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刚回了几条,小晚就靠了过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就熄了屏,后面一直没机会看,消息就积了这么多。 “胃病可大可小,你别不当回事。” “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点好转的迹象,别又折腾回去。” “复查时间一到就快点来,别让我call你。” “年纪轻轻把胃造成这样除了你我也没见过几个了。” “药还有三天到,记得来拿,记得来拿!” “看见没有,回消息!” “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不听劝。” “真出了事哭都来不及。” “别以为你不回消息你胃就没事了。” …… 张医生的情绪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激烈,想来家里有个不听话的女儿,舍不得说教,来找她发泄发泄。 云芷点出按键:“知道了,少生气,伤肝。” 这会医院正忙,他估计也看不到自己的回复。 而下了楼曲晚站在马路边,她的车上次不知道被哪个欠登儿刮了一道,还在4S店补。 她拒绝了云芷送她,自己在路边打了车。 “美女去哪?” “市医院。” 曲晚并没有如和云芷说的那样去公司,而是去到昨天回来的医院,一回生二回熟地来到了307病房。 透过窗看见里面的人没睡,正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景象出神,蓬松柔软的长发垂在两肩,整个人恬静又美好。 曲晚嘴角扬起欣喜的弧度,曲指轻轻叩响门,动作小心得像是怕惊扰那份美好。 “请进。” 曲晚推开了门,在暖阳的清风的迎接中走进病房里,随意披散的长发似乎都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飘逸着勾勒出风的模样:“玖悦,看看这是什么。” 她从身后拿出一束蓝色妖姬,歪头一笑,那笑容有些惊心动魄的美,让那束精致的玫瑰都失了颜色。 “没打扰到你休息吧,”她走进病房,“医院不让带花,就带了假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玖悦有些回不过神地接过花,许久眼睛慢慢睁大,闪烁着亮光,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声音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曲晚,没有!我很喜欢,非常喜欢,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温暖啊,没吃饭呢吧?”曲晚拿出饭盒,“肯定比医院的好吃。” 周玖悦心里暖洋洋一片,像是沐浴在阳光下,身心都说不出的舒畅:“谢谢你,还特地跑一趟。” 曲晚从床位取出桌板安好,饭盒打开放好,一阵令人垂涎的香味一下飘散在空气中,勾着人的胃口。 曲晚给她递了筷子,“多大点事,你一个人在外没什么照应,我乐得照顾你。” 周玖悦眼眶微微泛红,是了,母亲离开后她选择了独自回国,一个人闯荡着。 身边没有认识的人,就是生病了也没人照顾。 突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遇到了熟悉的人,受到了关心,还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情绪难免有些波动。 周玖悦不敢再看曲晚,埋着头无声地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闷闷出声道:“曲晚,真的谢谢你。” “怎么又跟我说谢,”曲晚拖了根凳子坐在床边,看着周玖悦,说起了她们的从前。 “我们读书那会,我没什么朋友,有的也是那种虚情假意的,背地里不知道污蔑难听的话,恶心的事做了多少。也就只有你真心待我,帮了我许多。” 周玖悦想到那个怯懦又有点自卑的女孩,又看着曲晚如今的模样,不禁感慨:“你变了很多,现在的你很好。” 曲晚眉眼弯弯,黑琉璃一般的眼睛里,流转着纯粹又欢喜的亮光:“你的功劳。” 她眼神里的光彩太过惊心动魄,仿佛看一眼就会陷进去。 周玖悦赶紧低下头,浅浅地笑着,又吃了两口饭菜:“味道真好,比医院的好吃多了,跟外面的比起来似乎也不太一样,在哪买的?” 曲晚手肘放在床沿,用手背撑着下巴,笑意盈盈:“这可买不到,喜欢的话我还给你带。” 周玖悦并不知道,那份与外面餐馆和饭店的不同,来自于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用心的烹制。
第17章 我不要她难过 夜幕低垂,天空逐渐被暗蓝色笼罩,如同一片轻柔的绸缎覆盖在大地上。 夕阳的余晖在远处渐渐减弱,最终融入黑暗中,留下天边一抹淡淡的紫霞,犹如不小心滴落的色彩。 微风轻拂,带来夜晚的清凉和远处树木的低语。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如同星辰坠落人间,构成了繁华的夜景。 曲晚回到家中,云芷已经做好了饭菜,将手上的水渍擦干,拿起曲晚放在柜子上的饭盒把它放到厨房:“回来了,吃饭吧。” 近年来,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很少,如果没有争吵,差不多算得上“食不言”。 冷清了些,倒也习惯了。 吃过饭,曲晚拿着浴袍去了洗手间。 云芷将碗筷放进洗碗池,看到厨台上的保温袋,拿过来取出了里面的保温盒,打算一起洗了,一揭开盖子,云芷愣住了。 曲晚不爱吃胡萝卜这些蔬菜,但为了膳食营养均衡,有时她还是会做上一些,或是将它们切得细碎,让人发现不了它们。 所以她还是做了一些胡萝卜,想着小晚有时候会给面子吃两口。 而这次,胡萝卜一点没剩下,她熟识小晚的习惯,不吃的不会丢掉,就挑到一旁留着。 