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分局局长姓沈吧?等等,我打个电话。” “我们合规办案…” “别说了…” 俩警员起了内讧,在一旁绊嘴。 司若微见叶宛菁要摇人,回想起上次学校里的威胁,忽觉胆寒,赶紧改口求助警员: “等等。你们能带我离开这吗?我…我不追究她家暴,离开就行。” 警员有些意外:“威胁监视,限制人身自由,都不追究?” 司若微风向转变的彻底:“不追究,只求回学校。” 叶宛菁电话都拨出去了,见司若微胆怯,却又乐呵呵挂了电话: “别,我跟你去,咱把话说清楚。两位警员辛苦,沈局是我姨父,本想知会一声,现在觉得不用了,不能打扰公务。” 司若微慌了:“手机还我,让我走。只要您不拦我,我在出警记录上签字,什么都不追究。” “我要清白,这趟警局非去不可。” 叶宛菁专门跟她唱反调,非给她长个教训。 司若微攥了攥拳头:“去就去。” 叶家威胁她是事实,她有证据的;这几个月但凡去艺术馆,所有沟通都有录音,她所言,七成有据可查。 她本想让警察把她带离此处,到警局再拒绝追究,脱离叶宛菁的掌控,却不料叶宛菁反手将她一军,在申城处处关系网。 是她天真了。 二人跟警车回警局问询,叶宛菁半路做了两件事: 一,发消息给姨父,与受理单位提前通气儿; 二,打电话叫来表姐宛聪,这人不光是执业律师,也是她公司的法务。 一脚踏进警局,两个回来的警员转瞬被上司叫走。 司若微被人领去休息室等候足足两小时,从没人来问她情况、讨要证据。 子夜钟声敲响,叶宛菁站在楼道里看着玻璃窗内忐忑不安的姑娘,转头对宛聪说: “吓唬吓唬得了,别把戏演太过。” “好嘞。” 宛聪走路带风,气场十足,拎着刚打印好的律师函走了进去: “司若微是吧,你报案的情况,我们已查清。叶总究竟有没有家暴你,你最清楚。但来这一遭,警察问询说谎,你可能会被治安拘留;诋毁叶总名誉,我有权代表公司起诉你。” 司若微傻了眼,心虚嘀咕:“我说可以不追究,没立案不算的。” 她查过资料,法律的确是这么界定的。 “哟,有备而来?叶总就由着你这么耍弄?你不立案,我方立案。这是律师函,你还会收到法院传票,我就知会你一声,有个准备。” 司若微方寸大乱,嘴唇翕动半晌都没挤出回应,抱着脑袋焦躁不已,暗道叶宛菁是要动真格的,把她往绝路上逼。 即便她握着叶家威胁她的零星证据,可叶家在申城手眼通天,律师职业素养过硬,她形单影只,拿什么应诉? 她只想摆脱叶宛菁的家,没想把事闹这么大… 司若微六神无主:“你们要怎样?” “替叶总挽回名誉损失,将造谣生事者绳之以法咯。” 宛聪颇有些俏皮在身上,搁下话转头就走。 “等等,”司若微深吸一口气:“我想见她。能协商私了吗?我不想应诉。” “我去问问。”宛聪走出来,冲叶宛菁挑眉:“心防崩了,要见你私了呢。” “跟她说,我今晚不想见。有心私了,三日后去我馆里。” 叶宛菁撂下话,转头出了警局,深夜寂静,发动引擎的声音很刺耳。 司若微自窗边俯瞰,清楚瞧见司机开来的那辆宾利飞速驶离。 宛聪哼笑一声,进门唬小孩之前忍不住吐槽: “演戏还来劲了。”
第21章 凌晨一点, 警局人迹寥寥。 司若微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休息室,与值班警员询问事件的处置结果。 “有人签过字了,走吧, 不是不追究吗?” “哦, 谢谢。” 司若微整个人都是蒙的, 魂不守舍地扶墙晃出了警局。 长街冷清昏暗,瞧不见一辆出租。 她漫无目的地游走,确切说, 是悬着脚以龟速一点点往前蹦。眼角不争气的泪珠连成线, 唰唰往下掉。 今日于她而言, 太过魔幻。此刻饶是打到车,也进不了宿舍, 只能去外面住酒店。 想到这, 她下意识摸上口袋时猛然惊觉,方才出来太急,身份证仍在包里。 而包, 被她遗忘在叶宛菁家。 崩溃猝不及防,司若微顺着路边的废弃墙头滑下来, 瘫坐在地… “啊…!” 一声凄厉嘶吼在夜色下分外清亮, 继而便是掩面抽泣的声音此起彼伏。 理智残存无己,司若微也不顾后半夜的长街是否安全,只窝在地上发泄, 哭得身子发麻。 躲在暗处的叶宛菁默然盯她半晌,看她哭得差不多, 才给司机打电话: “车开回来。” 小周干脆爽快:“好的叶总, 五分钟。” 一阵细微的高跟鞋声过耳,司若微身子一颤, 大半夜的,说不怕那是假的。 “回家。”叶宛菁面无表情。 司若微抬起哭肿的眼睛,看到叶宛菁熟悉的一张脸,人都傻了。 不是走了吗? 司若微瓮声瓮气嘟囔:“怎样才能不起诉?” “跟我回家,就饶了你。” 