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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晚昭面上微冷，连带周身气息亦有些低郁，缓缓起身道：“陛下既然决意留一个人在颐养宫，那就不打扰了。” 这呆瓜，真是油盐不进！ 正当施晚昭放弃勾搭时，没想菖央却忽地跟随起了身，整个人自身后贴近低声道：“施姐姐害怕的话，夜里可以多点几盏灯，这样就不怕了。” 话语里满满的体贴，只可惜菖央完全误会意思了。 施晚昭偏头看向依偎环住自己的菖央，颇为冷淡的应：“陛下，还是担心自己要紧吧。” 这个呆瓜，宁愿让自己一个人在华容殿都不愿意陪自己，真是没良心。 “哎？”菖央显露困惑，却见施姐姐顾自拉开距离，墨眸似是泛着埋怨不开心。 施晚昭察觉菖央注视目光，别扭的偏过头，视线看向灵堂内微弱烛火吓唬道：“若是辛太后的魂灵回颐养宫，我又不在身旁，陛下可别吓得哭鼻子，。” 这人性子一向胆小，施晚昭就不信她不害怕。 语毕，施晚昭指腹轻转，妖风渐起，灵堂内丧灯摇晃，更显阴深。 忽地接连灭了好几盏灯，菖央禁不住怯懦的拉紧施姐姐垂落的衣袖细声道：“施姐姐，母后、鬼魂该不会提前来了吧？” “陛下，难道没看见辛太后就在那昏暗灯火下吗？”施晚昭故意探手一指，只见垂落的白纱微微摇晃，似是人形一般挣扎动作。 “啊！”天真的菖央顺着一看，只见那像是披着丧布的人影攒动，当即吓得整个人搂住施姐姐，埋头枕在颈窝再不敢抬头去看。 施晚昭得逞的露出浅笑，手臂轻环住贴近怀里的人，暗想辛太后本就吸食过多神仙散造成元神大伤，自己只不过稍加推波助澜直接毁去她的魂魄罢了。 换句话说辛太后的魂早就被毁，就连投胎转世都不可能，更何谈回魂现身。 “陛下这么害怕，还怎么继续守夜？”施晚昭指腹轻捏住菖央绵软耳垂，白嫩的像颗小珍珠。 菖央胆怯的抬头看向施姐姐镇定自若的神情，心间不免觉得羞涩，自己这么大的人却还怕的躲进施姐姐怀里，好像很没有用的样子。 “不、不害怕的。”许是想要证明自己那脆弱的用处，菖央稍稍退离亲昵姿态，眼眸漂浮不定的看向白纱处，才发现那处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心里才稍稍安心。 施晚昭见菖央一改刚才胆小模样，心想她如今倒是越发难以猜测心思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真不陪陛下了？” “别、别走。” 菖央下意识的跟上前，话语说出口又有些后悔，这么晚自己还要叨扰施姐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施晚昭眼见菖央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心下一软，只得缓和的出声：“怎么，难道陛下要我陪吗？” 只要菖央说出口，其实施晚昭也不是不可以在颐养宫陪她。 菖央眼眸亮了亮，心里却分外纠结，夜深寒重，白日里施姐姐还要替自己处理政事，现在实在不该叨扰施姐姐陪自己操劳守夜。 半晌，菖央只得摇头应：“菖央送送施姐姐吧。” 这话一出，施晚昭薄唇不由得抿成线，可见心情有多不好。 菖央探手提灯走在一旁，视线看着两人的影子，忽远忽近，好似远的看不见尽头。 待从殿内出堂，外间寒风凛冽，菖央禁不住冷的倒抽气，眼眸看向一直不说话的施姐姐，心里多少有些捉摸不透心思。 施晚昭不说话是因为生气，可视觉却分外灵敏，自然清晰的感知到菖央偷窥的余光。 两人若即若离的行走至颐养宫门前，施晚昭顿步出声：“陛下就送到这吧。” 外边这么冷，施晚昭担心菖央禁受不住寒意，先给病倒了。 “嗯。”菖央提着灯看向穿过颐养宫门准备离开的施姐姐，心里满是不舍。 施晚昭只得狠心，故意视而不见，迈步上车马。 待长长的宫道已不见车马踪影时，菖央方才独自回到颐养宫内守夜。 一夜至天明相安无事，菖央虽信心见长，却还是被冻着了。 而天光微明的西梁都城街道人烟稀少，近来官卫们到处都在抓发疯伤人的犯人。 女官忧心忡忡的穿街而过进入大皇侯府邸。 那血池地牢如今顶部已经凿出一道豁口，可是日头却依旧阴沉的不见半点光亮。 “啾啾！”红尾胖绒鸟幽幽地落在女官乌纱帽前玩闹。 女官被偷袭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是暗自感慨这只鸟精力可真好，大清早也不肯消停。 一人一鸟进入屋内，只见内里摆放着不少尸体和尸骨，护国道师正在其中似是调查着什么。 “道师，这是作何？”女官上前询问。 清渊闻声应：“近来西梁都城百姓不少发疯攻击，其中不少尸体的骨头都有些这种细纹，也许这跟她们吸食神仙散有关。” 女官探前细细观看，眉头一皱出声：“神仙散，有问题？” “神仙散，会造成凡人元神大伤，从经脉至骨骼无一幸免，而且会攻击头脑，使得中毒者完全感受不到伤痛。” “这、可真是狠毒啊。” 清渊比对着辛太后的骨头，神情严肃道：“近来发疯攻击案件，想来是赤线虫妖感知到这些人的弱点方才进行操控，可辛太后的死却似乎不仅仅如此。” “太后娘娘常吸食神仙散，不过具体死因，应该很难亲自查证吧。” “有的，这是昨夜入宫取出辛太后的骨头，你看。” 