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今天周六下午她才回来。我质问她,她跟我解释公司的突发事件,我又问她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消息——总之就是吵起来了。” “我爸在旁边劝架,说我高三了,长这么大应该要懂点事。我更气了!高三怎么了,高三谈恋爱都还算早恋呢。” “等吵到一半我妈妈就接到电话,还没吵出结果又当场往公司赶了,又把我丢在家里。” 陆欢恨恨磨磨牙。 “随便吧,管她的公司去吧,公司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不是。” 听着往外冒的一句句赌气的话,白矜等陆欢平复下来后,拍拍她。 “其实,你已经想通了对不对。” 所以才会在小桥底下哭。 陆欢掀起眼看白矜。 白矜接着说,“你哭是因为,你知道秦阿姨也是没办法,她也是为了工作迫不得己。你理解她,但自己又生气,最后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过却没处发泄,就只能自己躲起来。” 陆欢总觉得自己内心被看穿了。 白矜还是太懂她了。 默言几秒,陆欢没反驳,说了句,“没意思。” 白矜又道,“刚刚秦阿姨跟我打了电话,说今天的事是她的错,等她明天忙完了,会找你好好解释的。” 陆欢听见她们刚通了电话,蓦然问,“她是不是现在还在公司?” 白矜稍想了想,“应该是吧,我听见通话那边有些吵。没说几句话就说手上有事,先挂了。” “那肯定就是还在公司。”陆欢低着头嘟囔,“忙到这么晚,肯定又是忙着没吃晚饭。到时候又会胃疼。” 开始心疼了,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白矜:“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给她一个弥补道歉的机会吧。” “知道了,我明天会回去的.....今天我也有点太冲动,等明天好好谈。” 开导完,事也算结束。 这下子心结敞开,身上也算轻松了一些。 两人打算入睡时,陆欢看见书桌上的云朵玻璃罐。 “嗯?那个纸花怎么有点眼熟?” 白矜瞳孔一震,起来把罐子迅速藏进柜子里,掩盖起来,“没什么,我自己随便折的。” “喔,这样。” 陆欢没多问。 等到关灯后,只有窗外的月光照亮室内。陆欢躺得好好的,白矜跪在她的旁边,面目犹豫。 陆欢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她,“躺下啊,以前不是经常这么睡么。” 白矜顿感有股说不上是什么的奇怪滋味,最后躺了下来。 与陆欢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你怎么离我这么远。” 说完陆欢就凑近来,身子挨着身子。刚才白矜稍微建立起的一点防线,很快就消失了。 “白矜,你跟你妈妈有没有什么矛盾?或者是,有什么烦恼?” 距离太近,说话的气息吐洒在白矜耳边。若是在光线敞亮处,或许能看见一抹绯红。 心跳貌似快了那么两分。 白矜强让自己思绪清晰,思考了片刻,“跟妈妈吗?” “没有矛盾吧。非要说烦恼的话,应该就是她总喊我宝宝,从小喊到大,我都已经高中了,还是这么喊。” 不是说不喜欢,就是每次白矜都觉得自己长大了,白犹却还是将她当小孩儿看待。 陆欢却不这样认为,“叫你宝宝多好听啊!我想让我妈妈喊,她还不喊呢,说肉麻。” 白矜眼前浮现出秦岺那张冷艳的脸,不由笑了一下,“像是秦阿姨会说出的话。” 白矜又回想起白犹。 母亲用那张温柔的脸唤出宝宝的时候,不会感到违和。 可能是因为无论何时她都是温温柔柔的,笑眯眯的,总是用着哄小孩开心的语气来说话。 转念一想也是,被当作一个小孩来哄,何尝不好呢。 “这么一说,这也不算烦恼了。”白矜看着天花板,“算幸福。” “是吧。多幸福的一件事。” 这一晚,她们谈论了许多有关于对方的事。 相互渗透,彼此相融。 一点一滴地积攒共同记忆,更加地了解彼此。 在夜深人静后,以互道的一句晚安来结尾。 “......” 次日陆欢就回去了。 过了些天,白矜再见到陆欢的时候,是在晚自习放学回去的路上。 高三比高一多节晚自习,陆欢趁着课间出来,找到从教学楼出来放学回家的白矜。 往她书包的侧袋里面塞进什么东西,又跑到她前面去,笑着看她。 白矜边走着,边拿出袋里的东西,发现是一根纸做的玫瑰花。 跟小时候的那朵很像,但不一样的是,现下这个有根茎,有叶子,花瓣一层围绕一层,更加精致。 “送给你。”陆欢一笑,“课上折的,是不是很好看?” 白矜指尖抚着纸花瓣,唇勾起笑,“高三这么闲吗?” “不算闲,但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忙。