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在哪?我想见她。”沈玉脸色苍白。 朱依依:“...她现在应该被程尘接走了吧,可能会受点伤,我想想,但你别担心,她死不了,国师留着她还有用——” 沈玉神色有些癫狂:“带我去见她,求你了。” 朱依依:“你...你想起什么来了?” 沈玉垂眼,试图将眼底的情绪隐藏,却没成功:“没有,我只是突然...很想她。”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和自责。 朱依依叹了口气:“今日恐怕不成,每次都是程尘接送,不让旁人跟着,那抬轿的也不是常人,追踪甚是困难,而且那边国师的眼线太多了,贸然过去怕是不行,杨玫也不会高兴的。” 沈玉有些颓然地坐回椅子。 此时,一只灵鸟从窗户飞进房间,兴奋地落在沈玉眼前蹦跳——只是将小叶吓得不轻,脑袋迅速缩进龟壳里。 沈玉拈起来信,是章乾寄来的,读着读着,沈玉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朱依依好奇地凑过来看:“是什么?” 沈玉:“刚刚先生传信来,说神秘人留下的最新位置,在朱雀大街。” 朱依依:“和沈囿之有关么?” 沈玉点头。 朱依依站起身来捞起小叶:“左右干等着也是无事,不如先去那里看看?” ———— 地下岩洞内。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每一刻都拉扯出无限的长度。 杨玫体内的炽刃之力,随着巨龙脊背,在她踏上龙身那一刻开始,更加剧烈地在血管中膨胀起来,她张开双臂,身姿略显滑稽,像走平衡木一样,一步步向中心的锁龙钉挪动过去。 脚底是最烫的,好在沈囿之并不是真纣王,摔倒了也不会掉进火里,杨玫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试图转移注意力。 又是一阵尤为剧烈的龙脊起伏。 啊——随着一声惊呼,杨玫一个没站稳,向一边斜着重重摔倒在地。 呲啦—— 白嫩的手臂没有任何保护,重重贴在烙铁一般滚烫的龙鳞上,传出烤肉声。 一瞬间,杨玫痛得失去了知觉,又迅速被另一阵更为剧烈的痛感鞭笞着醒来。 好痛,好想死—— 沈囿之站在远处石阶上,声音模模糊糊的:“圣女以后见我,还是穿法袍吧,倘若你今日穿着法袍,就不必受这皮肉之苦——我的意思是说,这段时间,你有点越来越没规矩了。” “是...”杨玫声音微弱地应着,血肉模糊的手掌一次次撑起身体,又被烫得失去力气,重重落下。 耳畔是低沉的嗡鸣,咚咚咚咚。 不能认输,她还不能死—— 杨玫双眼血红,手肘发狠将身体半撑起,手掌又一次按在龙鳞之上,这一次,是一双手。 她终于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踉跄着朝中心跑去。 握住了! 体内的炽刃之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朝着那细小的锁龙钉涌去,杨玫两眼发黑,痛得跪倒在地。 地面感受到了强烈的压制,发狂般地起伏起来,杨玫的头顶一阵发麻,好紧。 有什么东西垂下来,死死勒住了杨玫的脖子——是今日束着的发带,那是当年离开忘时岛时青萝送给自己的。 怎么会... 耳畔传来陌生男子低沉的怒吼:“为什么?!连你也要...” “我也要...什么?”杨玫意识模糊地想。 * 沈囿之眉头紧锁,脸上流露出疑惑之色,与此同时,血色的月丝从他掌心射出,将杨玫一把从那暴怒的龙脊上拉出。 沈囿之迅速退出地道,合上虎头。 另一旁,杨玫静静躺在冰冷的地砖上,衣衫褴褛、露出的胳膊和腿上均是血肉模糊,只有脸上的面具还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看起来像一具失去生命迹象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周四周五想要攒点存稿,暂时不更新了。不知道目前的收藏数是不是能v了,明天去问问bb,因为手上目前还是零存稿,每天现写的状态…有点焦虑呜呜呜。下次一定写到10w再开文。
第64章 昏迷 深夜, 朱雀大街后。 程尘一身黑色劲装,正倚着那黑色建筑的门框发愣,地面却猛地震动了一下。 咚——! 随着那声震颤带来的余波, 他感觉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抬起,轻微的失重感令他晃神了片刻, 而身体的本能则驱使他迅速背身远离黑色大门,张开双臂疾速后退,在身前带起一股劲风。 立于半空时, 见周边的守卫均四仰八叉,嘟囔着陆续从地面爬起, 又听那门里传来一声闷响, 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砖之上。 程尘的心倏然往下一沉。 ——杨玫出事了。 随着黑色的巨型大门轰然打开, 一股极其暴虐的热风冲出, 程尘无暇顾及那阵烫人的罡风,急忙倾身落下,迎了上去。 四周安静了下来, 在诡异的寂静中,从那漆黑的门后,伸出一股手臂粗细, 缠绕扭动着的血色月丝, 静静悬在空中——端头卷着一团血肉模糊的烂布,不对!程尘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那里面是, 杨玫。 ——“别担心, 还没死。”沈囿之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 淡淡地从门后传出。他并未走出那扇门, 继续说:“将她带去冰泉, 再喊个太医,将她身上的伤治一治。” ——“...是。”程尘握拳,指甲掐进肉里却浑然不知,下唇咬出了血。 空中的月丝往门里回缩去,旋即,黑色大门复重重合上。 杨玫早已失去意识,从空中疾速坠落。 程尘心如刀绞,脱下外袍就往空中飞去,将杨玫紧紧裹在里面。 ——怀里的人又小又轻,他曾经幻想过自己能这样抱着她,却没料到竟是今日这番情形。 毫无知觉,满身血污,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即便如此,那面精巧的银色面具依旧牢牢扣在脸上,崭新,干净,透着诡异的微光。 程尘死死盯着那面具,面色上有痛恨,有悔意。 原先四个抬轿人早已准备好,见程尘落地,便抬着轿聚拢了过来,其中一人伸手就要去接—— “滚。” 程尘面色阴鸷,重重将那人推开,他大力扯过缰绳,抱着杨玫飞身上马。 在朝前飞奔之前,他弯腰回头喊道:“张崇!去接明月!” 缰绳猛地一抽,黑马嘶鸣着甩开前蹄,带着二人朝禁苑疾驰奔去。 * 周遭的声音渐渐消去。 在那厚重的黑色大门之后,沈囿之终于支撑不住,他盘腿坐下,已并指运气多时——身下是一滩黏稠的黑血,而在他背后,鲜血正小股小股地沁出。 突然,沈囿之面色一紧,咬紧牙关才没有痛呼出声。有什么东西从他后背弹出,叮——的一声,砸在门后的横木之上。 沈囿之苍白着脸,弓身呕出一大口鲜血。 好在是逼出来了,绕动手指,月丝从指尖游出,缓缓爬进他身后黑暗中,将那蹦出来的东西抓过来,讨好般凑到沈囿之眼前—— 那是一根极细的、玄铁打造的钉子,在沈囿之匆忙退出地道时,随着一阵更为剧烈的起伏,此物从龙脊上弹出,正巧射中了他的后心。 沈囿之的眼睛眯了起来,百年前钉下的这十八根锁龙钉,今日竟被龙挣脱了一根。 为何杨玫一靠近,这龙便如发了狂一般,若不是自己及时出手,杨玫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 那么过去两年所做的种种准备,便如同水中花,镜中月... 沈囿之想到这里,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他恨极了自己现在这副虚弱的身体,无论如何,到年底时,那件事必须要完成,他也必须在那之前,恢复到先前的水平——即使只是暂时的。 只是为何这龙会因杨玫的到来发狂?他疑虑未消,眼神望向方才杨玫躺着的地方,若有所思。 有什么东西的反光一闪而过。 沈囿之的月丝已先他一步,将那东西卷了过来——是一条淡青色的发带,光泽感极佳,摸在手里,顺滑得像掬起一捧水。 “长蛇竟送了她这么个好东西?”沈囿之冷笑着说,他勉力撑起身体,有些虚浮地走出门。 此时场外已空无一人,他凝视着漆黑的夜空。 不一会儿,一只硕大的乌鸦飞下,在他耳边啊啊怪叫了几声。 “有意思,”沈囿之突然笑了:“倒是意外收获。”他随手招呼了一下,身边瞬间多了几个着赤色袍子天师,均蒙着脸。 沈囿之:“之前准备的,都齐了么?” 为首的天师拱手:“齐了,都在社稷坛下。” 沈囿之颔首,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 依旧是深夜的朱雀大街,城门背面,是一片空旷的广场。 “章乾说的位置应该就在此处。”沈玉双手交叉环抱,皱着眉说:“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刚刚,就在脚下,发生了一阵强烈的震动,但只有一瞬间。 此时夜已深了,平民早已睡去,各坊似都没察觉到刚刚的那股响动。 朱依依环顾四周:“这里与白日有什么不同么?” 沈玉:“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从那城门背面的虚空之中,忽地冲出一骑马之人,挟着一股劲风,正朝着二人全速冲来—— “快让开!——”骑马那人大喝一声,并无避让之意。 沈玉反应极快,伸出右臂将朱依依往后一拦,自己则斜着往后飞了数米,避开马匹的正面冲击。 是眼花了么?只是一眼,马上的男子怀里,似是裹着个人? 那人面朝里,戴着金属面具,毫无动静。 不知为何,沈玉的心揪了起来,虽只是惊鸿一瞥,但她直觉那被裹着的人,就是杨玫! 即使方才差点撞到人,骑马之人依旧躬身朝前,头也不回地催马继续疾驰。 朱依依跑过来,面色严峻:“你也看到了吧?!快走!这次的情况好像比较严重。” 沈玉带着一丝侥幸问道:“他怀里的人是谁?” 朱依依:“你别问了,就是杨玫,快去禁苑!” 就在此时,又一人骑马于那空地之中凭空冲出。 “是张崇!他应该是去接明月的,欸——?!”朱依依话音未落,沈玉已先一步击人夺马——朱雀大街上无法御剑,纵马当然是最快的。 马蹄声迅速远去,望着飞驰而去的一人一马,朱依依走过去将摔得晕头转向的张崇扶起,给他拍拍身上的灰:“张校尉,受苦了。” 张崇捂着脑袋一脸茫然:“是你啊,那刚才——” 朱依依打哈哈道:“正事要紧!先不说那个了,我们还是赶紧再找一匹马,去接明月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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