分忧解愁。”二皇女菖茉上前恭敬的说着。 想当初若不是暴露豢养宠妾的事,二皇女菖茉也不至于得了坏名声,如今自然是上赶着表现好印象。 再来前阵子处理妖邪怪病有功,助长二皇女菖茉的野心,更想着在这会皇太女之位空缺的情况争一争。 “你倒是有心了。”女皇看了眼自己这个平日里玩世不恭的二女儿,还以为她真改了性子。 “多谢女皇陛下夸奖,如今皇姐受伤,菖茉愿出力协助皇姐治灾。”二皇女菖茉姿态谦卑,看似是想助大皇女菖瑰,心里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救灾,可是能捞不少油水的。 女皇迟疑地看了向沉闷不语的大皇女菖瑰出声:“菖瑰你觉得如何?” 当初治灾有方者得皇太女之位话已经放了出去,如果现在只让大皇女菖瑰负责治灾,未免有些太过欲盖弥彰了。 大皇女菖瑰哪能不知道二皇女菖茉的心思,可自己确实没有能力治灾,只得出声:“现下身体不适正需要皇妹帮衬以免耽误治灾大事。” “那好,你二人便负责治灾,务必要安顿好都城的难民以及救灾相关事宜。” ”是。” 待早朝结束时,二皇女菖茉走近大皇女菖瑰身旁嘘寒问暖道:“听闻昨日祭典出了岔子,当时冰雹乱飞伤了皇姐,不知情况如何?” 大皇女菖瑰面色不佳的看向二皇女菖茉出声:“无事,有劳挂念。” 说罢,大皇女菖瑰自顾自走远了。 二皇女菖茉不以为然的看着,暗想这些年菖瑰装的道貌岸然,现下眼看离皇太女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结果却因为天灾闹出笑话。 恐怕心里正憋着气无处发泄呢。 “恭喜菖茉殿下。”赵家家主赵亦上前道,“这回要是治灾有功,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啊。” “这还需要小姨帮衬一二了。”二皇女菖茉面上显露得意应着。 赵家家主赵亦看着自己这个外甥女欣然应道:“那是当然。” 若是能让自己这个外甥女成为皇太女,那将来赵家必定就能重新恢复往日荣光。 这是关乎赵家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根基所在,就连赵亦也不得不谨慎处事。 前朝又一次风云变换,好似就连漫天大雪都无法阻止朝堂世家之间勾心斗角。 那大殿屋檐的小玄鸟扑闪翅膀穿过飞雪进入清星阁。 而此时清星阁内室的菖央,因着昨夜噩梦惊醒,这会才刚补完觉醒来用膳。 外殿施晚昭指尖轻触飞来的小玄鸟得知朝堂的争端,而后松开小玄鸟,迈步走近内室。 榻上的菖央低头吃着汤面,因为不太会用木筷,所以吃起来有些慢。 等扒拉面条吃进嘴里,菖央好似办成什么大事似的露出满足表情嘟囔道:“好吃~” “殿下,吃的太慢了。”施晚昭落座说着,“待会有事要带殿下出去一趟。” 菖央看了过去期盼的问:“又、出宫玩么?“ “不是。” “啊……” 施晚昭挑眉迎上她失落的眼眸出声:“殿下,若是不想随我出去一趟,那不如我带旁人去吧。” “别、想去的。”菖央可没忘记昨晚梦里施姐姐不要自己的事,自然万事都顺着她的心思,唯空惹了厌。 “当真?” “嗯!” 施晚昭取出手帕擦拭菖央嘴角的汤汁,眼眸看向她不安的面容吓唬道:“殿下,待会可要好好表现才是,否则会有惩罚的。” 这时候再不让菖央露面,就怕女皇都该忘了她的存在。 满头雾水的菖央听到惩罚,不知为何吓得抿了抿唇,隐隐还有些疼呢。 施晚昭当然不知道自己玩笑般的吓唬之语会成为菖央脑海里的“恐怖”画面。 风雪不减的皇宫死气沉沉,从大殿回御书房的女皇,面上并不算舒坦,止不住咳嗽几声。 “咳咳、来人,去请国师。” “是。” 女皇打开丹药盒取出一颗,而后顿了顿手,又取出一颗,方才端起茶水一并饮用。 这滋补养生的丹药女皇吃了有些年,如今越发没有什么效,便私自增加些许剂量。 古往今来求长生的皇帝数不胜数,自然西梁女皇也有这等心思。 只不过随着年岁增长,渐有些力不从心。 女皇独坐殿内,视线望着面前的皇太女诏书,若是没有听闻昨日菖瑰祭典忽遭变故的事,其实还是很有信心推她为皇太女。 可是一向迷信的女皇又不得不小心,西梁今年忽遭变故似乎都是从废菖央皇太女之位后开始。 难道真是天命如此? 国师入御书房,偏见女皇合上案桌前诏书低头道:“女皇陛下,圣安。” “免礼,赐席。”女皇抿了口茶水出声。 “谢女皇陛下。”国师缓缓落座。 待御书房内无宫人,女皇缓缓出声:“这连月的雪灾国师可有观测天象异端?” “回女皇陛下,西梁国运昌隆定会安然度过灾情,只是……” “只是什么?” 国师故作难言之隐姿态出声:“昨日大皇女菖瑰殿下祭典意外实乃诡异,想来是上天明示,臣不敢贸然言语啊。” 女皇神色略显严肃,视线打量这位信任多年的国师,心中虽是信任,却也有顾虑之心。 满朝文武大臣世家宗族之间拉拉扯扯,各有各的心思,却都不约而同的盯着皇太女之位。 这件事出不得半点差错。 “昨日之事朕也有所耳闻,国师不如直说吧。”女皇警惕的出声。 国师知女皇心性敏感而多疑,自然是按着施晚昭吩咐出声:“天灾乃妖邪肆虐所致,所以臣上回卦象显示王命天定皇太女才能治灾,可如今情况日渐严重,恐怕只有女皇陛下冒着危险亲自祭祀祈求上天庇佑西梁国。” 若直接推出被废皇太女菖央殿下,心性多疑的女皇一定会怀疑别有目的。 所以施晚昭一再要求国师必须先恭维女皇,使其放松警惕防备,再循循善诱。 果不其然女皇确实松了警备,继而面色缓和询问:“既然是祭祀,怎么会有危险?” 国师顺着话语说:“此番灾情太过凶猛,古往今来遇此灾情,帝王皆要下罪己诏于世人陈诉罪责祈求上天原谅,所以女皇陛下需要以身试险接受神灵惩戒,昨日菖瑰殿下正是逾越身份才因此受了伤。” 这么一番话,让女皇不由得迟疑,若是寻常祭祀,大可亲自出面就是。 可要真像国师所说这般凶险,女皇其实是有些犹豫不决。 “难道不能选旁人吗?” “旁的人选倒是有,只是不太安全啊,就怕会发生比菖瑰殿下昨日遇到的处境还要危险。” 女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招询问:“你且说说看?” 国师面上假意为难缓缓出声:“此人需要是女皇陛下的血脉骨肉,方可替陛下承受上天责罚。” “具体是指朕的皇女中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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