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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打开这扇门吗？” 沈又澜从记忆里回神，笑着看向方玙。她知道她看见自己从车里拿出了钥匙，但就是想逗逗她，她们不该这般沉重。 “小意思。” 方玙走到门口，还摆着手臂让沈又澜往后退一些。 “向后，向后，不要伤到你了。” 她把从钱包里抽出卡的动作像是要搞爆破。故技重施，握着门把又来来回回了几次，这一次也让她顺利打开了。 “小玙真厉害。” 沈又澜还在开她的玩笑，但方玙握着已经打开的门把转头看她。 “要不然你在这里等等，我自己进去吧。” “没关系的。” 沈又澜伸手将门打开。 “一间房子而已。”
第97章 “什么都锁不住我们的。” 屋里的装修确实是很复古的风格，这也是那个谎言中并没有欺骗沈又澜的部分，这里的确是沈弘毅和沈又澜的母亲相爱的地方。 但方玙想着那些事情可夸不出不出一句很有格调。 她翻着屋内的每一个柜子和抽屉，甚至连地毯下方的木板都要上敲两下，怕是空心的藏了东西。而当她注意到沈又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里面的房间时，她迅速跑上前去，先她一步进到里面，然后把门关上反锁了。 “你这是做什么？” 门外的沈又澜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分。 “就是这里对吗？” 而后便是一阵沉默。 “小玙你开门，我没问题的。”沈又澜想到要怎么才能让方玙将门打开了。“你一个人在里面我才会害怕。” 果然，话音还没落，门就被打开了。不仅让沈又澜重新看到方玙，还眼睁睁地看着她举起屋里椅子，狠狠地砸向了门锁。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那把手歪歪扭扭的掉到了地上。 “你别害怕。” “什么都锁不住我们的。” “傻瓜。” 沈又澜去看方玙的手心，还好这次她没有再把自己弄伤。 不知道是因为这把被弄坏的门锁，还是因为方玙跟她站在一起。沈又澜比自己预想中要平静得多，倒是方玙紧张地攥着她的手。 “你不要担心，其实除了没有自由，我在这里过得还不错，沈弘毅倒不至于虐待我。” 她以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跟方玙简单讲着里面发生的事情。但那些因为自己内心折磨而遭受的痛苦，就没必要再说出来了。已经过去了，沈又澜此刻无比确定。而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没人必要让方玙也再受一遍。 “找找看吧。” 她先一步动了起来，但已经没有什么都没有。不管是柜子、抽屉、床底，还是各种缝隙里，都和别墅一样，什么也没有。 “难道在其他的房间吗？” 她们又出去重新翻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们到底还遗漏了什么地方。就在这时，沈又澜的电话响了。接通后她只说了一个喂字，便没了任何声响。 方玙有些好奇地看向她，挂断电话后的沈又澜眉头紧锁，表情又逐渐变得呆滞，让她紧张地将人搂进怀里轻声问发生了什么。 而又过了许久，沈又澜的眼神才重新聚焦，她看向方玙说道。 “沈弘毅死了。” 沈弘毅死了。 他说自己心脏不舒服要求就医，死在从看守所送往医院的路上。只不过带走他的不是病症本身，而是一场车祸。这场车祸带走了包括他在内的四条人命。 沈又澜不相信这是意外，杨凝自然也这样想。但她几次欲言又止，让沈又澜觉得，可能这就是结局了。 方玙其实很想说一句不是我杀的来调节气氛，但看沈又澜那个样子，只能将人抱得更紧。就像沈又澜所说的，那毕竟是她的父亲。 沈又澜没有哭，只是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她的一切努力就像一个笑话一般。就算沈弘毅已经死了，她也并没有感到解脱。 罗曼的电话也打过来了，沈光亮被完好无损地送回了他当时消失的地方。 这件事给沈又澜带来的震撼似乎比沈弘毅的死还要大。这是不是代表沈弘毅是自寻死路，选择用自己的命来换回儿子的安全。 他居然会这样做吗？他对孩子是有爱在的吗？沈又澜的表情更加迷茫了。 沈弘毅对沈光亮当然是宠爱的，但在沈又澜看来，这种宠爱也是一种利益交换。沈弘毅需要血脉的延续，需要继承人，需要“香火”。但在她看来，这些应该远远比不上沈沈弘毅自己才对。 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又澜、又澜。” 沈又澜回了神。 方玙鲜少这样称呼她，她一直更喜欢连名带姓地喊她。好像别的叫又澜的都不行，就得是她沈又澜一样。沈又澜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姓氏，也知道方玙这么喊她的时候，沈在那里只代表她一个人。也只有像这样的时候，她在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才会这样拙劣地模仿着大家认为亲切的称呼，好像这样就能让两个人近一点，再更近一点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跟你没有关系的。” 方玙总听人说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但在她看来，其实是没有不爱父母的孩子，起码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不可能不爱的。 孩童小小的世界里有什么呢？只有那两个大人，孩子们全身心地信赖着父母，依靠着带她们接触新世界的引路人。小朋友们会将所有爱倾注，但也时常被辜负。 爱情可能不是一个持续的东西，是无数心动的瞬间。 但爱本身应当是的。 会让爱消失的事情一定是一道长河，可即便到了现在，沈又澜还是会被这件事情所困。而父母呢，有多少父母抛弃了孩子，又有多少孩子在没有爱的家庭长大。人要怎么去持续给予她人自己都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呢？ 