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盔甲声消失,她抬眸看向面前的阁楼,楼前的空地积了厚厚一层灰,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历代魔主灵位祭奠的地方,为什么位置这么偏僻,门前连个看守的士兵都没有,甚至阁楼上都未有牌匾,任谁都看不出此处居然是如此尊贵之地,这些魔族未免有些太不重视。 还有刚才那个女人所说的禁地,除却魔宫四周的那几处地方,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有正殿旁的移生殿,她记得,江辞霜就是从移生殿里走出来的。 那处,有什么呢。 她再次看了看面前的阁楼,而后抬脚离开了此处。 回到房间,却见花归尘早就站在了院中,看到宋望潇回来,花归尘的眸子猛地亮了亮,慌忙跑到她的面前。 “你可还好?”她焦急道。 “我无事,发生什么事了?”宋望潇问道。 花归尘并未在她身上发现什么伤痕,这才松了口气:“没什么,方才我来找你,你没有在这,我以为……”她叹了口气。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她太怕江辞霜会看破宋望潇的伪装认出她,因为这个她已经传音好几次给行听询问丹药的药效。 宋望潇知道她未开口的后半句是什么,也知道她的担忧,点头道:“没错,药效只有七天,七天之内我们肯定要离开这里。” 她不想见到江辞霜,在江辞霜的魔界之内让她非常不舒服,一想到和利用自己欺骗自己的人待在一处,她就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但在此之前,她还想探查明白自己的疑惑。 二人约定好要在第五天离开魔宫。 随后的几天,宋望潇不断在魔宫四处游走,基本明白了整座魔宫的大致格局,魔宫非常大,但是人数可能不过百人,而且大多数都是一些仆从。 宋望潇询问了几个仆从,大致得到了江辞霜每天的行动轨迹。 江辞霜每天都在正殿,休息也在殿内,她在殿内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只有在每日下午才短暂离开宫殿半个时辰。 宋望潇这几日都没见到她,她应当就是在殿内,宋望潇想到自己体内的魔息,想到那块石头,愈发对那偏殿感到好奇,可随之而来的理性让她将这份好奇深深埋藏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这样想。 在第四天的下午,江辞霜按例离开了正殿,宋望潇兜兜转转不自觉来到了正殿,她盯着殿门看了几分,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角落进了正殿,穿着极像是那些仙门之人。 原来不止她,那些仙族人也在暗地调查。 宋望潇眉间一跳,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就听到殿内突然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而门前看守的士兵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直直站着,没有一丝反应。 宋望潇皱了皱眉,翻身避开守卫从侧边进了宫殿。 殿内依旧是一片死寂和寒冷,不同的是前方桌下的玉石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玉佩。 宋望潇第一眼就看到了侧殿的移生殿门被打开,露出里面飘着薄薄寒气的雾霭,当即蹙眉抬脚走了进去。 相比正殿,移生殿内更加寒冷,仿佛进入了极寒之地,宋望潇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倒着的人,翻过来他的身子一看,果真是同稽思云一起的那个男修,宋望潇记得他叫温丑。 男人没死,只是晕倒了,宋望潇便不再管他起身看向四周。 殿内寒冷干燥却并无魔气,只不过几秒,她的眉间皆结了层厚厚的霜雪,她哈了口气抬脚观察四周,目光一瞬间看到了殿内最中央的一个琉璃冰床。 冰床近乎透明,摇曳的烛火映在上面发着透亮的光,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身着云水衣裳,一动不动宛若熟睡。 寒冷的雾气让宋望潇看不起她的面容,她抬脚走近了一些,那股寒冷的气息便更甚,她愈发觉得那冷气是从这冰床蔓延而出的。 直至床前,宋望潇终于看清了女人的面容。 白皙无暇的面容,红润双唇,三千青丝皆散于身下,恬静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苏醒了般。 这分明是她自己的脸。 宋望潇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寒风冻住,她双目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冰床上的女人,巨大的冲击令她无法思考,她捂住双唇,弯腰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眼睛却还死死盯着床上熟睡的女人。 怎么会是她自己? 她的身体不是早就已经死在百年前,化作一堆齑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 宋望潇浑身忍不住地发颤,身子不受控制地后退,脚步匆匆,无意间碰到了一旁的桌子,烛台轻倒,蜡烛滚落地面,宋望潇下意识回头看去。 红色的蜡烛缓缓滚动,在寂静的殿内发出窸窣,直至声音突兀停止,她抬眸,对上了一双猩红湿润的眸子。 女人身着玄衣,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处,清冷的眉眼痴痴地望着面前的宋望潇,苍白的双唇翕动。 “阿潇……”
