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她也会更加清楚为什么会是我了。” “不是的。” 沈又澜去捏方玙的脸。 “什么?” “是你就只是因为是你,和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真心的情话还是唬我的谎话?” 不管哪种,都能让方玙开心,她笑着去抱沈又澜,见她想躲就直接将人扑在了床上。 “情话有奖励,谎话有惩罚哦。” “那当然是要奖励啊。” “奖励就是每天都要对我说一句。” “那惩罚呢?” “惩罚是要骗就骗我一辈子。”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对吧?”沈又澜反问道。 “当然!” 方玙说着就去亲沈又澜,手上也不老实。 “喂,你难道不是该问我成年人会怎么做吗?” “我知道成年人怎么做。” 罗曼那边的效率很高,隔天开锁师傅就落地西国。方玙是让保镖去接的,自己和沈又澜则是等时间差不多了去汇合,而后才一起又回到了那栋别墅。 保险柜可不比那些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门,不会连方玙都可以靠着一张卡片就打开。不过沈又澜她们也并不着急,来这边的事她们连杨凝都没告诉,只要没人特地去查她们的行踪,就不会知道她们已经到了西国。 沈又澜没给锁匠压力,但方玙好奇心太重,就在旁边盯着,左看右看的似乎是想要偷师,难免让人有些不自在。沈又澜看着都觉得她烦人,将人拉回到了身边,这才见锁匠擦了擦头上的汗,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他细细听着机械扭动声,分辨其中微弱的不同,几个轮次下来。终于听到咔哒一声,三道锁全部被解开了。 锁匠回头看向那两位应该算是金主的人,没有主动去打开那个保险箱,生怕里面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丢了性命。他已经金盆洗手很久了,一直在一个老旧社区里当普通的锁匠,若不是被以前的人找上门,也不会冒着风险来做这种事情。他远离那边,被保镖带着去了另一个保险箱的所在地。 这边沈又澜正要上前,却不曾想被方玙拦了一下,她递了把扫帚给她,示意她去死角那边挑开,生怕里面会有什么暗器。虽然不至于,但沈又澜也没拒绝,只是打开后的景象让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空的。” 这个保险箱里面居然是空的,别说什么机要文件了,连一张白纸都没有留下。 “别着急,还有一个。” 急脾气的方玙嘴上这么说,但已经噔噔地往楼上跑去,沈弘毅卧室里的保险箱样式和楼下那个差不多,想来也已经差不多能打开了,但结果却是相同的。 “我们该不会是被这家伙耍了吧?” 方玙不甘心地又带着人将房子里的所有缝隙都翻了一遍,连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没有放过,拿上拿下、左按右按的,连中间都翻了,想着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卡片、要是会在里面。 她甚至还带着锁匠又去了两个保险箱那边,让他从厚度判断一下有没有暗格。但无论怎么折腾结果都还是一样的,这间别墅里什么都没有。 “再去之前他公司的地方看一看吧。” 那里之前就让阿曼达去帮忙打听过了,早就在破产后租给了别的公司。此刻即便再去绕一圈也没什么意义,但方玙就是不想放弃。 沈又澜看到两个空保险箱后就不发一语,也没跟着方玙一起地毯式搜索,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被方玙拉着上了车,又开过一段路,才让她靠边停车。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 沈又澜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表情有些挣扎。 方玙想让她不要说了,找不到就算了,但也硬是忍了回去。既然已经来了,就证明沈又澜还是想要一个结果的,她不退缩的话,方玙也不该那样做。 “我在那里住了一百零七天。” 沈又澜曾轻描淡写提起过那些的日子,当时她说沈弘毅为了要挟她的母亲,将她关了起来。 方玙当然没有忘记这件事情,所以在沈弘毅的别墅时,她总是先沈又澜一步去查找那些可能是牢笼的房间。阁楼、地下室、一楼楼梯下的保姆房……都让她担心会勾起沈又澜痛苦的回忆。 但她没想到竟然还有别的地方。 沈又澜之前提起时,语气轻到让人觉得不过三五天的时光,但那都让方玙揪心不已。而此刻一百零七这个明确的数字,像是乘以十倍、百倍的针扎在方玙的心头。 “我要杀了他。” 不只是对沈弘毅所作所为的愤怒,方玙此刻也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和当时的毫无作为。 沈又澜拉过她紧握方向盘的手,在自己的手里揉捏。 “小玙,事情已经过去了。” “这更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揽在自己身上,我会生气的。” 明明是该由她来安慰沈又澜的时刻,但方玙就是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她解开安全带去拥抱沈又澜,想给她安慰,即便现在身体抖得更厉害的是她自己。 “我们不去了。你不是说不去也可以吗,那我们不去了,我们回家。” “小玙,我们要去,你和我都要去。你会陪着我的,对吧?”
