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镜不置可否,蔚音瑕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可刚掀起布帘,蔚音瑕就改变主意了。她放下布帘,深吸一口气才转身,轻启朱唇问道:“我身上这件旗袍,镜老板觉得如何?” 安镜以为她出去了,冷不丁地被问,回身傻傻地看着笑靥如花的蔚音瑕,与方才低眉顺眼的姿态截然不同。 毕竟上次两人算是不欢而散,安镜还以为蔚音瑕是打定主意不会再跟她有瓜葛了,便也尊重她的意愿,与她保持应有的距离。不是姐妹,也不是朋友。 “镜老板?” 蔚音瑕又朝她走近两步,安镜才反应慢半拍地说了句:“好看。” “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 “你好看。” 听到满意的回答,蔚音瑕掩唇一笑,抬手搭在安镜胸前的拉链上:“让我看看你肩上的伤。” 佳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安镜一动不敢动,活脱脱一只纸老虎。 先前在老城区,仗着蔚音瑕害羞,又仗着夜深人静,她才没脸没皮,不仅让人家伺候自己洗澡,还看了人家胳膊上的伤口。 风水轮流转。 轮到她了。 眼下这光天白日的,蔚音瑕占据主导权,她就怂了,连耳根都莫名其妙发起了烫。 这暧.昧的语调,这紊乱的呼吸,还有这乱得不成样子的心跳,这奇奇怪怪的氛围,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可究竟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安镜抓住蔚音瑕拉住她拉链的手,冷硬的声音里藏着不可察觉的紧张:“不劳蔚二小姐挂心,我的伤已经好了。你……” 蔚音瑕的笑容消失殆尽,换了一副惹人怜爱的委屈样:“镜老板不愿唤我音音了?” “……” “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安镜心里也在问自己,她是在生气吗? “唐小姐,也是你的妹妹?” “韵青?她……” 未等安镜想好怎么用简短的话解释自己和唐韵青之间的关系,蔚音瑕就在她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了好吗?” 安镜瞪大双眼,身体紧绷,吞咽着口水,心乱如麻。 蔚音瑕乘胜追击,不给安镜思考的时间,勾住安镜的脖颈,微仰头在她惊讶的注视下,一点点凑近。 四片唇瓣相贴。 良久,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时间仿佛静止。 “小雨,快问问你干妈衣服换好了没?怎么进去那么久还没出来。”布帘外,唐韵青的大喊声唤醒了失魂的两人。 蔚音瑕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迅速低头转身离开。而安镜手里的白色西装也早已掉在了地上。 唐韵青掀开布帘:“怎么没个动静,穿不了吗?你发什么呆?衣服怎么掉地上了?不喜欢?不喜欢就不要了,没事,有的是时间,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 这天夜里,安镜躺在床上,脑海里心房里全是蔚音瑕穿着红梅旗袍亲吻自己的样子。 她只记得她身上若有似无的玫瑰香,她只记得,她的唇凉凉的,软软的。 心,跳的厉害。 女人也可以这般亲吻女人吗? 她只亲过小雨的脸,嫰嫰滑滑的很有弹性,还有奶香的味道,跟她在蔚音瑕身上感受到的触觉和味道完全不一样。 唐韵青有时会拿她打趣,跟她灌输贴脸亲手都是洋人开放性的礼节,但她对谁都做不到,对唐韵青最亲近的举动就是让她挽挽胳膊。 而今,她跟蔚音瑕之间的“亲密”一再升级,从搂抱到同睡,再到亲吻,种种行径跟恋人有何区别? 可她们怎可能是恋人? 彻夜无眠的,不止安镜一个,还有蔚音瑕。 今日的遇见是意外,送吻也是意外。 意外中的意外,给了她史无前例的勇气,没有半分后悔。 夜深人静时,她想了很久,自己是何时对安镜动了那种心思的呢? 是在自己还是红缨时? 又或者,是安镜第一次在街上抱起她时? 她只知道,在有安镜的场合里,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安镜。她会因为安镜的宠溺而心跳大乱倍感幸福,也会因安镜的疏离而黯然神伤、难过不已。 冲动之下,她吻了安镜,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吻了她想吻的人。 这不是蔚正清精心给她安排的讨好安镜的最佳时机。 也正因如此,她的这个吻是纯粹的。 权当自我安慰了。 蔚正清对她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否则今晚也不会在蔚夫人坦言偶遇安镜和唐韵青后,一句话也不问她。 下一步会是什么? 是安镜上钩来找她问明那个吻的缘由?还是等安镜对她的吻厌恶至极,再也不见她? …… 第二天晚上,安镜独自去了夜总会消遣,砸了厚厚一叠票子在桌上:“把你这儿最好看最贵最受欢迎的姑娘都给我叫来。” “好嘞。” 不一会儿,六个姿色上乘且韵味迥异的姑娘一字型排列在包房,其中有长发,有短发,有穿旗袍的,有穿洋装的,有穿性感露背装的,有穿学生装的…… 安镜从她们面前走过,在每一个姑娘面前停留约一分钟,从头到脚打量,看得最久的就是姑娘们的唇。 夜总会里,不管老板还是姑娘,没人会觉得镜老板这样的风云人物来寻欢作乐不合常理。 她们这行,干的就是陪酒陪.睡的工作,陪男人陪女人都是陪。