第30章 “阿潇, 你来找我了。”女人暗哑着嗓音,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宋望潇,满目深情将要溢出, 鸦羽般的眼睫微微颤动。 “阿潇……我好想你。”女人抬脚趔趔趄趄朝她抬脚,汹涌的魔气受不了情绪的肆虐在体内叫嚣着要翻涌出来,却被江辞霜狠狠扼制,她浑身颤栗朝宋望潇靠近,盈盈秋水的双眸盛满爱意。 宋望潇瞳孔深颤, 她不可置信看江辞霜朝她靠近,却又在转瞬之间换了面色,稳住神情, 她低头朝着面前的女人深深作揖。 “魔族息怒, 亦竹误闯此地, 还望魔主息怒。”她声音微微颤着抖, 好似格外怕江辞霜因为她的到来生怒。 江辞霜的脚步生生止在了原地,漆黑的眸子满是疑惑,长睫微微颤了颤。 “阿潇, 你是阿潇,我怎么会生气,你是我的道侣啊,我又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似乎是生怕宋望潇误会,她慌忙解释道, 语气焦急。 宋望潇垂下的面色猛地一沉,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硬生生忍着才没笑出来。 “我就知道阿潇会来找我的, 我乖乖的等着阿潇回来,阿潇就回来了。”她匆匆向前几步猛地攥住宋望潇的双手, 痴迷地贴在脸颊边感受着她的气息,心脏随之发颤,一颗心在蓬勃猛烈地燃烧着,爱意在心里疯狂地蔓延滋长。 她等到了宋望潇,她终于见到了她的阿潇,会哭会笑的阿潇,江辞霜全部意识都被惊喜包裹,几日前被狠狠抑住的情绪在此刻全部释放,她没有注意到宋望潇的异常。 宋望潇眉间一蹙,手使了狠劲想要挣脱出来,可江辞霜的修为实在太高,宋望潇根本挣脱不开,还反而弄得自己手腕发疼泛红,她抬眸,发觉江辞霜已经沉入了她自己的情绪之中,脸颊微红,双目痴迷。 “你放开我!”她厉声道,“魔主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同她人卿卿我我,不知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讨论?” 江辞霜动作一顿,微微抬眸看向宋望潇冰冷的眸子,宋望潇看到了她墨色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内里好似在压抑着什么快要破口而出的猛兽,不禁心中发毛。 “你快点放开我。”她再次开口。 江辞霜不解地歪了歪头,弯起唇:“阿潇在说什么,你就是我的道侣,我为什么还要害怕他人议论?我们已经约定好了要成为道侣了不是嘛。” 她恨不得让全天下皆知宋望潇是她的道侣。 宋望潇呼吸一窒,觉得面前这人真是疯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使了劲想要挣脱:“魔主应当是这几日操劳魔族生计过度,看错人了吧,我为亦竹,并非什么阿潇。” 江辞霜身子僵住,望着她的视线带上了疑惑和不解:“不是的,你不是亦竹,你是阿潇你是我的道侣……” 宋望潇趁着她失神的时候趁机将手挣脱出来,甩了甩双手,似乎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而后朝后退一步目光扫过身后的冰床,只淡淡看了上面躺着的人便避开了眼。 “这冰床上的应当就是魔主的道侣阿潇,魔主不要认错了人,阿潇姑娘知晓了会吃醋的。”宋望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面无表情说出这段恶心的话的,她抬眸对上江辞霜湿润颤栗的眸子,再次强调。 “我是亦竹,不是阿潇。” 她的声音幽幽落在江辞霜的耳中,江辞霜失神地摇摇头:“不对,不对。” 江辞霜不接受她说的这句话,并且下意识过滤了她这番话不再反驳。 她向前轻轻抱住面前的女人,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蹭着:“你是阿潇,是吾的阿潇。我不许你说这些,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还在怪我,我……我会补偿你,只是别这样好不好?” 她胡乱说着话,蹭着宋望潇的脖颈,湿热印在宋望潇的皮肤,宋望潇紧紧蹙眉,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将她推开。 “江辞霜,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长相,气质都不是!”她大喘着气,紧蹙着眉盯着江辞霜,而后看着江辞霜发颤的眼眸突然讽刺笑道。 “魔主殿下思妻心切,我自非常理解,但请不要太过逾矩,你的道侣在那张冰床上。” 已经死了一百年了,她恶劣地想着。 她的声音带着江辞霜的目光落到了那冰床上熟睡的女人身上,和面前的女人分明是两个相貌。 江辞霜目光落在女人云水衣衫上,像被刺到了一般避开移开了视线,好像回忆起什么异常惨痛的记忆,连反应都慢了几分。 宋望潇见势抬脚就要向外走去,却被一股气息挽住脚踝,她低头,是一团翻涌的黑雾,困住她的脚腕阻止她继续行走。 “你要干什么?”她的语气彻底沉下来,眸中凛冽冰冷的目光狠狠刺痛了江辞霜的心脏,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像被刀剑剜过。 不是这样,阿潇不会用这种目光看着她,她的阿潇会弯着眸子对她笑,会亲昵的唤她阴筱,会…… 江辞霜意识猛地清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想让宋望潇离开做了什么,慌忙压制魔气,内丹猛地一痛,唇间溢出血丝,她全然不顾,攥住宋望潇衣服的衣角。 “我知晓你还在因那件事生气,是我的错,我会弥补你的,不要这么说。”她眼角微红,眸中蕴着雾气,看起来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可怜极了。 宋望潇却被她这一番话气笑了,弥补什么,笑话!但为了继续隐藏身份,她还是压下了想要讽刺她的话,冷冷道。 “若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行离开了。”她说着就要抬脚,却被江辞霜依旧没有放开的手拉扯住。 “这是由血玉雕刻而成的玉佩,戴上它可以滋润灵脉,你的灵体缺失,用此玉佩能更好的护住心脉。”江辞霜慌忙从腰间取下一枚血红色的玉佩,赶在宋望潇开口之前说道,玉佩通体圆润有些温热很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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