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她立在门口时,傻丫头正闷头偷着乐呢。 叶宛菁深觉莫名,方才那两分钟,发生什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好像占了对方便宜? “萱萱,我们先走。” 一声呼唤过耳,叶宛菁转头去瞧,叶母挽着丈夫,已走出了客厅门。 这就…走了?不是要与司若微大战三百回合吗? 叶宛菁摇头讪笑,搞不懂父母想一出是一出的脑回路。 已走去院外的叶父也很费解,压着嗓子咬耳朵:“你拉我出来干什么?说好与人再聊聊,探些想法的。” 叶母唇角轻扬:“我大意了。她倒是个清醒的丫头,只要她这心思一直清明下去,别指望不牢靠的爱人、婚姻过活,我倒不介意跟她一起喝个下午茶。” 听着妻子夹枪带棒的话音,叶父拧眉反问:“你俩说什么了?好像先前骂骂咧咧的人不是你似的。” “诶,只要不招惹萱萱,独立自爱的小丫头我还可以不存偏见。当年若非家里强迫我嫁你,我至于过得这么窝囊辛酸吗?婚姻这东西,就是靠不住。” 叶母松开挽他的手,先行一步。 叶父在后气得跺脚,闷声不吭上车去,大有冤家路窄,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既视感。 彼时房间内,司若微抱着手机消遣,全然无视了站在床边许久的叶宛菁。 叶宛菁见她把自己当空气,有些不悦地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和我妈聊天了?” 司若微头都不抬:“是她主动搭话。” “说什么了?你好像挺高兴?”叶宛菁继续试探。 “跟她分说明白我与您的关系罢了。清楚我对您无意,她的敌意自然小了些。” 经历过此番变故,司若微对叶宛菁那点儿朦胧的悸动爱慕,早就被理智压入了情感封印。 二人家世悬殊,绝无相恋的可能。她安慰自己,之前的情愫,只是慕强心作祟罢了。 这话入耳,叶宛菁的心头没来由的堵得慌,说不上来的烦躁席卷全身,一言不发转头离开。 她自问,无论家世品貌还是学识见地,自幼在周围圈层中绝对出类拔萃。 身后围着的小蜜蜂从没少过。 这些人不说上赶着讨好她,起码也从不排斥与她深交。 唯独司若微成日把她往外推。 美色在前,金钱傍身,司若微就好像傻子、瞎子,完全不上套、不动心。 她很想把司若微的脑袋瓜掰开看看,研究下她清奇的脑回路,以及二十载成长历程里,这孩子的爸妈给人灌输了怎样与众不同的三观。 司若微无心东想西想,伤一抽一抽的疼,清醒状态下并不好过,与其忍痛消磨时间,不如睡过去忽略感知。 是以半小时后,当叶宛菁调整好情绪,再度推开司若微的房门时,只见“懒猫”又蒙头睡了个昏天黑地。 “以前不是挺勤奋的么?这么贪睡?” 叶宛菁抱臂在旁,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司若微了。 “阿姨,午饭分一份端来。” 叶宛菁故意扬声交谈,没打算纵着人继续睡。 司若微迷迷糊糊被吵醒,伸手挠挠小耳朵,换了姿势继续睡。 不多时,阿姨端了吃食来,顷刻饭香四溢。 叶宛菁夹个卖相上好的鸡翅中,送去她的鼻子底下,拿手扇了扇空气。 司若微半梦半醒间吸吸鼻子,随口哼唧:“好香…” “起来吃饭。”叶宛菁反手捏紧她翕动不停的鼻翼。 “…哼嗯…” 司若微喘不上气,急得直哼唧,气呼呼睁眼时,叶宛菁的魔爪还没松。
第24章 午后春雨淅沥。 司若微的美梦被搅, 满目皆是怨怼,撑床坐直身子后,拂开了叶宛菁的指尖: “叶总, 我有耳朵不聋。虽都是女的, 可您性向特殊, 还是别与我动手动脚,免得别人生疑。”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接受我的取向还是反感同性恋情?” 叶宛菁的凤眸已然觑起。 “没,我尊重任何取向和选择。”司若微坦荡回视着她:“爱情只是一种情愫, 友情亲情不分男女, 爱情为何是特例?但您取向如此, 我就该在相处时注意,对您对我都好。” 叶宛菁没说话。 “换位思考下, 若是异性恋, 男孩照顾女友之外的女生,搂搂抱抱,您觉得合适吗?” 司若微瘪着小嘴跟人讲道理:“再说您算我的长辈和半个老师, 我不想被人传闲话。” “长辈?”叶宛菁要被司若微气吐血了:“我这么有面子?你我没差几岁吧。” “不是说您老。尊重,正常层面的尊重。像…对我导师那样的尊重。” 司若微赶紧找补。 叶宛菁嘴皮子犯痒:“你尊重关宁?昨天谁给她甩脸子摔门而去, 动辄放狠话威胁她退学走人, 还在我家大呼她全名来着?” “…” 司若微别过脑袋没说话,心底叽歪了句: 关你毛事!关宁也不怎么地道! “关宁大我7岁,我叫她宁姐;你既拿她作比, 我长你8岁,你该叫我叶姐姐, 不是么?” 叶宛菁贼心再起, 故意耍弄司若微。 “不一样。您和她任教高校,又有合作, 算同事,这么称呼没问题。