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妈,还是你是我妈?”叶母冷嗤一声,也自知理亏,没再多话。 “都回去,行么?”叶宛菁头疼得很。 “今日我就要会会她!”叶父犯倔:“能让你对我们出言不逊,蓝茵是第一个,她是第二个!我非见不可。” “我也得好好认识认识她,看她哪点值得你护着,上赶着纵容她。”叶母也来了劲。 叶宛菁无奈扶额,一个两个的,都是祖宗! 叶父退让半步:“去看看。若醒了就叫出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不会乱讲话。” “管好嘴,妈,你最好别说话。” 叶宛菁沉声警告,盯到叶母点头,才回身去寻司若微。 傻丫头还在昏睡。 叶宛菁瞧着腕表指针划去十二点,忍不住嘀咕:“心够大的。” “起床,睡8小时了。”她打开床头灯,温声叫人。 司若微感受到一阵刺眼的光线,下意识把脑袋往被子里缩,照睡不误。 叶宛菁眸光一转,在她耳畔来了句:“上课要迟到了。” “啊?” 司若微一个猛子蹿了起来,睡得蒙头转向,惺忪睡眼傻乎乎环视着四周,不知今夕何夕,不辨此身何处。 直到,瞥见身侧抱臂凝视她的叶宛菁,绷断的脑筋才搭回来,顿觉头皮发麻。 掀开被子侧坐床边,司若微讪笑着赶人:“这就起,您去忙吧。” “我叫阿姨帮你洗漱换药。”叶宛菁不等人回应,转身去寻阿姨。 司若微觉得右脚隐隐作痛,躁动的手拆开绷带,却在垂眸那一瞬,把自己吓了个好歹—— 整个脚肿得像猪蹄儿,数处淤血紫黑紫黑的,惨不忍睹。 阿姨进来撞见这一幕,拎药盒的手僵在原处,思量须臾还是把叶宛菁叫了回来:“小妮这脚不对劲啊,我不敢给人上药。” 叶宛菁垂眸一瞟,脸色便沉了下来:“肿成这样你都不知道说话吗?” “…我没看见嘛。”司若微耷拉着脑袋嘀咕:“没事,消肿就好了。” “去医院。”叶宛菁才不信她的鬼话,昨天医生处理过,按理说就算肿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估计是昨晚折腾,司若微又逞能,造成了二次损伤。 “我…洗漱完再去行吗?”司若微避开叶宛菁想要拉她的手:“蓬头垢面,没法见人。” 叶宛菁很想怼一句:昨晚是谁故作柔弱可怜,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叫了警察? “快点。” “嗯。” 司若微心里虽憋闷,但昨晚做了亏心事,也不敢明面上跟人唱反调。 是以十分钟后,叶宛菁和阿姨搀着司若微缓步走出房间,客厅等候多时的二老尽皆一愣。 伤的这么重吗? 司若微看见二人时,身子不自觉抖了下,眼底的忌惮鲜明。 “别害怕,他们来看看你。”叶宛菁柔声安抚,转头对爸妈解释:“小司的伤加重了,我先带她去医院复查。” 叶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提议道: “萱萱,让你妈妈叫她的医生来?这孩子伤得是脚,你们这么折腾,不是越来越严重?” 叶宛菁终于听到一句顺心话,顿住脚转头去看叶母。 “我这就给刘医生打电话,她医术很好的。”叶母讪笑回应。 “也好。”叶宛菁把司若微扶去沙发上:“先让她看看,不行再去医院。” 司若微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垂眸盯着地板,手指在大衣系带上捏来捏去,小小声应承: “谢谢,麻烦了。” “不麻烦。”叶父温声应下,引出话题:“小司今年多大了?听萱萱说,你学的是…博物馆专业?她常与我们夸你呢,说你才情满腹,创意新颖。昨天的新展,我和她妈妈也去看了,名不虚传。” 司若微并不想跟这虚伪的人寒暄,但住在别家又不能太过分,只敷衍回应: “您折煞我了。是叶总关照,给我锻炼的机会,我该多谢叶总栽培指教。叶总,我不知道您家人在这,实在不好打扰,身子不适也短了礼数,能不能让我回房?” 司若微就差把不情不愿写在脸上了,叶宛菁不好强迫人留下,只得伸出手: “先去房里等医生,晚些再出来聊天。” “谢谢。”司若微勉强扯了抹笑意:“二位前辈见谅,失礼了。” “无妨,去吧。” 叶父维持着谦和模样,实则心里并不满意司若微的躲闪。