所以很多时候，当别人说沈又澜和她的感情并不对等时，方玙从未认同过。没有人拥有绝对完美的家庭，大部分的一生都在学习如何去爱。 沈又澜已经够努力的，她一直在努力寻找爱、感受爱、理解爱、给予爱。所以方玙不能让那些不爱她的人伤害她。 “我之前找过沈光亮，好几年前的事了，他那时候还像个小屁孩。” 方玙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是挺不道德的，但那个时候她也大可以说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嘛。 “他吓坏了。他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要对他做什么。但他跟我说，求我放过他，打死他也没用，让我有什么冤仇都去找沈弘毅报。” 被爱的孩子不会因为一点危险就和自己的父亲撇清关系。 当然了，她没给沈又澜讲董艳对沈光亮的维护。那一定是沈又澜从小看到大，却从来没拥有过的。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沈又澜确实没有太多的伤心难过，她只是不懂，沈弘毅怎么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 “说不定只是巧合呢。” 方玙想办法安慰她。但沈又澜摇摇头，觉得不会是这样，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或者说，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人都已经不在了，往事便也随风而去吧。
第98章 “找到了。” “我去下洗手间，之后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早点回和锦吧。” 不管怎样，沈弘毅的葬礼肯定要回去参加的。 “好，我这就看机票。” 沈又澜似乎是下意识走进了她曾住过的房间里的洗手间，方玙没敢出声提醒。创伤总会留下痕迹，没那么容易痊愈，但好在她们应该也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可她忽然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起身跑到房间里时也刚好听见沈又澜喊了她的名字。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卫生间里一地的玻璃碎片，方玙小心地将沈又澜拽出碎玻璃的范围圈，从上到下地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了伤。但是沈又澜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 “找到了。” “找到了？” 方玙这才抬头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镜子破碎后露出了藏在后面的暗格，一个文件袋正静静地面对着她们。 方玙到外面找来工具清理掉残留的玻璃渣后，才让沈又澜去拿里面的东西。 “这里原本是没有镜子的。” 沈又澜之前就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真没能意识问题的所在。卫生间里有面镜子是太过稀松平常的事，只是刚刚洗手时，她顺便照了下镜子，不希望自己的脸色太难看。 而转头离开时才怔住了脚步，在那三个多月里，她从没看到过的自己的脸。 沈又澜拿过旁边的洗发水瓶砸了过去。 她大概能猜到当时为什么没有镜子，或许是为了防止类似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怕她会受伤或以死相逼破坏了计划。但此刻的镜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弘毅是在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又为什么会将这样的东西藏在这里。 她不懂，也知道不会有正确答案了。 “还要把东西交带回去吗？” 方玙有些担心沈又澜。她原本的目的是为了让沈弘毅付出代价，也好能真正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而沈弘毅的死让一切戛然而止，他已经失去了生命，这一切对沈又澜来说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但这份证据是客观存在的。 往好听了说，它可以伸张正义，让不法分子伏法。而另一面，两个人都深切地知道，它绝对会带来麻烦，甚至灾祸。 方玙的担心不无道理，沈又澜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私欲，所谓与正义联手不过是大家目的相同。而此刻这还值得为了这些冒上生命的风险吗？ 不只是她自己，还有身边的方玙、在和锦的罗曼，甚至整个方家。 “晚点再说，我们先回去吧。” 她要想想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 找到证据后方玙就撤掉了还在别墅那边的保镖，让她们回公寓去会合，但沈又澜似乎并不急着回去，她开车到了别墅附近的一个公园。 “你想喂鸽子吗？”沈又澜问方玙。 “鸽子？” 她们匆匆忙忙地过来，明天又要立刻飞回去。方玙当时说过来是想要玩，结果哪也没去成。临走前，沈又澜觉得起码要带她去喂喂鸽子吧。” “好啊。” 她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捏碎街边的面包店里买来的硬面包，丢向面前的广场。 “我每次从沈弘毅家离开，都会来这坐一会儿。” 这里的鸽子懒懒的，一个个膘肥体也壮，毛发有光泽，一看就不是缺吃短喝的主。 “来抓猫吗？是不是你把野猫都清理掉了，这里的鸽子才这么闲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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