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年男人朝门口的侍卫打了个手势。 等到唐槿等人到达知府衙门的时候,就看到公堂上摆着两具尸体,死者正是方才陪褚父去楼上楼的那两个官差。 李知府前脚才收到衙门死了个两个官差的消息,后脚就看到无数人朝公堂涌来。 “肃静!”他拍了一下惊堂木,看向走在前面的唐老太太和唐槿,“来者何人,速速报来。” 楚凌月想了想,也跟着老太太跪下。 唐槿因有功名在身,无罪可见官不跪,依旧站着。 三人自报家门,说完来意后,也都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官差。 各自眼里都闪过惊骇。 唐老太太:老匹夫真狠啊! 楚凌月:爹爹还是那般心狠手辣。 唐槿:好家伙,刚才的大活人一下子就成了死人,这么吓人的吗!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李知府听后,看向楚凌月:“你爹是褚伯光?” “回大人,是。” 李知府又看向唐槿:“你与此女已成亲?” “是。” 李知府最后看向老太太:“老人家,你可有证据证明褚伯光卖女求荣不成,屡次上门发难,今日带的那两个衙役就是地上这二人?” “青天大老爷哎,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咱们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大家说是不是?” “没错,我们都看到了,就是这两个官差去楼上楼抓人,被我们拆穿之后就跑了。”魏管事提高音量在堂下应了一声,而后楼上楼众人和跟来的百姓纷纷附和。 这时,唐槿又补充道:“大人若想求证,可询问平安县顾大人,学生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 李知府沉吟片刻,朗声道:“传褚伯光。” 公堂里一片寂静,时间在等待中溜走。 半个时辰后,捕快去而复返,小声跟师爷禀报着什么。 师爷便走到李知府面前,耳语片刻。 李知府皱眉,朝众人道:“现如今,褚伯光下落不明,此事待他到案之后,择日再审,退堂。” 说罢,他起身离开公堂,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唐槿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戏剧化,难道这就是老乡说的变数颇多? 离开衙门的时候,褚举人与她们擦肩而过,不着痕迹地朝楚凌月点了点头。 楚凌月盯了眼褚举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二叔也料到这一回了吗? 回到楼上楼,她便示意唐槿去书房说话。 “阿槿早就料到我爹爹今日会来,对吗?” 迎着她平淡如水的眸子,唐槿没有隐瞒:“昨夜有人提醒我,今日会与人起口舌之争,没想到是令尊。” 楚凌月不由想到了一个人:“是丘大人。”原来丘凉昨夜也来了。 那就不奇怪了。 顿了顿,她又问:“丘大人可有说,我们要静候到何时?” 唐槿不由抽了抽嘴角,静候到何时? 老乡那逐渐失灵的金手指好像没算出来。 不过,在楚凌月面前,她还是要维护一下老乡的面子的。 “她只说静候,没说到何时。” “劳烦你转告她,我只能一年半。”楚凌月语气淡淡。 她跟唐槿约定了一年半,便也打算只配合丘凉一年半,她不会没有期限地等下去。 唐槿微怔,鬼使神差道:“一年半之期若到,你打算去往何处?” 书房安静,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映在彼此的脸颊上。 让眼前的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一片沉默中,唐槿叹气:“娘子若不方便说,就算…” “京城,国子监。”楚凌月面色沉静,声音清浅。 没什么不方便的。 唐槿眼底微亮,京城啊,她说不定也会去。 “哦,我就随口一问,娘子想去国子监读书吗?” 这倒是她没想过的。 楚凌月默了默,道:“不错。” 唐槿一听,不由问道:“你不是戴罪之身吗?难不成还能考科举?” 楚凌月眼神微沉:“读书未必就是为了走仕途。” 至于她是为了什么,好像并没有对这个人解释的必要。 “不考科举啊。”唐槿好奇心又起,“你很想回到京城吗?” 应该是吧,这个女人毕竟自幼长在京城,人都是难离故土的。 尤其京城还是这古代最繁华的地方。 楚凌月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很关心我的去处?” 唐槿先是一愣,而后胡乱解释道:“不关心,我就是随便问问,好歹也是你的一段姻缘,总要知道这一段是多长时间。” “一年半。”楚凌月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唐槿:“…” 沉默了好一阵,唐槿憋出一句话:“其实,不用非得等一年半的。” 她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若楚凌月事情紧急,也不能平白耽误人家的时间。 楚凌月闻言,波澜不惊道:“既如此,我攒够银子便早日离开。” “哎?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唐槿没来由地心慌,看着楚凌月略显冷然的眉眼,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是…心挺乱的。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弥漫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 唐槿其实是想留人的,方才在听到楚凌月之后会去京城之时,她甚至想提出同行。 但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很是莫名其妙。 迎着楚凌月深邃的眼神,她脑子一热,道:“我不想你走,不是,我是说想让你多留些时间,多挣点银子,有备无患。” 楚凌月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而后看向书桌,语气意味不明道:“只是为了多挣银子吗?” “嗯?”唐槿微怔,不然呢? 还能是什么? “唐槿。”楚凌月与之对视,神色探究,“你信了丘大人的话,对吗?” 相信她们是彼此的姻缘…
