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玫将当年的事简单说与三人听,沈止叹道:“竟有这样一番境遇,妹妹,你糊涂啊。” 纪白:“不一定,你看这伞,除了防御,还加持了山鬼之力,是把趁手的武器。不过这兮月流火现在何处?” 沈玉:“我应该知道它在哪了,当初下山,师父留给我一个锦囊,说是治心疾的丹药,我一直没打开看来过。” 她从袖中取出那个古旧的锦囊,打开。 除了一瓶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的丹药,还有一枚小小的玉球。 沈玉笑了:“这老纨绔,将它变成这样,万一我心疾发作,真的将它吃了可怎么办?” 纪白正色道:“即使有这三样,也无法彻底将此事了结。” 沈玉:“我此趟去长安,倒也发现了些事情。因为误入龙首山上的一座名为龙月寺的古刹,发现被带有炽刃之力的玄铁镇压的真龙,此龙鳞片赤红。” 沈止提着茶壶的手一抖:“真龙?这世间竟还有真龙?玉儿,你莫不是误入了什么幻境?” 杨玫:“她没有看错,我昏迷这次,是被沈囿之带去了一处离朱雀大街很近的地下岩洞,他让我...”杨玫看了沈玉一眼,还是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他让我用手去按龙脊上镇压用的钉子。” 沈玉:!!! 纪白:“此事非比寻常,我需回去再想想。” 沈止道:“炽刃之力是可以流动的,倘若要将阿玫身上的导回,或许就能治好,只是这法子过于凶险,当年李彦......”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玫一眼。 杨玫:“您的担心没有错,沈囿之,确实是想让我做皇帝。” 纪白:“那你可知,若是真的坐上这皇位,需要付出的是什么代价么?” 杨玫点点头:“在那以后,我便不再是我自己,而是炽刃的傀儡。所以,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光是镇压或许并没什么用,我想做的,是釜底抽薪——当年,我以为沈玉死了,一心想着报仇,是抱着献祭时,和炽刃同归于尽的念头,沈囿之说过,献祭一旦开始,便不可能停下。” 沈止眼神微动,纪白也不再言语,整间茶室,只能听见水烧开的咕噜声。 沈玉:“阿玫,这些事,今后你都不必再担心,让我去,你就留在桃源畈,等我回来。” 杨玫:“不行,我要回去。计划已经开始,我若不回去,他们都会被我连累。” 沈玉的眼睛红了:“你想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唐代孙思邈《千金方》 【2】出自《日华子诸家本草》年代著者不详 【3】出自宋·释普济《五灯会元》卷四十六 可恶!小情侣刚在一起,就要吵架。本人只要一遇到感情类的描写,就会写得稀碎,希望大家海涵!只要相信她们是真心相爱的就好!(狗头保命)
第73章 不速之客 杨玫转头看着沈玉, 柔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面对的,我虽然是个凡人, 来到这乌唐朝,受了你们这么多照顾, 也看过这天下百姓过得辛苦,我想要为他们做些事。” “国师一手遮天,为了维持炽刃的威力肆意杀生, 挥霍无度,这些是我想要改变的。而且, 我是个凡人, 一生的时间有限, 本就不能够陪你很久, 现在这样,我很满足。而且如今,看着你平安归来, 我也不用担心以后的事了。” 听着杨玫这交代遗言一样的话,沈玉慌乱地去抓杨玫的手:“不是这样的!爻月人的法术中,有一种可以让你, 只要我——” “沈玉!——你给我住嘴!”沈止突然开口怒斥:“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配当爻月人的殿下么?!你甚至不如你身边这位凡人姑娘有大义, 你——” 沈玉低着头,声音低沉, 一字一顿地说:“叔父, 我有说过, 我很喜欢当这个殿下么?” 沈止哑口无言, 的确, 这些都是他一厢情愿, 他也一直知道沈玉是个什么性子,只是当年沈竹音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沈玉接替她,继续镇压炽刃,做爻月人的王。 “除了沈玉,别人不行。”沈竹音说。 沈止:“为什么?” 沈竹音:“是宿命,哥哥。你不行,换成任何人都不行,只能是沈玉。” ...... 沈止从回忆中迅速抽身,有些生硬地说:“沈玉,你不要太任性了。” 沈玉抬起头,姣好的面容中出现了一丝扭曲,眼睛则微微泛红。 “我任性?从小,你让我做的哪一件事,我没有全力以赴?练剑、修行、救人,这些事,我通通都不喜欢,可我还是去做了。现在,你让我看着自己爱的人去死?沈止,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我一直猜测,你手腕上的红绳,是和叶霜雪一起结的吧,她当年是怎么死的?也是你亲眼看着的吗?” “沈玉!你给我适可而止。”沈止低声说,他觉得浑身都失了力气。 纪白慌忙打圆场:“你们别吵了,喝茶,喝茶。” 沈玉只觉得眉心突突地狂跳,她不自觉地闭上眼,心脏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收紧,某一种东西在猛锤她的脑子——那里好似有一块极其坚硬的石头。 脑子好像要裂开了...... “沈玉!”杨玫的手摸了过来,轻轻放在沈玉侧脸。 