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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杨凝这样对三姑姑说道，而后朝沈又澜看了眼。“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向更远处时，三姑姑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方玙留在原处哄她，假模假式地询问她儿子的情况，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对于你父亲的事情，我们感到很抱歉，请节哀。” 沈又澜点了点头，倒没主动去说什么。杨凝又说了一些客套话，沈又澜也还是那副仍没从沈弘毅的死亡中走出的样子。 她猜杨凝应该已经查了她的行程。找到证据的事除了她和方玙，没有其他人知道，她自然也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杨凝，就算对方问起，去西国和找到了证据之间也没有任何直接联系。 “有些事还想希望你能帮忙。” 杨凝终于兜够了圈子说起正事，但内容却和沈又澜料想中不同。 “虽然是意外，但出于人道关怀我们这边还是会给予一定的赔偿，但董女士拒不接受，能麻烦你帮我们签下这份文书吗？” “我想我没资格签字。” 沈又澜只看了一眼，甚至没接过那份文件。说到底，董艳和沈弘毅也是合法夫妻，这种东西自然还是要配偶去决定。沈又澜不想再和这家人扯上什么关系，更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直系亲属都是可以的。” “我已经和董艳说了会放弃沈弘毅的所有遗产，自然也包括这份赔偿。所以你们还是得去和她谈，抱歉。” 沈又澜没有直接拒绝，毕竟还有和杨凝的这层关系在，希望对方能听得出她要和这件事情撇清关系。杨凝果然没再劝说，她也不想去为难一个曾给自己提供了很多帮助的人，便再次向她表达感谢。 “还是要感谢沈小姐一直以来的帮忙，如果有任何需要也可以联系我们，还请你节哀。” “谢谢。” 沈又澜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她转头看向杨凝，以不大不小地声音朝她喊道。 “我不会签字的，找我一百次也没用。” 杨凝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对上她并不友善的眼神时，也皱了下眉头，回避了对视。 方玙听到声音后已经跑了过来，但还没等她和沈又澜说上话，那边就宣布追悼会开始了。 所有人按部就班地听着指挥，顺利走完整个流程。念悼词的时候，董艳的哭腔很重，沈又澜也红了眼睛，到底都还是几分真情。 在离开前，沈又澜将签好的放弃遗产的文书交给董艳。 至此，一切尘埃落定。 “干嘛不要啊？一分钱不应该少要。” 方玙尊重沈又澜的决定，也不是因为钱不满。她就是生气，同样是孩子，凭什么都偏心沈光亮。 “沈弘毅的钱哪是那么好拿的。” 沈又澜只觉得一身轻松，人虽然死了，但不代表案子就这么结了，之后判决下来，该追缴的钱还不是要吐回去。 “我们可别蹚这个浑水了。”方玙为自己的头脑简单闭上了嘴，但安安静到家后还是憋不住问题。“你说不蹚浑水了，是不是也不准备交出证据了？” “我不知道，你觉得呢？。” 沈又澜拿出那个被方玙锁进保险箱的烫手山芋。她对于这份证据的处理方式有些摇摆不定，想询问一下方玙的意见。 “我嘛。”方玙想了想，又看了看沈又澜，抓耳挠腮的，也是一副纠结的样子。 “你想怎样就直说，没关系的。我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也不确定到底要不要这么做，想和你商量一下。” “那你先说。” 方玙毫不犹豫地把锅甩到了沈又澜那边。倒不是怕自己的想法和她不同而产生矛盾，只是还是想知道沈又澜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很矛盾。” 沈又澜觉得自己已经习惯对方玙坦诚了，这种感觉很好，所以她可以将那些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 “一方面，我还是希望这些人能受到惩罚，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这些好像和咱们没有关系，我不希望因为这些不会再获得额外收益的事情给我们带来风险。” 沈弘毅死了。 他们有能力将已经在看守所的沈弘毅弄出来杀掉，她没办法想象如果出事的人是方玙要怎么办？她甚至没办法将这个担心说出口，只是想想都觉得无法承受。 “而且杨凝今天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起码这段时间，我们最好不要和她扯上关系。” 她开始没觉得怎样，沈弘毅到底是以嫌疑人的身份离世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杨凝出现在追悼会上都很合理。但问题是，她们有联系方式，杨凝可以随时约她到任何地方去说那份文书的问题，但她却偏偏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叫到一旁。 虽然没有天河集团的人在，但各家公司的关系错综复杂，难保不会节外生枝。这也是为什么沈又澜在离开时忽然停下去说些撇清关系的话。杨凝不该如此不谨慎的，除非她是故意的。 这让沈又澜觉得很不舒服，她认为她们是合作关系，无法接受这种被人下套强行捆绑的感觉。 “并不是和我们没关系的。” 方玙出言反驳，她听出了沈又澜的担心，但她觉得将这件事情解决才是脱离这种恐惧的最好办法。 “把他们全都抓住才是最大的安全吧！这帮人害了你那么多次，我不喜欢这种你随时处在危险当中的感觉，我要你健康快乐自在幸福的生活。我很记仇的，他们也必须付出代价。” “好。”沈又澜看着方玙的眼神觉得自己也该学会听方玙的意见了。“我们把证据交给杨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凝让你不开心了，那我也看她不爽。” “那是？” 沈又澜不明白，方玙不是说了要让这些人受到惩罚吗？她难道还有其他的办法？
