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父忙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小民也是一时大意,没想到那孽女竟敢忤逆不孝,唐家人还躲进了楼上楼,小民也无计可施啊。” 安郡王皱眉:“李知府那个老狐狸如此大张旗鼓,不知打得什么算盘,你先在这里躲一阵子,退下吧。” 瞧着褚伯光离开,他这才看向自己的嫡子:“枭儿,此事你怎么看?” 周枭,也就是郡王世子望了眼褚伯光的背影,犹豫道:“父王,如今那楚凌月躲在楼上楼,那唐槿又不知为何成了楼上楼的大掌柜,此事恐怕要放一放。” 他有些想不通,楚凌月虽然曾经贵为相府千金,可如今连褚伯光这个曾经的丞相大人都难成气候,一个罪臣之女充其量也就容貌出众一点,父王为何非要执着于楚凌月呢? 要知道楼上楼可不是普通的酒楼,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 万一惊动了京城那边,这么多年岂不是功亏一篑。 父王这些年,越来越行为无状了,要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为了个女人,实在不值得大动干戈…… 安郡王一眼就看出儿子是怎么想的,他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你可知我前年进京除了面见皇帝之外,还见到了谁?” “谁?” “皇后。” 周枭不解地望着自家父王,见到皇后怎么了? 安郡王眼底露出一丝精光,边回忆边道:“我儿可知十年前的四大世家以李家为首,后面是褚家,江家和丘家。 后来李家没落,由余家顶上,而褚家因褚皇后之故,成为新的世家之首。” 顿了顿,他接着道:“褚皇后便是出自褚家嫡系,其父褚二虽是个庸才,但她的大伯褚尚书如今却掌管着吏部,你可知褚伯光除了曾是相爷之外,出身何处?” “难道也是这个褚家?”周枭心领神会道。 安郡王点头:“正是,褚伯光也是褚家嫡系所出,而且还是褚尚书的小叔,按辈分算是褚皇后的堂爷爷,而楚凌月则是褚皇后的堂姑。” 褚伯光此人当年也是个人物,说是才贯京城也不为过,不然也不会官至宰辅。 可惜他空有才华,却不善为人处世,读书治国还行,计谋上比寻常人还不如。 “可褚伯光不是跟那个褚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吗?不然褚家崛起之后,也不会不管他。”周枭还是不明白。 安郡王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为父前年从京城回来,在酒楼吃饭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子,面容跟褚皇后至少有八分像,我命人一查才知那个女子是褚伯光的女儿褚宁莲,也就是现在的楚凌月。” 当年,他也是没发觉,没想到十年过去,褚皇后跟楚凌月竟然长得愈发相像。 侄女的长相随了姑姑,真是妙哉,妙哉啊。 周枭瞪大了眼睛:“父王的意思是……” 安郡王笑意渐深:“为父在平蛮州没有实权是不假,但那个位子不是仅凭势力就能得到的,有些时候要用点巧思,你说,若是楚凌月为我们所用,且能以假乱真成了褚皇后呢。” 皇位之争是萧墙之内,有时候一个女人的作用往往才是成败的关键。 尤其他那位好皇妹是个痴情的。 女帝继位十年,后宫始终只有褚皇后一人,便可见一斑。 “父王英明。”周枭大喜。 安郡王吐出一口浊气:“让那个老道继续练手,日后才能万无一失,你接下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接近楚凌月,摸清她的动向。” 真当他这些年只顾沉迷女色吗? 荒唐之举不过是为了应付官府,免得被李知府那个老狐狸发现端倪。 那些人不会知道他看上的每一个女子,五观上都跟褚皇后有些相似,奈何那老道的换脸之术总欠点火候。 好在他发现了楚凌月,只可惜褚伯光太不中用了。 安郡王想起前年,他打听到楚凌月的身份后便抛出橄榄枝,没想到第二日就传来楚凌月离家出走,下落不明的消息。 如今柳暗花明又一村,楚凌月又现身了,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一定能将楚凌月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郡王府来。 且消失得顺理成章,让官府和京城那边毫无防备。 这盘大棋,他谋划了十年,就快到收网的时候了。 “父王放心,儿今晚就去楼上楼用饭,不,往后一日三餐都在楼上楼,毕竟楼上楼的私房菜听说很美味。”周枭也笑了,他只是个闲散世子,为了美味佳肴,日日去楼上楼用饭,很合理。 安郡王大笑:“去吧,有机会为父也去品尝一番,好好尝尝。” 太阳西垂,时至傍晚。 周枭来到楼上楼,随意坐在了大堂,一张口就问私房菜。 小二笑着答:“客官来得不巧,私房菜只剩蒜蓉龙虾尾了。” 站在柜台边的魏管事眯了眯眼睛,心下微惊。 郡王世子怎么来了,往常这位世子也不是没来过,但每次都在雅间。 似今日这般坐在大堂,还是头一回。 到了晚间,送银子和账册的时候,魏管事便提了一嘴。 唐槿笑笑,吩咐他好生招待便是。 待魏管事离开,她才面色凝重地看向楚凌月:“我们静候的时机,恐怕是到了。” 