人又不是学习的机器,总要劳逸结合嘛。做题做累的时候折的。” 白矜无奈摇头,“什么不忙,那只是你吧。” 她碰见的高三学生,就属陆欢看着最充满活力和轻松。心态好,成绩还稳居年级前二十。 陆欢从口袋拿出两张长方形的纸张,在白矜面前晃。 “看,作为补偿,我妈妈答应我这周日陪我看演唱会,门票都买好了。 如果这次她再食言,我就再也不理她了,不理她那个说话不算话的骗子。” 说这话时,嘴角是上扬笑着的。 “所以,为了感谢你上次帮我......我有个提议。”陆欢神秘地朝她眨眨眼,“姐姐带你去看雪,怎么样?你应该也还没看过雪,对不对。” 雪?姐姐? 白矜手勾着书包带,捕捉到她话里的重点,别开眼道:“就比我大两岁,还天天自称姐姐。” 陆欢面色顿住了,不赞同她的话,“两岁诶,这还不大?我都比你高半个头。” “胡说,哪有半个头?” “有的!不信你比一比。” 上课铃响起,陆欢没时间继续跟她斗嘴了,赶忙说完两句就跑回教室。 有关看雪的提议,白矜只当她是随口说说,没放在心上。 后来白矜才知道,陆欢是认真的。 陆欢认真地跟她说,以往比赛的奖金全被她攒在一张卡上,她就用这些钱带她去玩。路上的一切她都会安排好。 地点也已经看好了,就是有雪城之称的桐城,每次一到冬季,有关桐城美景的视频都会风靡一遍网络。 这个提议持续了一个礼拜。 最后,白矜答应了。 “......” 跟家里商量好后,在一次周末,两人乘坐上午的飞机前往桐城。 陆欢自小跟过父母出行,经验丰富,一路上动作熟练。安检登机再到落地,乘车前往目的地,一切如她所说,安排妥当。 选中的看雪地点是在一个民间小镇,镇前方有一片树林,有小山丘,听说山丘上的日出也很好看。 她们白天安全抵达民宿房屋,傍晚吃完饭就架上梯子,爬上屋顶,与白矜一同坐在屋顶上等待初雪。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落雪。 于是她们穿好了厚衣服,早早就在瓦砖房顶上坐着等。 等了许久,发现桐城貌似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陆欢穿得有点多,觉得热,就把围巾和御寒手套都摘了。 还说道,“感觉也不是很冷,这样的天真的会下雪吗?” “等等看吧。”白矜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从哪来一阵坚信的感觉。 转而注意到陆欢再卸围巾,止住她的动作,“你别摘掉,刚从津宁那么热的天过来,小心温度差。宁愿热一点都不要冷。” “没事的,我体质好。” 白矜一摸她的手,“你手都是冷的。” 陆欢:“跟温度没关系,你知道的,天再热我的手都凉。” 白矜知道,但没管陆欢怎么说,她还是坚持帮她暖手。捧起来放在唇边轻呵热气,传递温暖。 沾染到吐息的一片肌肤上,带着些许湿润。 陆欢感觉有一个小鼓棒在心脏上敲打,一直在咚咚咚,富有节奏,还愈来愈快。 看起来,不过是朋友之间暖手的动作。 很正常。 但为什么...... 心里痒痒的。 陆欢挪开视线,让自己不去看相握的手,企图忽略这种奇怪的感觉。 但越是忽略,这股感觉就越是肆虐在心头,疯狂作怪。 直至,她看见一抹亮白。 抬起眼,墨瞳中闪过光芒,心中一喜,“白矜,抬头!” 白矜闻声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落下的飞雪。 晶亮漂浮于空阔的天空,像是神明洒落在人间的星星。 手心接住飞来的一抹,看着它在温热间融化。 白矜弯起唇,“下雪了。” 只是顷刻,落雪越来越多,随着风的方向飘扬身姿,停留在屋檐间,树枝间。 世界渲染上雪白的色泽,仿若一场视觉的盛宴。 她们坐在屋顶上,以最佳的方向看向漫天白雪。 陆欢靠着白矜的肩,“不瞒你说,我看见你房间的留言板上写的愿望了。” 是上回住在她的房间里,不小心看见的。 一共三个愿望,排列下来,是她高考后想做的事。 其中第三个,就是看雪。 白矜侧头看她,眸底闪过光亮,“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因为这个。 陆欢:“现在第三个愿望提前实现了,空出来的位置,你又可以填新的愿望了。” 新的愿望吗? 白矜想到该填什么了。她打算,一回到家就补上。 她手捧着雪,轻笑道,“谢谢。” 陆欢笑了,“谢谢我?那就喊声姐姐来听听。” 白矜唇瓣微启,“谢谢姐姐。” 陆欢一怔,唇微张,没想到她真的叫了。 心底咯噔两下,耳根瞬时红遍。缓了片刻,才回过头,错开视线,“嗯,啊,好......” “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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