第103章 “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方玙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她试探性地看了沈又澜一眼，见对方点头才继续说下去。 “往好听了说呢，我是觉得把这件事交给更有能力的人去处理会比较好。往不好了说呢，我就是想把咱们两个摘干净，彻底把这些麻烦甩给别人。” “你该不会是准备让方总去处理吧？” 沈又澜觉得方玙口中有能力的人大概率就是方珏，如果抛开她们的姐妹关系来讲，沈又澜当然觉得这确实是个好的选择。方珏有背景、有手段、有能力，交给她去处理说不定不只是将主谋送进去，甚至可能把天河集团整个吞掉，直接帮方诚打开新的业务和市场。 但与收益相对的，是更大的风险。 方珏会接手这样的麻烦只有一个可能，为了她的妹妹方玙。但沈又澜自觉已经给方家添了太多的麻烦了，把这件事甩给方珏还不如她们两个自己承担。 “选项之一吧。”被看透的方玙心虚，但还是得继续说完。“一开始我是觉得应该找几个人把这些证据倒一倒手，尽量做到根本查不出源头的程度，最后再交到杨凝手上。但怎么想风险都还是很大，毕竟能拿到这个资料的人也就你或者董艳。” “那你是想把源头做到董艳身上吗？我觉得这样不好。” “不是啦！就算给董艳，在那些人没确定是她之前，你也一样会很危险啊。而且董艳又不可能会跟咱们合作，我可不信她毫不知情，她现在巴不得离这些事情远远的吧。” “你要把我弄糊涂了。你说方总是选项之一，又说不是董艳，那还有谁，罗曼吗？” “顾景呀！” “顾景？” 沈又澜怎么也没想到方玙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顾景的名字，如果要让她猜，怎么也不可能猜到顾景身上，她明明和这件事毫无关联。 “为什么是顾景？” 因为她是主角啊！ 方玙会把这个列入选项的中心思想就是这个，但她又不能这么说，只能找其他理由来应对。 “首先，除了创业基地的项目，她看起来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而且跟她合作的人也多了去了，挨个查都得猴年马月才查到咱们头上。其次，你不是也说了，顾景挺有本事的。而且据我了解，她的业务范围和天河集团有重叠，也有些小的龃龉。” 这些是根据顾景那次说碰到给沈又澜下药的人之后查的，那家伙所在的公司表面上和天河集团不沾边，但仔细追查的话，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本来想的是保留找人倒手的方式，但将最终的接收人变成顾景，但想想又觉得有点太不道德了。所以你说我直接去跟她聊聊怎么样？如果她愿意我们就把证据给她。当然了，还是倒手之后再给。” 方玙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很高，毕竟在主角光环的加持下，顾景一定能大获全胜。 “你很相信顾景吗？” 沈又澜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先不说她是否愿意接下这个麻烦，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这件事。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她是值得信任的呢？” “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方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上帝视角开得太过了。她知道顾景是主角、是正面人物、是天之骄子，但沈又澜又不知道。可她也同样没想到，作为双女主的其中之一，甚至是表面上的朋友，沈又澜居然会对顾景如此怀疑。 “我是说过顾景能力很强，这确实是事实。但她本质上是个商人，商人为利益所驱使。就算她和天河集团有矛盾，但达到这样的程度了吗？足够让她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况且，商场如战场，是敌是友随时都在发生变化。我们没办法确定她到底会站在哪一边，这次可能是同一战线，那下次呢？” 沈又澜也不想将话说的太严重打击到方玙，毕竟就这个借刀杀人的法子来看，她考虑的已经非常全面了，只是沈又澜实在想不出人选为什么是顾景。 “就算选顾景，你也不可以出面。或者我们还是先去和方总聊聊吧，听听她的意见之后再商量，你看可以吗？” “行啊，那我约她一下。你想在公司见还是去我妈妈那。” 方玙倒不觉得沈又澜是在质疑她或怎样，很快就跟着到了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去方董那？” “啊……就……我妈还挺想见你的？” 方玙这话说的就好像方晚霞没见过她一样。但沈又澜看方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飘忽不定的，耳朵还有点红，就明白这次要去的话自己的身份大概不同。 “小玙，我不是不愿意……” 沈又澜这样一说，方玙当然就知道她是否定了，连忙摆手叫她不要太放在心上。 “没有，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挺久没回去了，我随口提一下。” “小玙，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些事都还没有告诉方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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