第23章 回客房后, 司若微难得主动,伸手拽住叶宛菁的衣角,垂眸请求: “叶总, 我…可不可以不出去?”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也不行么?” 叶宛菁是想让三人见见的, 昨日闹得太僵,终归不好。 司若微眼底潜藏失落,悄然松开手, 闷头鼓气半晌, 才说出想法: “您爸妈看不惯我, 我也不想说违心的场面话。我不擅交际与伪装,厌恶口是心非。您能否和他们澄清, 我不是您的恋人, 无需敌对也不必维持表面和善。” “若他们是真心想与你缓和关系呢?” 叶宛菁避开她的请求,顾左右而言他。 “不,成见非旦夕能改。即便不说, 人与人的阶层差异也客观存在。我不攀附富贵,也不想受人冷眼。我与他们没交集, 为何非要逢迎, 维持无用的关系?” 叶宛菁拧了眉头,她没料到司若微是这般想法,只得换个角度跟人沟通: “他们若给你道歉, 你接受么?” “长辈给晚辈道歉不会自在。我非圣母,但还不至对这话耿耿于怀。从小到大, 更难听的嘲讽挖苦我没少听。他们的担忧是误会, 我若真是您女友,定要分辨, 但我不是呀,何必计较?” 叶宛菁哑然,司若微还挺大度的嘞! 说白了不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小司根本看不上她爸妈的格局和眼界,只是把话说得好听了几分。 不过扪心自问,叶宛菁也鄙夷父母被利益侵染日久的狭隘价值观,也难怪叶氏一直在走下坡路。 “我很想答应你,但事实是,我赶不走他们。”叶宛菁跟司若微示弱: “他们是我父母,我不能太过分。给我个面子,他们若执意拉你说话,委屈你逢场作戏一会儿?” 司若微腹诽:苦口婆心说一通,合着全是耳旁风! “那要是吵起来…?” “吵起来我护着你。” 叶宛菁不假思索的回应。 司若微笑得比哭都难看,勉强嘟囔:“…行吧。” 话音刚落,阿姨来敲门:“刘医生到了。” “请进!”叶宛菁莞尔淡笑,与来人握手寒暄:“好久不见,您近来可好?” “都好,小叶愈发精神了。” 刘医生约莫五十岁,温和慈祥,像个好说话的。 “这是我朋友的学生小司,在我公司工作时伤了脚,麻烦您给诊治一二。”叶宛菁温声介绍:“小司,这位是刘医生,海归医学博士,医术精湛。” “刘医生好,麻烦您了。”司若微话音清甜,微微颔首,很是乖觉。 “好。”医生近前看伤,语气与动作尽皆柔和,折腾一通,转头与叶宛菁沟通: “刚才你妈说伤了脚,我让人提前带了套护具来。你若不挑器械,我这就让助理进来给她上护具?脚不能再动,卧床高抬静养才行,起码三日。” “您专业,自然听您的。”叶宛菁温声应下。 “主要是各大医院护具各有各的供货商,还是得征求你们的意见。”刘医生话说一半。 叶宛菁习惯了虚伪话术:“我们自是信得过您的眼光,有您把关哪里还需费心思量?” 司若微也听懂了,就是护具价钱不一样呗,搁这儿打哑谜呢。 她偷摸吐槽,叶宛菁活得可真累。 若有钱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处处维持人际关系,她也不是很羡慕。 助理举着护具进门,叶母也来房中凑热闹:“伤这么重?也太不小心。刘医生,劳您仔细着些,到底是个小姑娘,可莫要留疤。” “放心吧。” 司若微没说话,闷头装聋作哑。 医生说卧床静养,这回她有理由不出房门了。 刘医生处理好伤处,已将近下午两点。 叶宛菁柔声邀请:“中午叫您跑一趟不合适,您吃午饭了么?若没有,可否赏光一道?我们也没吃。” “我吃过才来的。举手之劳,你们快吃饭,不打扰了。”刘医生婉言谢绝。 “那行,我送您。”叶宛菁随人一道走了。 叶母却没走,坐进靠椅,把视线落去窗外,淡声寒暄: “萱萱把家里花草打理得很好,你养好伤可以四下走走。园子里很多品种的植物都是移栽的,申城不常见。” 司若微纳闷,这算示好? “谢谢,我不会麻烦叶总太久,留这养伤非我本意,很过意不去,能动了我就离开。” “你与她合同还在,要算工伤,她照顾你,应该的。” 叶母存心试探。 “我不是胡搅蛮缠的卑鄙小人,更不会以这种小事给叶总平添事端。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我不屑去做。” 司若微话音暗藏刀锋。 “误会说开,坦坦荡荡也好。敞亮人心路宽,路也宽。是这个道理吧,小姑娘?” 叶母颇有些意外司若微的胆色,她本当乡野丫头吓唬两句会老实呢。 “与人方便,于己方便。立身处世,多份善意总是心安的,您说的对。” 司若微轻笑一声,暗暗念叨:叶宛菁你快回来,把这刁蛮祖宗请走! “你,对萱萱…有想法没有?你知道她喜欢女孩子吗?” 叶母昨日看过她甩在桌上那份二人的私下协议后,满腹狐疑。 “没有。叶总喜欢同性,我昨日方知。我是不婚主义,不期待爱情,不向往也信不过姻缘纽带。别人的择偶观,与我无干,不予置评。” “行,你歇着吧,早日康复。”叶母这话还算中听。 她得到司若微“不婚主义”的回应,不知怎得,顿觉心头豁然开朗。 “恕不远送。”司若微话音起刺,非要怼一句才高兴。 叶母轻嗤一声,难得没跟她计较。 叶宛菁回来时,见她妈妈满面春风的从房里出来,不由得愁眉深锁。 她揣着惴惴心绪快步冲进房里,生怕司若微败下阵来,再哭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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