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兄弟失和,他的爱妃最大。 看着安郡王被拖出去,周枭这个世子也灰溜溜地跟着走了,众人齐齐惊呆。 他们的第一感觉是:安郡王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反应过来之后的感觉是:看来逍遥王跟安郡王是真的不对付啊,平蛮州还是逍遥王说了算,安郡王没有一点实权,翻不起水花啊。 “让诸位见笑了,其实本王今日还有件喜事,想借着爱妃的生辰宴,让大家做个见证,本王前些日子认了个义女,槿儿,来拜见你义母。”逍遥王缓和了一下神色,冲唐槿道。 “拜见义父,拜见义母。”唐槿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槿儿…”钱氏面色一怔,喃喃说不出话来。 逍遥王走回去握住她的手,笑道:“看来爱妃也对这孩子很是满意,都高兴傻了。” 钱氏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王爷又拿奴家说笑。” “哈哈哈,今日真是喜上加喜,来人上酒,奏乐。”逍遥王大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可算是步入正题了。 爱妃笑了就好。 众人更呆了,直到席散还有些回不过味来。 楼上楼新来的大掌柜一眨眼就成了逍遥王的义女,这身份未免转变得太快了。 李知府若有所思,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已经知道该怎么选了。 宾客散尽,逍遥王笑笑道:“本王就先回书房了,槿儿,你来陪陪你义母,今日就在府里用过晚饭再走吧。” 唐槿低头应是。 逍遥王便又看向自己的长女:“萱儿,带上你妹妹随本王去后院。”久别重逢,爱妃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作为一个体贴的夫君,他要懂得给爱妃方便。 大厅里的人迅速减少,最后只剩下钱氏、老太太,唐槿和楚凌月。 唐棉也识趣地去了厅外。 气氛一阵沉默,唐槿抿了抿唇,道:“我和凌月在王府里转转。” 说罢,牵起楚凌月的手,两人走去了外面。 唐棉见到她们,不由问道:“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唐槿扫视四周,清了清嗓子道:“主子的事,你一个丫鬟少打听,还不赶紧侍候着,陪我们转转。” 唐棉嘴角抽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忍了。 谁让她今天是个丫鬟呢。 大厅里静悄悄的,钱氏望着唐老太太,眼底红了红,一阵无言。 老太太长叹一声,嘴角张合了几下,缓缓吐出两个字:“婉娘。” “哎,娘,您快坐。”钱氏擦了擦眼角,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她姓钱,名婉,家在平安县治下的钱家庄,是一个绣娘。 爹爹重男轻女,对她不理不睬,大哥自视甚高,眼里也没有她,只有娘亲在意她,一心为她打算。 十八岁那年,娘亲找媒人说和,把她嫁到了唐家村。 未嫁前,她的娘亲曾托人打听过,唐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她要嫁的唐家老二也是个老实能干的。 她的娘亲说,这是一门好亲事,只要夫妻同心,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钱婉欢欢喜喜地嫁到了唐家,一切都像娘亲打听的那样。 婆母唐老太太是个和善的,相公也吃苦耐劳。 平日里,婆母跟相公在田里劳作,她便还是做绣活贴补家用,日子虽然清贫,但有奔头,她相信会越过越好的。 直到第二年,相公那一回不舍得花银子免去劳役,去县里修了一阵子河堤。 那几日跟往常一样,老太太每天早早就去了田里,日落才归。 可变故就发生在相公回家前的那一天,相公的大哥回来了。 她平时听相公提起过,大哥唐怀湖是个聪明人,一个人在县里打拼,迟早能出人头地。 可老太太却有另一番说辞,老太太说大儿子是个不务正业的,整日游手好闲,一年年的在外面晃荡,迟早要吃教训。 钱婉只是听着,对这个只在成亲那天见过一面的大哥并不关心。 可她没想到,唐怀湖竟然趁她背过身去端茶的时候,打晕了她。 等她醒来,就看到唐怀湖则坐在桌前,好似一只吃人的猛兽,笑眯眯地盯着她。 钱婉不是傻子,身上的衣服没了,身体的不适告诉她,在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唐怀湖一脸淡定道:“弟妹真是个妙人,你要是有脑子就什么都别往外说,大哥以后好好疼你,你就算说了也没人信,看看二弟和娘信谁的话。” 那一刻,她感觉天都榻了,她仿佛已经被猛兽撕碎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可她不甘心。 要死也要拖着这个禽//兽一起死。 她发了狠,拿着铁簪子就冲了上去,可她哪里打得过人高马大的唐怀湖。 