您是老师,我是学生,放尊重些才是常理。叶老师,您说对吗?” 司若微才不上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昨晚还拿权势威胁她,今天套什么近乎? “放尊重些…小司同学的尊重,就是深夜让我去警局消遣?” 司若微很想翻白眼,这事过不去了是吗? “还有这个。”叶宛菁撩开衣袖,露出狰狞的咬痕:“这就是你说的,尊重?” 司若微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杏仁大眼转了八圈,索性耍起无赖,把眼一闭,伸了胳膊出去: “那…让您咬回来,解气总行了?不过我没洗澡啊,可能有点…咸。” “噗嗤…” 叶宛菁实在没忍住,破防个彻底,有点咸是什么鬼? “…唔?” 叶宛菁忽而俯下身来,学着朱媛的手法,呼噜起了她毛茸茸的脑袋,边揉边轻拍两下:“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乖些,吃饭吧。” 司若微往一侧躲了躲:“叶老师,这不合适,您别摸了,我没洗头。” “没什么不合适,朋友和恋人是两个概念。你和朱媛能这样,我和你怎就不能?你是在为区别对待找借口。我与宁姐也会挽臂握手,怎得,在你眼里我是破坏她婚姻的小三?” 叶宛菁胡搅蛮缠的歪理随口就来。 谬论!胡扯! 司若微如此想却没如此说,捧过米饭让嘴巴忙起来,不想搭理她。 “回答我。”叶宛菁霸道抽走了司若微的筷子。 “我饿…”司若微瘪着小嘴,眼睛黏在了大虾上。 “说完了就让你吃。” “我从没胡乱揣度过您,也没想区别对待。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让我摸头了么?” “两回事,不行。” “一回事,不许吃。” “…您!” “我怎么?” “您刚才摸过了!” 司若微好不委屈,叶宛菁简直厚颜无耻! “那就再摸一次,有一就有二。” 叶宛菁得寸进尺,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感不错,洗干净后蓬蓬松松应该更舒服。” 司若微咬咬牙,大着胆子扬手也搓向她打理仔细的短发,把造型毁了个彻底。 “司若微,你在干什么?” 叶宛菁凝视着垂落眼前,甚是凌乱的一撮头发,有些懊恼。 “我与朱媛都是这样的,我从不吃亏。您若拿我当朋友对待,您能摸我,我就能摸您。若是师生,自是彼此尊重,不越雷池半步。” 司若微硬气得很。 “呵。” 叶宛菁无奈冷嗤一声,快步回房去整饬发型,懒得再和司若微这咬人不呲牙的小狼磨叽。 司若微得逞弯唇:占我的便宜,想得美! 半小时过去,司若微吃好了饭,叶宛菁再没出现。 阿姨敲门来收餐具,乐呵呵问她:“饭菜口味吃得惯吗?想吃什么和我说。” “很好吃,谢谢阿姨。” 司若微话音甜甜的,眼见叶宛菁不痛快,她心情大好。 “那就好,有需要叫我。”阿姨手脚麻利,反手带上了房门。 司若微揉着圆润的小肚子,复又窝进床里。吃饱后容易犯困,落雨的天色阴沉,最适合哄睡。 “咔哒” 她刚想闭眼,房门竟又被推开。 只见叶宛菁换了一身外出的整洁套裙,踩着高跟过来,手里还拎着瓶药。 “您…有事?” 司若微自被里探出脑袋,神色透着鲜明的戒备。 “被子掀开,给你上药,昨天胡闹折腾,身上的伤一处都没处理。”叶宛菁话音无波。 闻言,司若微慌乱裹紧被子,把自己包成了蚕蛹:“不用,您放这就行,我自己来。您要出去吧?下雨了,开车慢点,您得早些出发,快动身吧。” 呵,提防心还挺重! 叶宛菁莞尔淡笑,坐在她床边摆弄药膏: “我不出去。刚才让小周去接关宁了,我们尽早落实合同,免得夜长梦多。你要是不想磨蹭到她过来看你上药,就把被子拿开。” “小伤,已经好了,不用上药。” 司若微又偷摸把叶宛菁骂了一遍,大周日的,竟拉着关宁签署她的卖身契! 这是有多急不可耐?昨晚分明签过不平等条约了。 “那就耗着吧。”叶宛菁气定神闲,转头盯着司若微,视线一刻不离。 耗就耗。 司若微闷头扣手指,自娱自乐很是开心。 叶宛菁幽幽出言试探:“有本事就耗到关宁来,让她坐你床边讨论合同内容。” 司若微要脸面,顶着鸡窝头,一身睡衣窝在床上见导师,她还是不大愿意的。 眼见司若微的明眸乱转,叶宛菁又加了句: “午后让人送了个拐杖来,就放在走廊里。要想衣冠齐整的见人,就听话上药换衣服。” 司若微伸了小爪子近前:“那您把药给我。” “后背的伤,你够不到。”叶宛菁把药瓶攥得死紧:“不想我帮你,我可以叫阿姨来。只不过阿姨们喜欢议论,嘴不见得比我严实。你和她们也不熟,对么?” “我柔韧性尚可,够得到。”司若微嘴硬到家,宗旨只一个,不让叶宛菁看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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