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辛太后显露些许警惕,睁开眼出声。 “老奴并不敢贸然与太后娘娘叨扰,还以为此事是太后娘娘默许。” “看来仪儿是该寻婚的岁数了。” 对此辛太后心里虽暗自生疑,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待辛太后小憩,王管事偷偷出颐养宫庭院,探手卷起衣袖露出手腕间伤痕,满是恐惧的看着自己的血肉竟然在不停的溃烂,连忙对着枝头的小玄鸟磕头奉上信条出声:“您吩咐的老奴都已经照做,请您赐药吧。” 那枝头小玄鸟吐露几颗丹药,随即抓住那信条盘旋离开颐养宫。 很快小玄鸟飞入华容殿,施晚昭展开信条看着六皇侯菖仪对辛太后徐徐图谋详细言语。 果然六皇侯菖仪想的是趁乱夺位掌权。 现下在辛太后和菖仪两人之间煽风点火无疑是最好的时候。 这方西梁宫廷在内忧外患之际还在尔虞我诈,而西梁都城外已经是厮杀战场。 大皇侯菖瑰领着兵马分三路而行军击杀附近防卫直逼都城,一方面是为包围进攻西梁都城,另一方面是为堵住宫外女皇回宫。 时间紧迫大皇侯菖瑰为了能及时抓住宫外女皇,又派出二皇侯菖茉和三皇侯菖艾领兵去西梁宗祠动手,以防宫外女皇逃窜生出变故。 秋雨绵绵,午后西梁宗祠内昏迷的秦芜骤然惊醒时,满面都是冷汗,呼出长气满是惶恐伸手探向脖颈,竟然没有伤口。 昨夜里莫非是梦? 可这未免太真实了。 秦芜心生怀疑坐起身,眼见自己衣物整齐并无别处外伤,唯独鼻尖却清晰的嗅到纱帐内的浓香残留,不免心生猜忌。 昨夜发生之事,绝对不是梦。 “陛下,您可算醒了!”乔管事一声急切呼唤,让秦芜回了神,探手撩开纱帐,皱眉道,“乔管事,何事慌慌张张?” 乔管事见女皇陛下面露不悦,心下一震,暗叹如今女皇陛下性情真是越来越大变模样,只得谨慎道:“奴婢该死,您昨夜睡到午后才醒,所以还不知现下宗祠已经被叛军包围了。” “哪里来叛军?”秦芜听到叛军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据说是大皇侯起兵谋反,二皇侯与三皇侯一并协助,现如今正领兵包围宗祠,恐怕是要抓陛下。”乔管事如实应着。 秦芜闻声,心想现下必须要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秦芜起身穿戴之时,外面动乱越发激烈,火箭横穿,浓烟四起,不少士兵队列其间。 这座西梁宗祠一向是西梁皇室最神圣之地,如今却血流成河,满是争斗杀戮。 二皇侯菖茉断手裹住纱布看着这些盔甲士兵如野兽般进攻,而宫廷卫队却不堪一击,得意出声:“来人,下令加快进程,除了女皇任何人都不留活口!” 现下既然已经跟大皇侯菖瑰同流合污,那自然是要赶尽杀绝,否则完不成任务自己只会死的更惨。 “二皇姐,西梁宗祠里摆放供奉的都是祖宗牌位,如此滥杀无辜未免太失敬了。”三皇侯菖艾忧心出声,目光不忍去看火光乍现的宗祠。 “如今局势三皇妹就别装什么好善乐施的烂好人,否则你怎么会跟我沦落到一处被使唤呢?”二皇侯菖茉满是不屑,心知三皇侯菖艾就是个软柿子,自然是不乐意听她劝告。 这话一出,三皇侯菖艾只得停了声,心间滋味反常,哪怕自己是被迫,现下亦是帮凶。 思绪转换时,三皇侯菖艾看着这些盔甲士兵犹如野兽般残杀宫卫,甚至会分而食之,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 这些杀人如麻的盔甲士兵难道就没有弱点? 如果能对付这些盔甲士兵,或许就能阻止这场战乱了。 而此时远在西梁都城内女道清渊正在做三皇侯菖艾心中期望的事。 傍晚之际,天色昏暗,大皇侯菖瑰叛乱的消息在城内飞速流传。 “听说叛军就要攻进都城,朝廷现在都乱成一团了。” “是啊,那些世家大族甚至都在偷偷运金银财宝准备逃命呢。” “哪像我们这些当兵的,除却这身衣裳,再没有别处值钱的玩意。” 士兵们细碎言语流入女官和女道清渊耳间,士兵们人心不稳,就连做事都有些不上心。 女官亦难掩忧虑,没想到夜里通报施皇后竟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现下都城被围看来已经是必然,恐怕注定是要迎来一场厮杀。 只不过无论谁胜谁负,西梁国都注定要陷入长久的动荡不安。 “道师,您说这世上妖邪和人心,哪个更难对付?”女官神情复杂的出声。 女道清渊查看手中的罗经仪,略微停顿动作的看向面前偌大的血池应:“论骇人恐怖妖邪远不及人心难测。” 地牢里那一汪血池无疑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赤线虫妖固然可恶,可身为凡人的大皇侯菖瑰却如此残害同胞,从某种程度而言更为恐怖。 “没想到道师竟然也能心生如此感慨。”女官收拾着心思,目光看着眼前搬运石块的士兵们,“现下都城内人心惶惶,下官在想与其花费时日收妖,还不如先组织人马对抗叛军。” 毕竟妖邪祸患恐怕远不及眼前即将围城进攻的叛军更为危险。 