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翻遍魔界和仙界,找寻了近千种玉石才找到这种对宋望潇身体百利而无一害的玉石,精心雕刻了几天几夜才刻成这枚玉佩。 这是她第一次送给宋望潇自己做的东西,不知道阿潇喜不喜欢。 “至少要带着这枚玉佩。”江辞霜抬眸看她,目光如水般轻柔,耳尖微微泛红,下意识缩了缩被刻刀划得遍体鳞伤的左手。 宋望潇下意识扫了眼,见这玉石有些眼熟,想起来这是在山林间看到的江辞霜腰间佩戴着的那枚。 听江辞霜说这玉佩功效很是好,但是她不想要。 “不必。”宋望潇冷道,“无恩无惠便送吾如此珍贵之物,亦竹无法承受。” 江辞霜微微蹙眉,眉间似有鲜血滴出:“不是,我只是想给你。”她的语气很是受伤,眉眼微微耷拉,拿着玉佩想送至宋望潇手中,宋望潇却敏捷的向后一退,避开了她。 “啪嗒。”玉佩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泛着血红的玉佩从中间裂开,碎成两半,恍惚间有血从中间流出。 宋望潇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愣在原地看着玉佩的江辞霜,竟是觉得有些讽刺。 这枚碎掉的玉佩,就像她们之前的感情一般,脆弱得不堪一击。 “抱歉。”她开口,从江辞霜身侧离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移生殿,只余殿中盯着玉佩的女人依旧僵在原地。 殿内的空气仿佛都滞住了般,唯有烛火在一闪一闪地跳动,殿内忽明忽暗,照着女人半边侧脸隐在暗处雕塑般静止。 良久,女人弯腰捡起地上碎成两半的玉佩,眸底深沉凄楚,她颤抖着张开唇,薄唇翕动。 “怎么会碎了呢?”
第31章 宋望潇几乎是一路疾跑回到院子, 进入院子她转身看向四周,并未看到江辞霜追过来的身影,压在身上的石头微微落地。 她走进房间转身紧紧关上房门, 而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缓缓朝下滑去,她这才发觉身子早已冰凉,她忍不住地发起抖,为移生殿她的尸首和她自己。 江辞霜认出她来了,百年的时间她不但没有忘记她甚至还将她的尸首放在距离正殿这么相近的移生殿内, 她忽地想起近几日从魔宫仆从和侍卫口中听到的消息,蹲下身子抱住膝盖,浑身颤抖, 满是后怕。 江辞霜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她将脸埋进膝盖, 脑子一片混沌, 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直至敲门声响起,宋望潇被吓到意识猛然回笼,心脏陡然紧绷。 “亦竹, 你在里面吗?” 是花归尘的声音。 宋望潇蓦地松了口气,她起身舒缓自己的情绪,而后掩饰自己面上的表情,再推开门时早已没有刚才的惊慌。 “何事?”她语气平静道。 花归尘走进房间,将门关上, 一双狐狸眼不满的瞥她一眼:“这么热的天我打探消息这么久亦竹的态度就如此冷淡吗?” 宋望潇轻咳:“抱歉。”而后倒了杯茶送到花归尘面前,“是我考虑不周。” 花归尘看她一眼,而后接过茶杯, 心情极好地将茶水一饮而尽。 “魔族的茶味道虽是不错,不过仍是比不上我花满阁的茶。”她道, 笑了笑。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吝啬,我近日打探得知,魔宫共有东西北三个出口,北门是大门,有重兵看守,我们不能贸然闯入,但是东西二门人手较少,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两处下手。” 宋望潇坐到她的对面仔细思索:“所言极是,归尘你很厉害的嘛。” 花归尘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还不忘再上撒些花瓣,听宋望潇如此直白的夸奖,到底还是忍不住笑。 “有你这么夸赞人的吗?” 宋望潇疑惑:“那你说,我应该如何?” 花归尘刚想开口说她还应该通过肢体接触夸奖,可想了想还是将这些话咽了下去,此处到底是江辞霜的结界。 “没什么,我们还是聊正事,今天我得知,明日晚看守东门的士兵将会同晚班的士兵换班,那个时候看守的力度不高,将那些士兵挨个敲晕,我们应当可以在那一时间出去。” “好。”宋望潇应道,她忽地想起今天看到的江辞霜那副样子,秀眉微蹙,“最好不要让魔主发现此事。” “这个放心,明日下午东门换班的时间正好是江辞霜每日准时出魔宫的日子,她要去的是西边的石场,同我们的道路全不相同,绝对不会碰到的。”花归尘倒满宋望潇的茶喂到她的嘴边堵住她的唇。 “可不许说这种丧气的话。”她微微阖眼,语气满是威胁。 宋望潇笑着接过茶水:“好。” 同花归尘的这番交流极大地缓解了宋望潇的紧张情绪,她不知今日她一直在反驳江辞霜是否能让江辞霜知道她不是“宋望潇”,但从今日看到江辞霜明显翻涌的魔气,她能感受到江辞霜兴许是不会将这些话听进去的。 宋望潇皱眉,江辞霜到底是何时发现了她。 她忽地想起今日在殿外听到的响动,紧接着又听到了那个潜入的男修昏迷跌倒的声音,但她进入移生殿却没有一点反应,难道是移生殿内有古怪?只有她和江辞霜进去不会昏迷? 宋望潇想不明白,却又因为这一思考想到了躺在琉璃冰床上的她自己,因为太过震惊,她并没有仔细看她的样子,只是觉得江辞霜将她的尸首留住真的是个疯子会做出来的事情。 她早该知道江辞霜是一个疯子,利用她接近她,让她沉沦在爱与喜欢的深海中,甚至直至真相披露她都未曾有一丝悔意。 