沈玉放缓了呼吸,睁开眼,看见杨玫的脸贴得极近,一脸关切。 杨玫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妙的镇定,沈玉抓住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杨玫的侧脸。 沈止:...... 纪白:...... 沈玉拉着杨玫站起身:“叔父,师父,方才出言不逊,实在抱歉。但是,要我看着阿玫去死,不可能。” 纪白慌忙站起身:“殿下!请再等等,我有一策。” 杨玫拉着沈玉道:“听听看?” 沈玉:“师父请讲。” 纪白捻着胡子:“要救杨小姐,其实也是要依靠炽刃将那力先导回去,所以献祭法阵,依然需要开启——” “只是这其中如何操作,倒是能做许多文章。方才我们只想着靠手头上的那些法器,却没考虑导借助别人的力量。” 沈玉:“您是说,龙?” 纪白:“正是,倘若真殿下所说,此龙被炽刃之力镇压于长安城下,那么其怨气,必定旷日持久。” 沈玉:“在献祭时,将炽刃之力导回剑身,同时,放龙与之搏斗。” 沈止此时也开口了:“届时,我可在场,亲自为阿玫处理此事,只要有兮月流火作为——” 纪白点点头,正欲再说些什么,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奔跑呼喊声。 ——“主上!有人闯进来了!” 沈止脸色一变:“什么?!怎么可能?!” 沈玉按住杨玫,剑已出鞘:“阿玫,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看看。”说完便飞出窗外。 沈止、纪白紧随其后。 只见门外,夜色中,站着一身形修长的白衣少年,观其面容,是俊美非常,不似人,近妖。 “妖物!你是何人所派?”沈止喝道:“为何不请自入?!” 白衣少年冷冷道:“杨玫呢?” 沈玉:“与你何干?”语间,已提霜月上前,与那白衣少年缠斗在一起,一时间不分上下。 少年突然扬声喊道:“杨玫!朱依依出事了!汪皎也被你父亲抓了!你还不回去么?!” 杨玫在屋内听见外面的声音,急忙起身推开门。 那少年提剑抵挡,一边喊道:“我是小叶!朱依依被国师抓了,他没让我告诉你,是我自己根据你们沿途留下的味道,一路追来的。” 杨玫:“沈玉,住手!” 她快步走到沈玉身边说道:“沈玉,我必须马上回去。” 沈玉:“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杨玫眼神坚定,拉着沈玉的手:“我必须走。” 沈玉:“我陪你。” 小叶松了口气:“杨玫,多谢你。” 桃源洞口,三人下舟,与沈止和纪白告别,杨玫道:“多谢二位,我回长安后,有些计划,或许还需要麻烦各位。” 沈止道:“必定竭尽全力。” 看着三人身形远去,纪白突然说:“我倒觉得这位杨小姐,比咱们殿下更适合做皇帝。” 沈止不言,纪白只当他现在挫败感极强,也不再说话,二人继续望着天,即使现在已经看不见什么了。 轻舟之上,沈止望着两岸桃花,思绪万千,今日的杨玫,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遇见的那个人,他突然开口道:“你以为我很在意谁当皇帝么?” 纪白收回视线:“以前是不在意,沈竹音死了以后,很在意。” 沈止无奈地自嘲道:“老纪,你这人讲话,我真不爱听,沈玉肯定是跟你学的。” 纪白:“冤枉!误会大了,我可从没和她说过什么叶霜雪。” 沈止又沉默了,片刻后说:“可能真的快开战了。” 纪白捻着胡子:“是啊,念叨了这么多年。” 沈止:“真想快点出去,想喝一口钱塘湖边的梨花春。” 纪白:“许不是给你带了么?怎么,还嫌不够?” 沈止摸了摸鹤的头,方才它去天上送那三人,此刻回来了:“梨花春,不是钱塘湖边的,总觉得差了点儿意思。” 纪白:“德性!走了,一起么?” 苍凉月色里,田野寂寂,山川清明,而日后那些大事件的转折,都藏在这如寻常一般无二的夜色中。 ———— 两天前,长安。 今日是圣女赐福的日子,长安城内万人空巷,都挤到这朱雀大街两旁。 社稷坛的宫人们早就布置好了圣女赐福所需要的装饰,圣女将从社稷坛出发,一路往朱雀大街而来,并在此地施法,赐下福祉,沿街的酒肆与店铺,全都缠上了象征着圣女神力的红绸——这次赐福,也是京城宫变后,第一次大型的、皇家性质的活动,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想趁着这次活动,查看风向,打探消息。 总结来说就是,长安人,憋得有点慌。 这次,在那翘首以盼的人群中,并没有前少府监柳叡——如今赋闲在家的柳大人的身影。以往圣女赐福,柳叡也会与众人一起挤在朱雀大街,期望能见圣女一面——他在任时,上朝的机会也不多,很少见到。 而他对圣女如此深信不疑,缘由是有一日他的马车走在路上,正好与圣女的轿子狭路相逢。 “快给圣女让道!”柳叡喊道,在长安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炉火纯青。虽然彼时,他只是觉得此人势头如日中天,不好得罪。 没想到对方经过他马车时,特意停了下来。 柳叡正疑惑着,不消片刻,对方派人来说:“圣女说多谢您,给您提个醒,她方才算到,柳大人您,最近会破财,还请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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