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最主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尤其是现下菖央已经是名义上的西梁女皇,辛太后把持菖央就是占据正统,自己若是不能一击致命,乱臣贼子的罪名是逃不了。 “你,在害怕?”赤色线虫察觉到心思出声。 菖瑰收敛心中思绪,并未理会河妖的轻蔑,视线落在身形单薄的女道那方出声:“这位护国道师如今是辛太后眼前的红人,既然是人就会有弱点,如果能够将她收为己用,或许就可以解除麻烦。” “可若是这女道不知好歹呢?” “那就找个法子杀了她。” 菖瑰毫不犹豫的说着,随即悄然的放下帘布。 外边和煦光亮被帘布遮掩在外,使得马车内里的菖瑰大半面容都显得晦暗不清。 权利就像一头猛兽,正狠狠咬住菖瑰脖颈,哪怕痛苦危险,却又不得脱手。 时日辗转,寒露时节,秋日渐而清寒,多有细雨绵绵增添阴冷。 街道上的零散百姓裹着厚实衣物行走其中,分外冷清。 而各处酒楼里却是暖气袭人,宴客络绎不绝,大多喝的酒酣耳热。 人群之中,一声“啾啾”声响并没有引起注意。 红尾胖绒鸟在清渊袖中探头探脑明目张胆的看热闹。 因西梁女国的朝堂科考近日放榜,此时都城各大酒楼内的宴席众多。 如今身为辛太后红人的清渊,亦收到许多邀请宴贴。 清渊作为修道者,自然是更乐意为百姓义诊,不太想去参加这些达官显贵的酒肉宴会。 可大皇侯菖瑰的宴贴,女官却一再劝说:“道师,这位大皇侯性情儒雅,此次宴会者多是中榜的才女,若是能结交一二,对于道师有益无害。” 清渊听到大皇侯时,想的却是当初自己被这位大皇侯曾下令抓捕。 虽然自己当初是为驱妖治病,实际上并未与大皇侯会面。 不过现下清渊并不确定对方是否查到自己。 女官见护国道师并未应答,又劝说:“若是道师不喜,大可露面再请离,这样也好过得罪人。” 朝堂之上太过特立独行,并非好事,反而容易遭受妒忌。 现下护国道师颇受辛太后赏识重用,尚且还算安全。 可一旦将来失了辛太后庇护,实在很容易遭受无端的排挤陷害。 “那好吧。”清渊见此,只得应下,心想既然传闻中大皇侯性情如此温文尔雅,那就去看看吧。 于是就有了一人一鸟在酒楼里的场面。 雅间内大皇侯菖瑰露面,视线巡视中榜的才女们,这些身有功名的才女个个身穿华服美裳,面容自信而张扬,很显然正是春风得意的好时候。 相比之下一方角落的灰衣道袍的女道清渊而言,确实显得有些过于寒酸。 不少打量目光落下,而后又轻蔑的移开,窃窃私语议论不停。 “这个女道瞧着不像是官场人士,怎么混进大皇侯的宴会?” “是啊,她身上的道袍破旧不堪,一幅穷酸相,而且那只胖鸟更是奇怪,怎么老是盯着我们看?” “啾啾!”红尾胖绒鸟气的炸毛,便要挥舞翅膀想要报复她们。 没想却被清渊按住,红尾胖绒鸟气鼓鼓的偏头看了过去。 “小喇叭,别生气。”清渊指腹摸了摸毛绒绒的脑袋安抚,“来,尝尝我给你剥的瓜子。” 对于西梁国内的贵族糜烂风气,清渊早就已经知晓,自然是不与她们计较。 红尾胖绒鸟被送上来的瓜子哄的稍微收敛些许脾气。 而菖瑰并未立即去见这位护国道师,而是先与众位才女侃侃而谈。 这些有了功名的才女,将来会在朝堂之上占有一定的势力。 现在好生拉拢,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诸位才女入榜,不日便要入宫觐见殿试,本皇侯在此提前恭祝。” “多谢大皇侯。”众才女起身回礼。 酒过三巡,歌舞声乐未停,大皇侯菖瑰穿过席桌来到护国道师这方,手中举着杯盏出声:“护国道师亲自赏面而来,方才一时忙碌,未曾礼遇,特罚酒三杯,以表歉意,失敬。” “大皇侯不必客气。”清渊见这大皇侯谈吐不凡,似乎是与其他达官显贵颇为不同。 不过红尾胖绒鸟却好像不甚待见,反而钻进衣袖里藏了起来。 “这些斋菜,道师可曾吃的惯?” “多谢款待,菜肴很好。” 清渊目光看着大皇侯,本来未曾察觉异常,直至瞥见她端酒时露出手腕间赤色血斑时,不由得注目。 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这等血斑跟当初难民上的血痣似乎同出一妖。 “道师,怎么了?”菖瑰察觉到目光停留出声。 “在下发觉大皇侯好似面色瞧着不太好,莫非是身体不适?”清渊视线落在大皇侯面容,觉得有必要探脉细查。 可大皇侯菖瑰却不易察觉的皱眉应:“不必麻烦,听闻道师近来一直在为百姓调制什么驱妖符水,如今可有成效?” 清渊困惑大皇侯的抗拒抵触,便继续应话出声:“现下都城内外百姓身体恢复许多,想来已经不容易受病邪侵害。” 只要西梁百姓身体不至于太虚弱,蛊虫就很难完全操控她们,那就有望治愈。 “什么病邪?”菖瑰满含深意的看着女道试探询问。 “此事说来话长,去年秋冬大雪导致灾民逃难至都城,而后她们聚集在城外搭成难民村落,小道无意见发现难民体内中有一种蛊虫,而且她们似乎正被妖邪操控训练。” “哦,竟有此事,道师又是如何知晓?” 清渊全然没有觉察到对方的心绪变化,自顾应答:“在下曾经跟踪过一回被妖蛊控制的难民去处,当时亲眼见有人在夜里训练难民互相撕咬打斗,场面非常凶险残忍。” “如此说来,道师已经知晓幕后主使是谁?”菖瑰此刻心已经悬到嗓子眼,连带握住杯盏的手都显露出青筋,可见其何等紧张。 这个女道假若已经知晓自己就是利用妖蛊控制难民的人,那她现下是在对自己试探?又或是威胁? “惭愧,当时在下探查被发现,所以无法继续跟踪,只得仓皇逃离。”清渊现下还记得当时情况何等凶险,自然对那佩戴金面具的神秘女子更是好奇身份。 凡人,怎么会跟妖邪合作谋害西梁百姓呢? 菖瑰面不改色的看着神情认真的女道,心间稍稍恢复些镇定道:“既然这样,女道可曾将此事告知与太后娘娘?” 清渊点头应:“曾粗浅提过,不过辛太后似乎并未在意。” 而且自那以后,再未见过佩戴金面具的神秘女子,一切更是无从查证。 所以清渊现下只能想着先治好西梁百姓,或许就能摧毁对方的不轨意图。 “说的也是,太后娘娘日理万机,这些事估计忙不过来。”菖瑰顾自松了口气,心想看来辛太后并未多想啊。 “不过在下认为此事还是要多加小心,因为百姓所中的蛊虫似乎与曾经被镇压封印的赤线虫妖多有关联。” 菖瑰没想到这个女道竟然探查到如此详细地步,心间不由得一紧询问:“莫非道师已经查到什么端倪?” 这阵子宋俪狐妖一说传的沸沸扬扬,西梁都城内人心惶惶。 如若自己与河妖的事被这女道查出,恐怕以辛太后的手段,多半是要宁杀错不放过。 清渊摇头应:“在下为设法阵抓捕狐妖,如今修为大损,现下又丢失师门宝剑,更是无力收服妖邪。” 西梁国的妖实在太多了,简直是分身乏术。 “原来如此。”菖瑰心想那倒是正好可以下手解决后患。 两人浅谈一二,菖瑰便寻由去向别处宴客席桌。 清渊欲言又止的落座,视线跟随大皇侯移动,隐隐感觉她周身萦绕着挥散不去的阴冷之气。 凡人,通常是受不住有这么浑厚的阴气。 夜间酒席仍未停,清渊带着小喇叭先行离席。 从酒楼出来已是亥时,迎面便是一阵寒风呼啸而来,清渊禁不住冷的哆嗦。 “啾啾。”红尾胖绒鸟缩在袖袍里不敢冒出来。 这会街道人烟稀少,商铺灯笼大多熄灭,只偶尔有几盏照出微弱冷光。 长夜暗淡,又无明月繁星,清渊独身一人欲回住处。 因清渊不喜宫廷礼节,便婉拒辛太后安排在宫廷的大殿宝楼。 只选择一处都城小宅,平日里不仅方便就诊百姓,亦乐得轻松自在。 从长街入巷时,途径几处烟馆,从门外窥见内里乌烟瘴气模样,清渊颇为不适,抬手捂着小喇叭,快步而过。 西梁都城近来流行吸食一种名为神仙散的东西,达官贵人们颇为喜爱。 可是清渊觉得这东西有害无益,而且怀疑小喇叭上回就是误食这种神仙散,才闹出意外。 “啾啾!”红尾胖绒鸟对神仙散的味道很是上头,禁不住叫唤闹腾。 “小喇叭,不许碰这种害人东西。”清渊捧住掌心毛绒绒一团的红尾胖绒鸟耐心提醒。 这名为神仙散的东西,或许是个祸害。 “啾啾……”红尾胖绒鸟见清渊这么认真,只好打消去偷吃的念头。 清渊见它乖巧许多,便继续带着它往巷道而入。 寒风刺骨,道袍都被吹的翻涌,可风声之中清渊却听到密集的脚步声。 刀光剑影,身形轻巧跃动,墙面忽地投落数道银光,长剑出鞘剑锋直逼要害。 数个黑衣人倾力而出,清渊侧身躲避攻击,腾升轻点墙面翻而跃上,眉目间分外不解出声:“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要你命的人!”黑衣人再度挥剑而来,清渊退避不得,只好抬手接招,一手指腹夹住剑锋轻折,而袖袋里的红尾胖绒鸟飞击面门。 黑衣人受惊,失剑躲避,掌心随即飞出暗器。 数枚飞镖从清渊耳后飞过没入墙面,眼见对方明显存有置之死地的心思,清渊皱眉挥掌迎敌。 三五名黑衣人不敌落地,清渊揭开为首一人面纱,视线落在女子愤恨面容询问:“在下与你们并不相识,为何与要下此毒手?” “你得罪我家主人,自然是该死的。” “好不讲理的话,不过你家主人又是谁?” 话语刚落,这黑衣女子再次挥发出飞镖,清渊连忙收身退避暗器。 而这几名黑衣人则顺势逃离夜色之中,只留下空荡荡的巷道。 “啾啾!”红尾胖绒鸟扇动翅膀,偏要去追。 “小喇叭,算了。”清渊抬手拾起几枚飞镖,细细查看,心想黑衣刺客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呢? 西梁都城内竟敢公然派人行凶,想来事情不简单呐。 看来是自己做了什么危及对方的事,才会招惹到如此杀心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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