她将保温盒放进洗碗池,将保温袋拿起放在鼻下闻了闻,嗅到了一丝消毒水的气味。 福至心灵,她并不难过,也并不生气,只是感觉莫名被人掴了一掌,有些怅然。 明明可以直接与她说,她很好说话的,不是不讲理的人,为什么要费劲的好言哄骗,转头又将自己的付出毫不犹豫送给别人。 这或许是一件值得委屈和控诉的事,可云芷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只是抿了抿嘴,若无其事地放下保温袋,给洗碗池放水。 楼上浴室的门打开了,曲晚裹着浴袍,腰带系得松松散散,胸膛敞了一片,就这么大咧咧出来了。 来到楼下倒在沙发里,随便找了部热门网剧点开看,云芷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她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目光又移动到她从沙发扶手处垂落的长发,湿漉漉的,发尾还在往下滴水。 云芷好看的眉眼微微拧起,她穿过客厅去楼上拿来了毛巾和吹风机,轻轻弹了一下曲晚的额头:“坐好。” 曲晚抓住她的手,头一歪在她掌心里蹭了蹭,耍赖道:“不要。” 云芷并不妥协,放缓声音:“以后头会疼,快起来。” 曲晚在她掌心亲了一口,坐了起来。 云芷撩开她泼墨般的长发,将毛巾垫在下面,调试好了吹风机的温度,耐心地给她吹起了头发。 云芷的手指时而穿过她的发丝,时而捧起她的发尾,湿润的头发慢慢变得蓬松干爽,曲晚舒服得打了个哈欠,感到一丝惬意的困倦。 又想到了什么,似梦非醒地将眼睛眯开:“这几天我都想吃你做的饭菜。” 云芷动作稍微一顿,很快就自然地掩饰了过去,她关掉了吹风机的开关,一边将线整理好一边回答:“好。” 云芷挑不出毛病的回应,却让曲晚感到有些不自在,又补上了一句:“让公司里的人都羡慕羡慕。” 云芷扯了扯嘴角,却像是将笑容公式生搬硬套在脸上,有种对不上逻辑的生硬。 简短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她没有说开,也不打算说开。 人们常说有误会就要说清楚,不然问题积在那,感情就会受到影响。 可这不是误会,只是单方面的,心安理得的欺骗。 同时她也知道问题说出不会被解决,只会被激化,然后理所应当地成为分开的契机。 曾经她确确实实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很多事在她看来,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她并不在乎。 即使因为她的不作为带来了很多麻烦,她还可以用别的办法解决,而那些办法,对于她而言往往是比说话费的精力少。 可是有人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极其郑重地告诉她,有什么事都一定要与自己说,不想和她有什么误会,更不想让她将烦心事憋在心里。 “我不怕你讨厌我,我只怕你因此难过。” “你只管告诉我,剩下的让我来解决。” “我愿意听你说,我想听你说,你说出来我就不会一无所知,我笨得很,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让我的云芷快点开心起来,到时候惹得她更加难过。” “我不要她难过。” 云芷不会因为一些话语就改变自己的想法,她只是习惯顺着那人,所以给予那人想要的无条件的信任和所谓的敞开心扉。 改变自己的同时又小心地维持着一个度,一个不会让对方不安,也不会厌烦的度。 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什么经验,把握不好那个度,所以后来那人才对她说: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于是,她又顺理成章地做回了自己,那个愚蠢到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的哑巴。 云芷不会让任何可以成为曲晚离开理由的可能出现,她不会让曲晚离开。 哪怕像别人说的那样死缠烂打,哪怕像个丑角一样惹人厌恶,她也不会让曲晚离开。 所以她只能将那些苦涩不声不响地咽下肚,让时间消化。 第二日,云芷将两个保温袋递给曲晚。 曲晚面露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有两份,还是说有一份是汤?” “怕你不够吃,多做了些,太多的话就分给小姜他们吧。” 曲晚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眼底的笑意温和:“你做的,我才不舍得给别人。” 云芷眼神平淡,声音也无波无澜:“注意安全。” 曲晚走了,屋子又空荡了起来,萦绕在身边的压抑却也跟着消减了几分。 神经稍微松懈,疲惫感就瞪鼻子上眼,锲而不舍地凑到面前来,怎么也打发不走。 可能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念鬼这个定理发生了效应,不过是为了寻个理由,就随口提了姜文的名字,结果在她熬十分钟有点睡意的时候,姜文打来了电话。 云芷接通了电话,可那边半天都没有动静,她不得以出声提醒:“小姜?” “云姐。”姜文唤了她一声,极弱极轻,有几分犹豫而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意味,“你吃饭了?” 话题转得太过生硬了,也没有人会特意打一个电话来问对方吃过饭没,明显是有什么事要跟她说。 只是这件事可能牵扯了其他,不过云芷给他做决定的时间,“吃过了。” 对面又沉默了,云芷感觉自己不引一下,他可能就打算一直这么沉默下去,“出什么事了吗,小姜?”声音温润悦耳,如玉石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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