女道清渊却摇头应:“你有所不知,城外叛军并非凡人,她们是深受妖蛊祸害的难民,如今虽是不死之身,可若是毁去血池,便将成为彻底的尸体,自然也就不再会被大皇侯控制,想来到时叛乱就会随之平息。” 女官没料到其中竟然还有如此关联出声:“道师,何为不死之身?” 女道清渊凝视这一汪翻涌的血池应答道:“赤线虫妖的蛊虫可以钻入凡人肉身依附脑内,使得凡人无知无觉,此血池正是蛊虫源源不断保持生命的源泉,所以叛军才能如此迅猛攻陷城池。” “那、何不快些将这血池毁去?”女官担忧局势恶化心急道。 “这地牢里血池里蛊虫数目太多,而且深不可测,只有借助太阳,才能消灭殆尽,所以才命人凿破地面。”女道清渊仰头看着顶端露出些许破损缺口说着。 “可是近来连月秋雨绵绵,很少见晴朗时日。” “是啊,如果一直是阴雨绵绵的天气,恐怕就很难将血池源头彻底毁坏。” 两人神情不由得更是严肃,女官看着头顶乌云,暗想但愿上天垂怜西梁女国吧。 夜幕之下的西梁都城不复往日热闹,世家大族们偷运珍宝准备离都,百姓们更是人心惶惶。 高楼之上的六皇侯菖仪面见权臣辛弥出声:“现下陛下生死不明,朝中不可一日为君,不知辛大人如何打算?” 权臣辛弥停顿倒酒的动作,已然明了对方心思出声:“各地兵马已经陆续赶来,只要都城坚守半月必定就会击退叛军,至于陛下现在没有消息反倒是好事,六皇侯不必担心。” 六皇侯菖仪见权臣辛弥老奸巨猾不肯上船,只得转而说道:“辛大人真是忠心耿耿,不过假若陛下被大皇侯菖瑰劫持下令斩除奸臣,那到时辛大人是听令还是抗旨不遵呢?” 如此话语一说,权臣辛弥面色微变,目光迎上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六皇侯菖仪,暗想真是眼光毒辣啊。 诚然,现下权臣辛弥其实亦担心这种变故。 “不知六皇侯的心思,太后可曾知晓?”权臣辛弥避而不答,试探询问。 废帝,权臣辛弥自知没有这等实力,不过若是辛太后参与其中,那倒是有几分可能。 六皇侯菖仪被问到难处,略显迟疑端起酒壶为辛弥倒酒,转而应道:“听闻辛大人一直想要南边几块地,母后却不曾答允,本皇侯现下就可以奉上一道圣旨,事成之后随辛大人拟订,如何?” 权臣辛弥一下怔住,目光看向递来的一道赏地圣旨,上面除却留有空白的地名,甚至已经盖有玉玺印章,无疑是莫大的诱惑。 “此事事关重大,非你我二人能够商议,若是太后不允,岂不是有夺位之疑?” “母后那方自有安排,辛大人无需担忧,只要尽力配合本皇侯行事,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话语微微停顿,六皇侯菖仪慢悠悠的将圣旨合拢,“当然如果辛大人不愿,那就忘记今夜之事吧。” 权臣辛弥哪里舍得到嘴的鸭子飞了,连忙按住六皇侯菖仪动作应:“此事倒也不是不可,可太后掌管上万宫卫队,宫廷侍卫长辛狄更是油盐不进,除非摆平此人,否则难以行动。” 六皇侯菖仪自信满满的出声:“辛大人放心,人都是有弱点,本皇侯必定会解决辛狄,以及其他所有碍事的存在。” 哪怕是母后,亦是不能容忍! 两人对视,权臣辛弥看出六皇侯菖仪势在必得,暗想既然女皇现下流落宫外生死不明,那就只能舍弃先前盟约了。 没办法,谁让女皇倒霉碰上叛变呢。 屋内两人达成协议之时,全然不知暗处那黑赤玄羽的小鸟于暗处窥视所有动静。 深夜里华容殿灯火昏暗,施晚昭看着落在掌心的小玄鸟,顾自行进到窗旁细听鸣叫汇报。 心想六皇侯菖仪还真是急不可耐,现下朝廷人心惶惶之际,竟然趁机勾结辛弥试图逼宫谋反。 这样下去,倒是省得自己来对付辛太后和六皇侯菖仪,她们两母女很快就要上演一出自相残杀的好戏。 深夜里秋雨不停,西梁宫廷上空笼罩乌云,仿佛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而与之相反的城外西梁宗祠却处于一片汪洋大火之中。 宫廷卫队被击溃的四散逃窜,整座西梁宫廷浓烟密布,惨叫声不绝于耳。 辛荟领着侍女碰见乔管事忙问:“陛下,现在何处?” 乔管事满面灰头土脸摇头应答:“辛妃娘娘,陛下不见了!” 眼见四周宫人慌乱逃窜,辛荟抿唇皱眉道:“后山有逃路,你随同一道逃吧?” 至于女皇陛下,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是!”乔管事便跟着辛妃慌张往后院小道行进。 随从攻进西梁宗祠的三皇侯菖艾不忍见此惨象,视线轻转远远瞥见辛妃等人去向。 辛荟于暗夜之间亦看见三皇侯菖艾等人,心间一惊,更是加快动作。 很快辛妃等人消失暗夜,三皇侯菖艾暗自不出声,只得庆幸她们逃得及时。 “该死,菖央和她的妃嫔难道都跑了不成?”二皇侯菖茉手持长剑满是恼怒道。 三皇侯菖艾顾自收回目光道:“二皇姐,或许她们都被大火烧死了吧。” 二皇侯菖茉一听,“来人,赶紧灭火,就算是尸首也得找到,否则本皇侯怎么回去交差!” 一想到大皇侯菖瑰如今恐怖性情,二皇侯菖茉就忍不住后怕,这要是让菖央跑了,自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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