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槿也回过神来,问道:“为什么不躲?万一她发现唐棉是跟我们一起,还想杀人灭口怎么办?” 楚凌月勾唇,语气寡淡:“她杀得了吗?”不说唐棉的身手足以自保, 也还有两个暗卫在。 若那周萱试图借王府的势发难,那就更不可能了,逍遥王和钱氏也不是助纣为虐的傻子。 所以,她们无需怕,不仅不用怕,还要明确地震慑对方, 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唐槿一听也是, 这里虽然是王府,但因为钱氏的关系, 逍遥王刚认她为义女,还有两个暗卫跟着,她们根本不用担心。 因为人少,晚宴是在王府后院的小客厅。 小郡主周玲珑早早就睡了,所以逍遥王这边,除了他和钱氏,就是周萱。 唐槿这边,则是她和唐老太太,以及楚凌月。 唐棉依旧客厅门口候着,周萱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她。 唐棉立即目不斜视,心里还有点忐忑,这个大小姐不会颠到当众行凶吧? 好在,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周萱只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父王,母妃。” 逍遥王笑呵呵道:“萱儿快来,你还没跟两位姐姐打招呼呢。” 钱氏笑着附和道:“白日里只顾忙碌,都忘了跟你说,萱儿,这是你义姐唐槿,这位是楚凌月,你也唤姐姐。” 介绍到老太太,钱氏话音一顿,不知道该让周萱怎么称呼。 逍遥王见状,笑笑道:“都是自家人,萱儿就随为父,叫老夫人就是。” 虽然他有心敬重钱氏曾经的婆母,但他到底出身皇家,且他的母后已仙逝多年,若随钱氏一起称呼,很是不妥。 逍遥王如今是唐槿的义父,周萱今年刚满十九,比唐槿小一岁,也就比楚凌月小七岁,按理是应该叫她们一声姐姐。 周萱点点头:“萱儿见过老太太,见过唐槿姐姐,见过凌月姐姐。” 老太太不等唐槿和楚凌月开口,先豁出去了面子,道:“好孩子,老婆子我跟你两个姐姐准备的匆忙,改日一定为你补上见面礼。” 这话一出口,逍遥王便大笑道:“老太太不必客气,说起来本王也还没给槿儿见面礼,来,拿着这腰牌,以后便可随意进出王府。” 钱氏跟着拿出一对玉佩,道:“槿儿,这是我给你们的双鱼佩,你跟凌月呀,一人一个,刚好是一对。” 唐槿和楚凌月也知这是规矩,长者赐不敢辞,两人便从容接下。 “多谢义父,义母。”她们接过腰牌和玉佩,齐齐行了一礼。 逍遥王与钱氏脸上都带着笑意,这才坐下开宴。 只有周萱眼神怔忪了片刻,那双鱼玉佩看着成色不错,但再值钱也只是寻常物件。 可那腰牌…… 见之如见逍遥王本人,以后在这平蛮州,这俩人几乎是没人敢得罪了。 周萱垂眸,父王好似很是看重这两个女子。 还有那个婢女,应该就是这两个女子的人,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菜,视线不自觉地瞥向门外。 这种被人抓住把柄的滋味很不好受,害得她时刻紧张着,生怕那婢女会走进来说些什么。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唐槿姐姐,凌月姐姐,妹妹敬你们一杯。” 周萱想到什么,忽地举杯站了起来。 唐槿和楚凌月下意识地起身回敬,楚凌月浅笑道:“萱儿妹妹快坐下说话,什么时候有空了便去楼上楼用饭,我与阿槿当好好招待你。” 顺便补上一份见面礼,不然就太失礼了。 周萱却站着没有动,目光灼灼道:“两位姐姐也不必如此客气,其实我是有事相求,不知你们能否答应。” 唐槿不由看向楚凌月,这种古代饭桌上的交涉,她没经历过,因为担心出错,便全然看楚凌月怎么行事。 楚凌月面色一顿,淡笑道:“不知萱儿妹妹有何事相求?”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来者不善。 当下便没有轻易松口。 她们三人站着说话,唐老太太还是闷头只顾吃饭,她今天够费心神的了,现在只想吃饱喝足回去睡大觉。 至于钱氏则暗自心生忧虑,生怕这位一直跟她不怎么亲近的长女让唐槿和楚凌月为难。 倒是逍遥王最镇定,含笑看着周萱,他这女儿还是头一回在饭桌上说这么多话,不似平日里那般寡言少语。 到底是同龄人能聊到一块去。 周萱盈盈一笑,看向了门外:“不瞒凌月姐姐,我今日一见你家的婢女便心生亲切,不知能否留她在王府陪我几日。” 不等楚凌月搭话,她又状似失落道:“我就是想有人陪着说说话,这王府的侍女没有一个能跟我说知心话的。” 话音一落,众人错愕了一瞬。 逍遥王眼底划过一丝无奈,还有一些心疼,他倒是想陪女儿,可女儿好似不爱与他说话。 这些年,他也把钱氏的努力和用心看在眼里,但自从周萱的母妃病逝后,周萱仿佛给自己画了个圈,自己不肯出来,也不许别人走进去,跟谁都不亲近。 似今日这般讨要个婢女,都是第一回。 楚凌月见周萱说得一本正经,心思动了动,留一个人在王府倒不是不行。 不过,此事还要看唐棉的意思。 “宣儿妹妹有所不知,唐棉并不是我们的婢女,她与阿槿是同乡,自幼相熟,情同姐妹,此事还要问过她的想法,我也做不得主。” 周萱面色一黯,抿嘴不吭声了。 逍遥王见女儿神情颓丧,心头一叹,朝白管家挥了挥手:“白二。” 白管家忙弯腰凑近:“王爷。” “去把那位唐姑娘叫过来,问问她想不想陪萱儿。”逍遥王吩咐道,这事简单,女儿难得想让人陪着,他自是乐见其成的。 白管家点点头,走向唐棉,言语一番。 唐棉一脸迟疑地走进来,下意识地看了眼楚凌月。 楚凌月淡淡道:“我和阿槿都做不得你的主,你随心意便是,王爷和王妃都不会怪你的。” 唐棉怔住,随心意? 可她想知道楚凌月是个什么意思啊,若是随她的心意,那还用说吗? “回禀王爷,民女不懂规矩,平日里还要在楼上楼帮忙,恐怕不好留下陪大小姐。” 周萱闻言,深深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到神色。 逍遥王挑眉,此女倒是胆大,却也无知,若换了寻常人家的儿女,能有留在王府陪他女儿的机会,恐怕要抢破头。 他看了眼垂首不语的周萱,到底是不忍女儿难过,便道:“王府里也没什么规矩,楼上楼若是人手不够,再招一个就是,对吧,槿儿。” 唐槿:“…”对什么对,别问她,她不知道。 她扯了扯嘴角,看向楚凌月:“娘子,你觉得呢?”一副全听楚凌月做主的样子。 逍遥王不自觉地看了眼钱氏,面色有些古怪,爱妃这个女儿,看着有点惧内啊。 楼上楼的大掌柜不是唐槿吗?他怎么瞧着什么事都听楚凌月的? 钱氏一脸欣慰,槿儿很在意自己的妻子呢,是个好孩子。 就连唐棉也望着楚凌月,一副你是主心骨,你发话我就照做的样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和唐槿一样,凡事都听楚凌月的意见,仿佛楚凌月的任何决定都让人感到心安。 楚凌月却并没有给一个准确的答复,仍是那句话:“楼上楼也不缺人手,但此事还是唐棉自己做主为妥。” 唐棉嘴角抽了抽,得了,问题又踢回来了。 逍遥王扫了眼低头不语的周萱,又看了眼满脸犹豫的唐棉,笑笑道:“唐姑娘不必拘礼,这样吧,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只要女儿开心,他酌情答应就是。 私心里,他也希望周萱能多与人交流,这个孩子性子太沉闷了。 唐棉一咬牙,干脆道:“王爷恕罪,民女自在惯了,不想留在王府。” 她倒是想提条件,但这是王府,她面对的是逍遥王。 尤其周萱还是个要命的,她怕自己留在王府,以后睡觉都要竖着耳朵。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天可怜见的,逍遥王一准保自家女儿,她到时候做鬼都觉得憋屈。 逍遥王嘴角的笑意一滞,没想到唐棉是这么个态度。 他有心想问个清楚,难道逍遥王府是什么狼口虎穴不成。 但方才楚凌月又提前说了他不会怪罪,这样一来,若是强求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到这个时候,他也反应过来了,怪不老太太不管事,唐槿和唐棉也一副听从楚凌月做主的样子。 不愧是曾经的相府嫡女,简简单单几句话,一点也不留口风啊。 看来还是把他当外人啊。 逍遥王叹叹气:“罢了,萱儿若是想找人陪着,明日就让你母妃张罗一下。” 周萱抬头,眼底不知何时含了泪:“父王,女儿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像唐棉姑娘这么亲切的人,女儿只想让陪着。” 她不能放唐棉走,唐棉一走,那就是把她的把柄带了出去。 她还怎么灭口,还怎么守住那个秘密,还怎么在父王身前尽敬。 她不想做别人的女儿,她只认父王这一个爹。 逍遥王第一次见女儿如此执着,顿觉为难,视线不由又扫向楚凌月。 那么,这位曾经的相府千金,行事如此周全,能否给他几分颜面。 这时,楚凌月开了口:“凡事不好强求。” 逍遥王面色一僵,看来是不给他一分面子啊。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楚凌月话锋一转。 “什么办法?”逍遥王忙问出口。 楚凌月笑了笑,缓缓道:“唐棉只是不愿留在王府,宣儿妹妹又实在想让唐棉陪着,若王爷和王妃放心,萱儿妹妹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随我们回楼上楼,我和阿槿一定把她当亲妹妹待。” 与其避开,不如把潜在威胁放在眼皮子底下。 或许,周萱和那个老乞丐之间的秘密也能成为一个突破口,确定逍遥王立场的突破口。 毕竟逍遥王看起来是个重情重义的,无论是对钱氏还是对周萱,都很是上心。 “本王当然放心。”逍遥王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是有几分薄面的,随后他又反应过来,此事他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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