她遍体鳞伤,而唐怀湖毫发无伤地走了。 钱婉失魂落魄地爬起来,她不想藏起这件事,更不想跟这个禽//兽还有以后。 所以她抱着满腔悲愤去了县城,去找相公,告诉相公一切。 她想好了,若相公不信,她就跟那个禽//兽不死不休。 可相公信了,信了却让她忍下来,让她不要毁了这个家,不要让老太太伤心。 她才拼凑起来的一颗心又碎了。 是她要毁了这个家吗,她不明白,怎么能是她毁了这个家呢。 但想起待自己极好的婆母,想起往日的恩爱,她屈辱地忍了。 可是在那之后,相公却好似嫌她脏了,她心里悲苦,她不知所措,她偏偏又有了身孕。 钱婉不想生下那个孩子,可相公却希望她生下来,说会把孩子当亲生的。 婆母也满脸欢笑,期待着孩子的降生。 她心里哭着,又忍了下来。 结果孩子生下来之后,相公却连抱都不想抱,她知道老太太私底下不止一次敲打过相公,生儿生女都是自己的孩子,要好好待孩子。 也因此,老太太对她更好了。 她想着这个家还有人真心待自己,看着可爱乖巧的女儿,又忍了下来。 直到几年后的那一天,她送完绣品回家,推开门就看到相公手里端着老鼠药,哄女儿喝下去。 钱婉脑子里那根摇摇欲坠的弦,天崩地裂一般,彻底断了,她不该忍的,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忍的。 这个家早就毁了。 什么都瞒不住了,也没有必要瞒了。 老太太气狠了,叫来两个儿子跪在堂前,往死里打。 打到一半,唐怀湖那个畜//生吓得跑了。 接下来短短一年,钱婉的相公就病死了。 她的爹爹和大哥来报丧,她的娘亲也死了。 钱婉浑浑噩噩地守着女儿,后来她的爹爹和大哥又找来,给她说了一门亲事。 大哥说:“你相公死了,就靠你那一点绣活的手艺能养活孩子吗,你婆母对你再好,也不是亲娘,你还年轻,难道你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是啊,她怎么能这样过一辈子呢,她不想待在这个家了,一日都不想待下去了。 她厌恶极了这个家…… 她狠心抛下女儿,糊里糊涂地跟着大哥和爹爹走了,到头来才发现爹爹和大哥也没安好心,想把她嫁给一个老头子做续弦。 那老头子的年纪都能做她爷爷了啊,她不想嫁,她不想这样活。 所以她跑了。 可她没有银子,她没有亲人,她没有家。 那天晚上,钱婉用仅剩的钱买了一堆纸钱。 她不知道活着是那么苦,她给死去的娘亲烧着纸钱,她对可怜的女儿说着一声声对不起,她苦够了,也活够了。 她就那么哭晕了过去。 再醒来,钱婉没有死,她被人救下了,救她的人还是逍遥王。 她想着许是阎王爷也嫌她不争气,嫌她心太狠,不肯收她。 她心里恨,恨天恨自己,最后咬着牙活了下去,留在了王府中。 …… 蓦地,手被人握住,钱婉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看向老太太。 “娘,对不起。” “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谁,是我们唐家对不住你。”老太太握紧她的手,脸上半是欣慰半是落寞。 欣慰于钱氏现在过得好,落寞于她那两个儿子都不是东西。 钱氏又红了眼眶:“娘,您怨我吧,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槿儿。”
第87章 “哭什么, 怎么还跟个包子似的,一点也不硬气,唐槿那孩子的性子真是跟你一模一样, 这些年没少让我操心, 老婆子我是打着骂着,赶着她上进,你不知道她小时候…”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 从钱氏离家后,讲到唐槿考中秀才, 从唐槿和楚凌月成亲,讲到平安县的小饭馆。 她一桩桩地说着,好似要把钱氏缺失的这十几年都补上。 婆媳两个在这一刻冰释前嫌,放下了那本就不该存在的怨与歉。 另一边, 唐槿和楚凌月相携走在前面, 唐棉稍稍落后几步,跟在她们身后。 虽然已经是腊月,但平蛮州地处百钺南境,即使是冬日, 王府里依旧花团锦簇,修剪整齐的灌木四季常青,一看就是有花匠专门打理。 楚凌月站在花园边,静静赏花。 一身淡紫色襦裙,飘逸的随云髻,粉黛淡抹, 让她的五官更显明媚, 身姿笔直,优雅, 矜贵,眼底仿佛盛着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唐槿默默望着楚凌月,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感觉。 或许,这样的楚凌月才是真正的楚凌月。 往日那个淡漠到仿佛什么都不甚在意的女人,不过是她扮作的躯壳。 这样的楚凌月,让唐槿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也不知祖母和我娘说得如何了?”话一开口,却完全与楚凌月无关,正如此刻她暗自悸动的心。 缱绻柔情,却只藏在心底,不知该如何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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