第66章 相信老乡的话?关于姻缘的那番话…… 唐槿呼吸一滞, 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紧张。 “我…我信,但信与不信好像并不是最重要的。” 换言之,就是她们之间若没有喜欢, 信了又如何? 她不是勉强自己的人, 她相信楚凌月也不是。 楚凌月垂下眼眸,掩下心底的复杂,转身走了。 她也信, 但她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十六岁的少女,她现在想要的不是姻缘。 书房里, 唐槿望着打开又关上的房门,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看来有必要向老乡的妻子问一卦,若她没有跟楚凌月在一起。 她这辈子不会孤独终老吧…… 另一边,知府衙门。 褚举人在衙役通报后, 被领进了二堂。 二堂宽阔, 书画林立,被布置得像一个书房。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桌前,正在看手里的书信。 “褚伯明见过知府大人。” “褚兄不必多礼,坐吧。” 李知府抬头, 打量了褚举人一眼,依稀看到几分当年那个褚家小爷的样子。 褚举人依言坐下,也打量着李知府:“一别多年,李大人风采依旧啊。” 十多年前,他们曾是同期会试考生,也同为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 只是…… 李知府乃那一年风光无两的状元郎, 之后主动请求外放, 阴差阳错躲过了李家的那一场浩劫。 褚举人却因家事缺席了那一场会试,后来又与家中反目, 虽没有被革去功名,却也从此远离仕途。 再见面,一个已贵为知府大人,一个却只是小镇富商。 世事难料啊。 李知府也想起了当年,笑笑道:“褚兄说笑了,不知顾县令托你带信之时,可有交代什么?” 褚举人道:“顾贤弟不曾交代什么,但我有话要与大人详说。” “请讲。”李知府放下书信,隐约已经猜到了一些。 “我大哥如今已改投那位的事,想必大人也知晓一二,我要说的是京城那边……” 褚举人将楼上楼与唐槿几人的牵扯一一道来,迟疑了一下,道:“李大人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此中关键。”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上边。 李知府拳头一握,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激动:“褚兄的意思是,上边一直都关注着平蛮州?” 褚举人却摇了摇头:“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些微见解,未必是真。” 他特意来提醒李知府,并不是出于好意,而是不想让楚凌月的处境更加艰难。 所以,他才来卖个好。 毕竟平蛮州地处南境,天高皇帝远,除了那位逍遥王,李知府在这里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万一上边处置不及时,有李知府从中斡旋,也能少些麻烦。 而且,以他对李知府的了解,此人虽生于世家,却不依附于世家,不然当年也不会请求外放做地方官了。 褚举人看得明白,这世上多的是聪明人,比如眼前这位李知府,当年就很聪明地避开了那场皇位之争的浑水。 李知府笑了:“褚兄谦虚了,本官觉得你所料之事,恐怕是真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送走褚举人,李知府盯着眼前的书信,无声笑了笑。 当年那场浑水随着女帝继位,早已经清了,他也是时候回京了。 如果他没有料错,这一次就是机会。 只是不知平蛮州这两位皇子之间的龌龊是个什么情况,这将直接影响到他能否顺利回京。 李知府拿出两张纸,提笔。 一张上面写着逍遥王,也就是当年的大皇子,平蛮州是他的封地,是有实权的亲王。 另一张上写着安郡王,是当年的二皇子,这些年虽无实权,却野心勃勃,是小动作不断的郡王。 二者若选其一,李知府自然知道该怎样选。 他怕的是这两人看似水火不容,实际上已沆瀣一气。 万一选错了,就是站到了皇帝的对立面,可若是不选,以他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应付这两位皇亲国戚,也不知道上边是怎么打算的。 还有褚伯光和褚伯明这两兄弟之间,也很微妙。 送上门的机遇,往往也意味着风险啊。 李知府沉思半晌,唤来师爷:“吩咐下去,全力搜捕褚伯光,阵仗闹大一点。” 该怎么选,又要不要选,且让他试试水吧。 衙门的搜捕公文很快贴遍了平蛮州的大街小巷。 郡王府,安郡王看着褚父:“褚相爷不如当年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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