只不过来这种地方的女人本来就少之又少,最起码明面上还没有哪个姐妹被女人叫去陪.睡过。 但她们当中好些人是见到过镜老板跟其他老板来此谈生意的,也有人陪过镜老板喝酒的。 夜总会和舞厅还是有一些区别。舞厅重在听歌跳舞喝酒交际,姑娘没有明码标价,陪不陪.睡得看意愿,自行谈价。 夜总会重在喝酒和性.交易,大部分姑娘都是有两种价格的,只有极少数是只陪酒不陪.睡的。 “镜老板,这些姑娘当中,有您看得上的吗?”老板娘问。 安镜摇头摆手:“都下去吧。给我来两瓶烈酒,没我吩咐,谁都别来打扰。” 不对,不对,通通都不对。 刚刚那些姑娘再美再艳再俏,都不是蔚音瑕。安镜看了半天连碰都不想碰,何况是亲吻呢? 也曾有应酬时的逢场作戏,但她也只是容忍女人们坐在身边陪酒而已。她没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谷欠念。 准确的说,是今天以前,对男人、对女人都没有过。 然而此时此景,她觉得自己疯了。疯狂地想念蔚音瑕,疯狂地想要再亲一亲她那柔软的红唇。
第18章 倒v开始 两瓶烈酒下肚, 安镜越喝越精神。 起身想去厕所,撞见另一个包房外有几个男人在推搡一个女人。 老板娘也在,袖手旁观。 “我说, 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 还要脸吗?” 三个男人听到有人管闲事的声音,纷纷转头向安镜看来。其中一个眼尖, 搓着手恭敬道:“哟,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镜老板呀?您竟然也来这种地方找乐子,怎么,也是来玩儿女人的?” 老板娘顺势站到了安镜边上,有这位贵人主动管事儿, 她也好帮衬着, 尽量两边不得罪。 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打了,她捂着脸, 只露出一只眼睛, 缓缓转过头,看到安镜犹如看到救星:“镜老板!镜老板,帮帮我……” “你是……?”安镜觉着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可妆发乱糟糟的, 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这时,跟安镜打招呼的那个男人甩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你他妈还敢求救?求什么救,帮什么帮?人家镜老板是何等大人物, 也配你一个臭婊/子叫?” 老板娘退后一步,小声在安镜耳边说道:“这姑娘是先前仙乐门的梨夏。” 梨夏……梨夏?她想起来了。 “几位小哥息怒, 和气生财。我跟梨夏姑娘有过几面之缘, 今晚,梨夏姑娘, 我包了。” “镜老板看上的姑娘,我们当然要给面子。”男人看向老板娘,“但我们几个钱花了不少,却还没玩儿过瘾……” “你们今晚的所有开销,我出了。”安镜继续加码。 “那就,多谢镜老板了。” 男人笑呵呵地道完谢,末了又在梨夏脸上拍了两下,“来这种地方就别跟爷装清纯,今天算你走运,下回爷来,你再不乖乖就范,就甭想混了。” 解决了麻烦,安镜回包房,梨夏自动跟上。 老板娘送走几个男人后,回房拿了些简单的药来给梨夏。 跟安镜解释道:“仙乐门因为命案倒闭了,梨夏走投无路来我这儿做陪酒小姐。名牌写了陪酒不陪/睡,但有些客人一见梨夏的美貌,就……” 安镜喝一口酒,抽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瞥了一眼梨夏。这个女人,是仙乐门里对红缨最客气最友好的。 蔚音瑕没有朋友,红缨也没有朋友。 在安镜的印象中,梨夏似乎曾跟徐伟强有过一夜露水姻缘,前提是徐伟强没骗她的话。 “你跟多少人睡过?” 在仙乐门可以跟男人睡,为什么到了夜总会却抵死不从? 梨夏不明安镜用意,老实答:“三个。” “徐伟强是第几个?” “第三个。” 还真睡了,得,徐伟强没骗她。不过,那应该是一年多前了吧?梨夏答得毫不含糊,可见她将那次记得有多清楚。 记忆深刻的原因通常有两种,一是太好,二是太坏。 安镜意味深长地打量她一番,出身差了点,文化差了点,可他徐伟强也没什么文化啊。 狡黠一笑,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丢给梨夏:“衣服穿上。” “镜老板的衣服,梨夏不配。”她实非爱慕虚荣的女人,也没想过千方百计攀附权贵,飞上枝头做凤凰。 “戮帮大哥的女人,敢做吗?且不论敢不敢,就问你想不想吧?想,就把衣服穿上。” 但这回,安镜料错了。 她以为比起身如浮萍,任人欺凌,梨夏肯定会愿意跟着徐伟强那种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寻求庇护。 然,只见梨夏沉默了小会儿,没拿她的衣服,起身道:“镜老板今晚出手相救,梨夏铭记于心,没齿难忘。梨夏自知身份卑微又福薄……” “行了,你出去吧。”安镜打断她,不想听。她能帮的,已经帮了。 …… 出了会所,又开车到了蔚家。 按喇叭引来看门的佣人:“告诉蔚老板,我有事找蔚二小姐聊几句,请蔚二小姐出来一趟。” “是,您稍等。” 几分钟后,裹着羊绒披肩的蔚音瑕出现在安镜视线里。 安镜的心忽然开始猛烈跳动,她下车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车里说吧,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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