第96章 “除了爱。” 车子换了沈又澜来开,她甚至不需要导航,七拐八拐到了离主城区远一些的地方。 面前的公寓楼都不能说是老旧,从建筑风格来看,方玙觉得称之为古董也不为过。 “如果沈弘毅真的赌我不敢来这里,那他只赌对了一半。”沈又澜下车望向眼前的建筑。“虽然没有再到上楼去过,但我其实经常过来这边。” “为什么?” 之前提到这里的时候她明明还很排斥。 “虽然不该这么类比,但你和方董有过那样的情况吗?” “你们产生了矛盾,你觉得她是世界上对你最坏的人,你再也不要理她了。但可能没过多久,你就会想起一些事,可能只是很微小的一个瞬间,让你觉得她对你还是很好的,这并不全是她的错,你或许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觉得这可能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你无法彻底斩断这层关系。不管是你自己还是其他人,都会时不时地提醒你,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是父母的孩子。” “从某种角度来看,沈弘毅并不是那种糟糕透顶的父亲。起码他保障了我的衣食住行,给我受教育的机会,我看起来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除了爱。” “而所谓爱,或许在董艳出现之前我也曾拥有过,所以才会在日后总是想起。这让我经常会心软,觉得就算我不喜欢沈弘毅对待我的方式,他也毕竟是我的父亲。” 在方玙想要安慰她之前,沈又澜说了最后一句话。 “而这里,能提醒我不要心软。没有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我看我还是问问罗曼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弄出来,我直接把他杀了算了吧!” 方玙觉得不自己动手都不够解恨。 “走吧,上楼去吧。” 沈又澜掰开方玙的紧握的手去与她相握,带着她走进那栋楼。 里面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沈又澜能很轻易地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 “这是我和你妈妈定情的地方,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了两年,还有了你。你妈妈很喜欢这套房子,一早就说要把它留给你,这是钥匙。” 沈弘毅将黄铜色的钥匙交到沈又澜手上,话语里也都只有温情。 “我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我以为我们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和你一起在这里等她回来。” 这是沈又澜和沈弘毅久违的亲情时刻。沈又澜后来调查后得知,沈弘毅说的确实是真的,但因为骗局也是真的,而显得更加不堪了。 但她也同样对这里感到陌生,毕竟她也只来过一次。 那时,当年种种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思绪填满了她,外加长途飞行后的时差折磨,沈又澜一直浑浑噩噩的。 彼时她与沈弘毅的对立更像是一种羽翼丰满的孩子对父权的反抗,有着诸多不满,但也并不觉得沈弘毅会给她实质上的伤害。所以她安然地睡在了那个沈弘毅说是母亲曾幻想过要为她的到来而准备的房间里。 “可为什么你们没有继续生活在这里,一定要回国去呢?” 沈又澜当时问过沈弘毅。 她从小到大都一直很好奇自己母亲的事,但沈弘毅对此讳莫如深。她起初只当是失去爱人的父亲或许比失去母亲的自己更为痛苦,可董艳的到来说明并不是这样一回事。 但沈又澜依旧没有放弃幻想,毕竟失去了爱人,不代表要埋葬未来的所有生活。随着她渐渐长大,这样的观念变得更为正常了,她也决心只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惜当下近在咫尺,沈又澜无法控制地去想念未曾谋面的母亲,她忍不住去幻想,如果妈妈在的话,这个三口之家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等她回来我们会一起告诉你的,我的孩子。” 不知道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太年轻了些,还是这个美梦恰好合她的胃口。沈又澜相信了这一切,在期待中安然睡下。而第二天醒来,梦想中的家便成了一个隔绝外界的牢笼和将她束缚于此的锁链。 沈弘毅当然不至于将她绑起来或施加什么虐待,甚至与之相反,他在尊重她的喜好。他会让人准备沈又澜喜欢的一日三餐,即便开始的那些是她小学时偏爱的口味。也会询问她的需求,送来她要求的书籍,或者其他用品。他将以往对她的忽视弥补,全力注视着沈又澜。但这不是爱的关切,是监视,是控制,她得到一切却失去自由。 沈又澜自然反抗过。 吵闹和哭泣从来都没有用,她越过这些去想逃跑的办法。可不知何时被封死的窗户,无法被听到的呼救,手里拿着的钥匙打不开从外面锁住的门。 她孑然一身,这是她的出生地,却又同时是异国他乡。 沈又澜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等待沈弘毅不知何时会下达的判决。而等待的结果,是重新获得的自由,也是抛弃。 方玙见她沉默思索的样子不敢出声打扰,更不会去询问那些可能会让她痛苦的事情。她只是很紧张。她既希望证据在里面,又希望不在。 如果证据在里面,这件事情就会告一段落,沈又澜能放下心中最重的那块石头。但如果真的在里面,沈弘毅又是出于一个怎样的心态去做的这件事情呢? 一个父亲费尽心机将重要的东西藏在女儿永远不敢进入的地方。是示威?还是挑衅?总之不会是沈又澜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没关系,她都会给她的,不管沈又澜要的是什么,方玙都会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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