女官没想到护国道师竟然真潜入西梁宫廷，诧异道：“太后娘娘离逝不过数日，还未下葬怎么会成枯骨？” “如果没有猜错，辛太后抽食的神仙散添加别的毒物，它催化加剧神仙散的伤害，所以才会出现独有的黑青细纹。” “所以现下国师确定太后娘娘真是被毒、害的？”女官一时说话都有些结巴，唯恐透露风声。 宫廷之中能对辛太后下du，恐怕只有施皇后了。 清渊点头怅然道：“是，现下女皇陛下还不知情，希望那柄法镜能够派上用场吧。” 不过此时被两人担忧的女皇陛下因为守夜着凉，正被施皇后细心照顾着呢。 “阿嚏！”菖央额前搭着帕巾，神情明显是不太对劲。 施晚昭给菖央喂着姜汤出声：“头晕么？” “不晕。”菖央嗓子有些哑，鼻音略重的应着。 “可是陛下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施晚昭探手取下帕巾感觉到热意，不免担心她会被烧坏脑子，偏头将帕巾放置盆中浸润拧干。 迟钝的菖央一听，想要看看自己的脸，便取出携带的手柄法镜，只见自己脸颊确实有些苍白。 菖央随意握着手柄法镜，眼见榻旁照顾自己的施姐姐，心里更不信女道的话。 可视线无意间停留在手柄法镜随意照映的人影时，菖央忽然之间吓得心都停了。 这手柄法镜里的施姐姐满身黑赤玄羽，那握着帕巾的手布满坚硬鳞片状的外皮，指甲锋利似弯钩，很显然根本就不是人！ 菖央吓得收回手柄法镜，眼眸呆滞的看向转身而来的施姐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袋好似天崩地裂一般晕眩不止。 此时的菖央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烧昏了头。 那暴风雨夜里见到的吃人大妖，怎么会是施姐姐！
第八十七章 [万字大肥章] “陛下？”施晚昭想将干净的帕巾搭在菖央额前, 却不料她忽地避开动作，墨眸弥漫不解。 菖央心生惶恐的看着面前的施姐姐，仍旧不敢相信, 只得寄希望的想着也许施姐姐是被大妖附身了。 毕竟菖央听施姐姐提及过妖邪附身一说。 自己现在要冷静, 这样或许才有机会救施姐姐。 “陛下, 怎么了？”施晚昭再度探手过去, 将帕巾贴近菖央的面容擦拭细汗，眼眸观察出她的紧张，更是困惑。 好好的菖央怎么突然之间对自己这么警惕？ 菖央害怕自己受到伤害，更担心被大妖附身的施姐姐会受到危险, 只得顺从动作应：“没、没事。” 施晚昭怎么也不可能真觉得没事，目光打量着菖央绷紧的面容, 疑惑的出声：“莫非是头又疼了？” 往日里菖央头疾犯病大多来的突然。 “没有，只是有些累。”菖央掌心紧紧拽住被褥，将那法镜藏于枕下，再不敢有过多动作。 “那不如我先带陛下沐浴再休息？”施晚昭见菖央满面细汗，甚至连她的鬓角都染上几分湿润, 不免担心加深湿寒病情。 菖央摇头晃脑，满是抗拒的应：“不用了。” 现在菖央处于害怕之中, 哪里还敢跟眼前人亲近, 一心只想着保持距离。 施晚昭诧异菖央三番两次拒绝自己, 自是感觉到她明显的异常, 奈何现下又思量不出缘由, 只得暂时由着她任性言行出声：“那好，陛下先休息吧。” 待纱帐垂落, 菖央裹住被褥看向外间身影渐而远去，心口处的跳动仍旧未曾平复。 这个吃人的大妖究竟是什么时候附身施姐姐？ 难道是那晚暴风雨夜自己昏迷的时候？ 可是菖央并没有感受到施姐姐突然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菖央想不明白大妖附身施姐姐目的, 反倒是想起施姐姐曾喝过自己血的事。 那时菖央心智不全，便真相信施姐姐得怪病了。 可现在想想，世上有什么怪病需要喝人血不可？ 而且施姐姐一直不愿见太医，更不许菖央说出去，这本身就很奇怪。 从来只听闻妖邪吃人喝血的，并没有听说得怪病需要喝血治疗的事。 菖央仍旧不愿去想最糟糕的可能，只得固执的想着也许在很久以前施姐姐就已经被大妖附身了吧。 可越想菖央越害怕，本就因受寒而体弱的身子，思绪繁重，不多时昏沉沉睡了过去。 而随着菖央陷入沉睡，殿内重新浮现一道熟悉纤长身影。 施晚昭悄然回到内里，探手撩开纱帐看向因感染伤寒而鼻间呼吸不畅，只得微启唇呼吸入睡的菖央。 菖央面容本就生的秀丽，熟睡时更显得绵软无害，可此时她的眉头却紧蹙着，好似做噩梦一般呓语着什么。 施晚昭侧身落座，探手替她抚平眉头，清晰看见那自眼角滑落的泪无声润湿她细密的睫毛。 “你，究竟做了什么伤心的梦呢？”施晚昭没能听清菖央的呓语，面容略显茫然的呢喃道。 这一觉睡到夜幕落下时，菖央因饥饿而醒来，视线透过纱帐看见外间静坐的身影，已然不复往日欣喜，只余恐慌。 “陛下，醒了？”外间清冽嗓音如影随形，好似随时感应到菖央的任何变化。 菖央微紧的蜷缩着指腹，觉得自己似乎正被无时无刻的窥视，这感觉非常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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