司若微抹去眼泪,手插进长发里胡乱撕扯,声嘶力竭地诘问:“耍我?” 叶宛菁冷言冷语:“你摆我一道,我摆你一道,怎就耍你了?” “不回,不用你管我。” 司若微被律师吓得够呛,这会儿心底五味杂陈,难受透顶。 “回家,或吃官司。我没跟你玩笑,今晚你很过火。” 叶宛菁压着火气,有那么一瞬,也真想把蔫坏的司若微扔警局不管。 小周将车停在路边,摁了两下喇叭。 司若微没动。 “不走?那我走,等着法院传票吧。” 叶宛菁片刻不耽搁,转头风风火火上了车。 就在车门快要关上的刹那,司若微委曲求全的小奶音飘了进来: “别,你别告我,我跟你走。” 叶宛菁别过脸哼笑一声,指挥小周:“扶她过来。” 司若微上车后,窝在座位上一路无声,耷拉着小脑袋,要多乖有多乖。 回到叶宛菁家,已是凌晨两点。 阿姨担心适才说错话开罪叶宛菁,根本没敢睡,在客厅转成了陀螺。 见人回来,她急忙迎出来,瞥见司若微,却没主动上前。 “没事。” 叶宛菁轻吐两字,给阿姨吃了定心丸,转头指着司机那边:“帮忙扶她进去。” “好。”阿姨这才赶去帮忙。 叶宛菁进家后直奔主卧,司若微余光瞥见,悬了一路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她换掉外衣躺倒在床,整个人仿佛做了场噩梦。 “咔哒” 门锁忽而响起,司若微如受惊的猫,蹭地蹿起身来。看见叶宛菁进来,她不由自主往后缩了身子,满脸戒备。 叶宛菁洗过澡,换上睡衣才来与人清算。她反锁房门,坐去了床边。 司若微吓得往床头尾端躲去,抱膝缩成一团。 “别装了,你不是胆大得很?背地里的阴损算盘打得挺好。” 叶宛菁抱臂在旁,视线如鹰隼犀利。 司若微没装,这会儿她是真没底,也真怕。 玩脱的算盘就是催命符罢了。 “我一时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夜很深了,您不困吗?” “不困。” 叶宛菁探身拉住她的衣襟,把人薅着平移了几个身位,拽来她眼前。 司若微的小爪子扒着床单抵抗,可惜床缎滑溜溜的,根本扒不住。 “我错了…”她试图去掰叶宛菁的魔爪。 “手拿开。”叶宛菁故作严肃,抬手挑起她的脸颊: “今晚跟警察说的话底气十足啊,再说一遍?” 司若微似惊慌的白兔,羽睫闪烁如风,妄图躲开叶宛菁探寻的视线: “…我不该胡言乱语,不说了。” “我让你说。” 叶宛菁手上的力道加大两分,强迫司若微抬头对视。 “说…说哪句?我胡诌了好多句。” 司若微胸腔里的一颗心跳得杂乱无章。 “你说哪句?”叶宛菁眯着眼,语气阴诡:“我的耐性有限。” 司若微的小模样楚楚可怜:“…我记不住了。” 眼尾水波盈盈,眸光含雾,羽睫氤氲,精巧的小鼻尖红扑扑的,当真是我见犹怜。 “呵,记不住?大言不惭跟人挑明身份,诬陷我家暴,这会儿跟我装糊涂?” 叶宛菁哭笑不得。 司若微倏地红了耳根,摇手讨饶:“我再不乱说,错了,真错了。” “你说是我女友就是,说不是就不是?玩我呢?”叶宛菁无意放过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宛菁被气笑了:“不是故意的?有人拿枪逼你不成?” 司若微被噎得不轻,缩起脖子想往后躲,又被叶宛菁给揪了回来。 她忽而觉得,自己好比被老鹰一爪子摁地上的麻雀,还是个残了腿扑腾不起来的。 “那…您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伤我名声,闹一出乌龙,让警员吃叶宛菁一口出柜的瓜,你觉得该怎么补偿?” 叶宛菁存心逗弄,眼底满是玩味。 司若微好不委屈:“我跟您道歉了。是您先骗父母说,我是您的…我跟您学的。” “哦?道歉就行了?我也和你道歉了,你不还是把我往警局折腾?那我不肯善罢甘休,也是跟你学的。” 叶宛菁耍无赖是信手拈来。 司若微张了张嘴,却一字也没嘎巴出来,颓废好似泄了气的皮球。 叶宛菁气定神闲的掰扯:“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按你的逻辑,我还应该告你一次。” “方才说好的,我跟您回来,您就不告我。” 司若微可不想档案里被人记一笔官司。 “证据呢?录音了么?”叶宛菁愈发来劲,她很喜欢拿捏司若微的感觉。 司若微一脸匪夷,她都哭懵了,录个鬼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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