楚凌月微微蹙眉,摇了摇头:“此事需向丘凉大人确认,我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第67章 唐槿才刚点头, 书房门就被敲响,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唐槿,楚凌月, 是我。” 来人正是丘凉。 唐槿走过去, 开门就问道:“你怎么知道书房里是我们二人。” 老乡不会又偷听吧! 丘凉看懂她的眼神,没好气道:“我一向耳力过人,还没到楼上楼, 就听到你们的对话声了,说说吧, 什么时机到了。” 说话间,她坐到桌前。 唐槿跟着坐下,楚凌月却站了起来,躬身行礼之后才复又落座。 唐槿随口道:“娘子, 跟丘大人不用这么见外的。” 相处这么些日子, 她也知道了老乡是个不拘小节的,不然她早就被治不敬之罪了。 “礼不可废。”楚凌月视线落在丘凉的身上,“丘大人所谓的静候时机,可是指郡王府一脉?” 她语气淡淡, 眉目沉静,眼底一片笃定。 丘凉不由赞道:“正是,夏日里陛下举行祭天仪式为万民祈福,那时我便为百钺算了一卦,显示国将大乱,乱起平蛮州郡王府, 我多次去算阻止这件事的方法, 却只算到你们二人。” 唐槿和楚凌月便是这场大乱的关键。 好在她观察了半年,可以确信她们都心怀善念之人, 所以才在恰当的时机,请她们来楼上楼,以保证安全。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楚凌月问道。 片刻过后,丘凉吐出两个字:“静候。” 唐槿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懂了,老乡这是又没算出来,让她们随机应变。 楚凌月垂眸,不再问了,问到这里,她也明白了。 接下来,她们要靠自己,丘凉不会参与太多,否则会让事情更棘手。 丘凉见她沉默,笑笑道:“凌月放心,虽然为了不打草惊蛇,我需日日在京城,但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一次,她就带了两个人来。 此刻正在屋顶待命,接下来就负责唐槿和楚凌月的安全。 楼上楼的护卫武艺也不差,却是在明处,而她带来的这两人是皇家暗卫,身手之高,可以一敌百,且最善隐藏,守在暗处最恰当。 唐槿和楚凌月不知暗卫的存在,只以为是郡王府的人不敢来楼上楼造次,便一起点了点头。 这一点,她们倒是没有太担心,毕竟除了楼上楼的六个护卫之外,唐棉也是个有实力的。 再说这里是府城楼上楼,郡王府就是暗中派人来,慑于官府那边,想来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说到这里,丘凉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一点也不客气道:“唐槿,上道好菜,我吃完再走。” 楚凌月闻言,起身又行了一礼:“你们慢用。” 丘凉不解道:“你不留下陪唐槿一起住书房吗?” 此话一出,房间里顿时一阵静默。 唐槿:“…”老乡太不厚道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楚凌月神色一怔,许久之后淡声道:“有劳丘大人关心,我们都是回房睡。” 说罢,递给唐槿一个眼神。 唐槿用力点头:“对对对,我们都是回房睡,丘凉你误会了,我不住书房。” 丘凉挑眉:“这样啊,那我就不怕打扰你了,万一深更半夜不好现身找你们,就在书房留消息。” 唐槿茫然,老乡这是什么操作? 难道是年纪大了,想揽月老的差事? 楚凌月点头,转身离去。 门关上,唐槿也不再在丘凉面前装模作样,直接拿出一道黄油春笋鸡放在桌上,问道:“你方才莫不是在撮合我和楚凌月?” 丘凉拿出自己带的筷子,不慌着回答,先吃起了鸡肉。 “这黄油炖出来的童子鸡真香,肉质滑嫩多汁,还带着浓郁的奶香,好吃。”她像模像样地点评着,倏尔眼神一飘,提高了音量,“你怎么不懂我的苦心,但凡你争气点,我也用不着这样,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跟楚凌月互为姻缘,错过彼此,两个人都是孤老终老的命。” 希望这俩人都能明白她的苦心,好好在一起。 毕竟那一卦暗藏凶险,楚凌月的姻缘虽然应在唐槿身上,却是好事难成的卦象。 门外,楚凌月握紧刚从小厨房拿来的两双筷子,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唐槿直接白了丘凉一眼:“你也不懂我,我这辈子啊只求荣华富贵。” 感情什么的,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只要不影响她暴富就成。 丘凉凉凉道:“那我要是告诉你,你这辈子靠自己没有富贵命,只有跟楚凌月在一起,互相成就才能大富大贵呢?” 唐槿“…” “那什么,钱财都乃身外事,我这一生只求真情。” 听得脚步声远去,丘凉嘴角抽搐几下,直接伸手竖了竖大拇指:“你牛。” 她尽力了,奈何小老乡没天赋,自己给自己上难度,她真是服了。 “算了,随你怎么样,我是不管了,免得好心帮倒忙。” 好像已经帮了倒忙…… 嘶,看着一脸天真无畏的唐槿,丘凉默默吃鸡,就让小老乡在无知中努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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