这样的人,将情也算在自己的计划中,怎么可能会有情? 宋望潇讽刺地笑,可同时她的心中也滋生起痛与恨意,那是她还未彻底在时间中消散的对江辞霜复杂的感情,之前都被她牢牢压抑着,可今日看到江辞霜后还是忍不住汹涌翻腾。 宋望潇起身,不能再这么想下去,这种时候最忌讳一个人孤单遐想,她望向窗外,看到空中早已升起圆月,想起自己今天本想去魔宫的藏书阁查找一些古籍找寻自己的身世,被江辞霜打扰后就将此事遗忘。 明日就要离开,她自然不想放过去藏书阁的机会,况且藏书阁的方向同魔宫正殿是相反的,她也不怕在路上遇到江辞霜,就算遇到了也没什么,现在她是宋亦竹,江辞霜心心念念的道侣早在百年前就被她一剑穿心内丹尽碎杀死,早已回天乏力。 宋望潇想着推开了房门。 院中皎洁明亮,盈盈的月光如水般铺洒下来,落在院中徐徐站着的女人身上,女人一身白衣,腰身板正清冷,宛若人间霜雪。 月光悠悠落在她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女人抬眸,月色流进墨色眸中,照出眸中熹微星光。 “阿潇。”她弯唇开口,嗓音轻柔,似是太长时间未在宋望潇面前穿白衣,她的语气颤颤,生怕宋望潇不喜欢现在的她,同时盈盈如水的双眸又饱含期待。 “魔尊。”宋望潇却只是毕恭毕敬地朝她作揖,宋望潇陡地皱眉,垂下头掩饰眸中讶然,方才她竟真的以为是阴筱在院中等她。 江辞霜在院中站着的动作忽地顿住,眼中的亮光忽明忽暗。 为什么她已经穿上了白衣,阿潇还是对她如此冷淡。 “阿潇……我好想你。”江辞霜忍不住将心中酸涩的爱意道出,希望能得到宋望潇的一点安慰,她只要一点就够,一点温柔,一个笑容足矣让她压住那些邪恶的念头。 宋望潇抬起头,对上她的双眸,而后在江辞霜潮湿柔软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开口,语气如寒冰般冷淡:“魔尊又认错了,我并非您的阿潇,无论是面容,气质,我同她都并非同一人。” 眼前好看的墨色眸子的亮光彻底熄灭,宋望潇却忽然觉得心中的郁结突然解开,她缓缓勾唇,在江辞霜颤抖的目光下继续开口。 “我听闻,魔尊之前似乎有一位极其恩爱的道侣,不过在百年之前那位道侣就身死道消了,独留一具空空的躯壳,真是可怜。”她一边叹息一边摇着头。 “没有死!她没有死!阿潇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不喜欢……”江辞霜情绪突然波动起来,她想要攥住宋望潇衣袖,却被宋望潇避开。 “魔尊,斯人已逝,我们都应该向前看,您夫人应当也不希望您一直陷在回忆之中。”宋望潇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讽刺。 “都已过去百年,魔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或许您的夫人早已转世投胎,您也应当放下了。” 她将自己作为第三方,亲自将她们二人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江辞霜定定看着她,眸色一片颤抖,似是还未从她的话中反应过来。 “不可以的,阿潇,你不可以这么说!”她双目颤抖,身上抑制不住的魔气又肆虐地朝宋望潇涌来,想要困住她,将她永远圈在自己的怀中,只能在她的身边。 什么向前看,什么都过去了,她的阿潇明明就在这里,她们说好了要做道侣的。 宋望潇却在此时陡地祭出了长剑,她站在远处指着江辞霜,眸色冷冷扫着江辞霜:“魔尊殿下,如若还想用魔气困住我,休怪我刀剑无眼。” 江辞霜蓦地恢复了神智,但是相比自己再次不受控制地滋生那些阴暗的想法,她却被江辞霜冰冷的目光彻底定在原地。 “阿潇……不要这样看着我……不可以。”她真的会控制不住。 江辞霜浑身的魔气翻涌着,同时紧紧盯着是我,仿佛她是什么可口的食物般垂怜,宋望潇厌恶这些魔气,也不想继续同江辞霜交涉,她转身收回剑快步离开院子。 “此处院子魔尊若是喜欢就请收回吧,我就不奉陪了。” 正巧此时院外突然走来一人,宋望潇定睛看去,见是花归尘。 花归尘走近一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江辞霜,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当即灰白。 她快步跑至宋望潇面前,扯住她的手腕,对着面前浑身发颤异常虚弱的江辞霜道。 “魔尊大人,我同亦竹还有要事商讨,便先走了。”说着迅速拉着宋望潇离开院子。 院中皎洁的月色落在黑云翻涌的魔气中,深深陷在了魔气中再无法分辨,江辞霜看着她们相伴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身上的白色丝织长衫缓缓渗着鲜血,逐渐被染红,直至隐在这夜色中。 - 宋望潇走出来后就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此刻满脑子都是刚才再院中同江辞霜的交涉,早已没了去藏书阁的打算。 江辞霜凭什么会以为她会见到重新穿白衣的她,会再次不顾一切地爱上她。 江辞霜既然可以在当时两人初见就撒下这么大一张网,她也有理由怀疑她此刻莫名其妙来的浓重的爱意全是诱骗她深入的陷阱,等她再次爱上江辞霜时候,就是她再次被杀身碎丹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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