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有时候装病的时候来过,也吃过,总之一股浓重工业香精的气息,吃过一次就不想再吃第二次。 陆欢一直记得白矜喜欢吃糖,所以听见白矜不舒服,来看她的时候顺手带了些。 “白阿姨给我发短信,说你晕倒了,我问了下情况然后就过来看看你。”陆欢剥开一个荔枝味的糖,放到白矜手中,“她还说中午会来接你回去休息。” 白矜含下白色的糖果,清甜的滋味在口齿间漫开,驱散了苦涩。 果然很甜。 很好吃。 剩余一块糖纸,陆欢就把糖纸对折再对折。 “话说你怎么军训还能晕倒,这么弱,平时是不是没好好晨跑?” “我跑了。”白矜说。 陆欢:“那肯定就是你们教官不好,太严了。” 两人挨坐着聊了一会儿天,一旁的席杭于看了眼时间,“陆欢,该回去了。” 陆欢顺着也看了下手表,“确实,马上到点了。” 她又跟白矜说,“我们赵姐天天压缩时间,午间就留二十分钟空闲,到了十二点零五就得回班,还查人。” 白矜点头,“那你们快回去吧。” “好,白阿姨估计很快就过来了,你回家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陆欢把一个小千纸鹤放在白矜手心,然后跟席杭于一同离开,朝白矜挥挥手。 白矜一直看着她们消失在窗外,接而收回视线,垂眼看手心的千纸鹤。 是用粉红糖纸折的,很小一个。 白矜唇中含着甜意,心中也是。 缓然将小千纸鹤收好。 没过多久,白犹出现在门口。 “宝宝。” 白矜抬眼看见她,“妈妈。” 白犹有些着急地赶过来,坐在白矜身边,摸摸她的额头,“我听你们老师说你晕倒了,有没有摔到哪里?头疼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边说着,边要看白矜身上有没有擦伤。 白矜见她这样担心,按耐住她的手腕,宽慰道,“我没事,军训服是长款,摔的时候没有受伤。” “头也不疼,就是有点中暑,但吃过药已经好很多了。已经没事了。” 见她身上确实没有伤口,还有红润的面色,白犹稍平复下心,“那就好,吓死妈妈了。” 缓下来后,她牵起白矜的手,“今天我已经和你们老师请假了,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再来。我们走吧。” 说完,白犹带着白矜离开医务室,回到班级去拿东西和未吃的便当。 出来的时候,经过走廊,白犹看见全是军训服的高一新生,挽着白矜的臂弯,微凑过去,“宝宝。” 白矜闻声转头,看见白犹一双亮亮的眼睛。 她的声音放小,以商量和试探的语气说道,“你们的年级主任经常到妈妈的养生所里,妈妈跟她很熟。” “这样,妈妈去跟她讲一下,让她想办法让你不军训好不好?” 白矜没说话,白犹怕她不高兴,接着说,“唔,或者我们去找个别的理由,随便弄个假条,让你免了军训?怎么样?” 隔了一会儿,白矜摇头,看着白犹说道,“我可以的妈妈,我没那么脆弱。” 果然啊。白犹叹气,“可是后面还有五天呢。这么毒的太阳,哪里受得了?” “学校也真是。非得在九月太阳烈的时候军训,哪怕推迟到十月呢......” 穿着军训服在太阳底下一直晒,白犹光是想想都觉得难受,打算免了这次军训,想小心翼翼寻求白矜的意见,可在意料之中的,白矜不想这么做。 她向来不喜欢搞特殊。 既然如此,白犹也没再多往这方面说。 带着白矜回到家,让保姆端上提先吩咐好炖好的补汤。看着白矜喝完吃饱,才稍微放心。 白矜回到房间睡午觉,更换睡衣,把裤子口袋里五彩缤纷的糖拿出,放到背包的夹层里。 再从中挑出陆欢做的千纸鹤,投入书柜面的玻璃瓶中。 粉色的小千纸鹤掉落入瓶,立在纸玫瑰之上。 ——关于她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 剩下的五天军训白矜顺利度过,兴许是因为连续两三个学生晕倒,校方临时调整了军训任务,减少训练时间。 津宁的夏天过于长,炎日的热意持续到十月还迟迟未散。 到了十月底还没降下温,只用穿一件短袖或长袖。而北方已经快到落初雪的时候了。 到了十月中旬,白犹去忙省外连锁店的事,出差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白矜晚上都是一个人吃饭。 而在周六晚上吃过晚饭的时候,白矜收到了一条短信。 看见短信的联系人,她回拨一通电话过去。 听筒里传出秦岺的声音。 白矜从通话中知道,今天下午陆欢跟家里闹矛盾了,晚饭愣是没回家吃饭,也没接家人电话。 在这种时候,她们都找不到陆欢在哪,只有白矜知道。 只有白矜知道她的位置。 而关于那个位置,她也答应了陆欢,不告诉任何人。 这是她们之间的秘密。 答应完秦岺,白矜便找去了一座小桥底,果然在小桥底下的河边看见某人的背影。 流动的河面泛起波纹,芦苇随着晚风摇摇飘荡。无人打扰的偏僻之处,在夜色下更是蒙了一层伪装。 走近去,能听见微弱的抽泣声。 踩在短草坪上的声音响起。背影人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吸了吸鼻子,胡乱地擦掉脸上的眼泪。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最后停于自己的右后方,没再上前。 身旁伸出一只手,与此同时还伴随着清浅的一声: “跟我回家吧。” 陆欢身子顿了顿,微侧眼看向她的手心,又转回头,垂下眸,低低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 “你是特意来收留我的吗?” 怪可怜的,还用了收留这个词。 白矜勾了勾唇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将手心伸得更近,转言温声道,“那你想和我回去吗?” 声音传入耳畔,在昏暗中显得极为飘渺和温柔。 陆欢抿抿唇,别开眼,把手搭了上去。 没有说话,白矜却从身体行动中得到了她的答案。 ——她想。 手心传来别样的触感,白矜浅笑了一下,手指收拢,握住她轻放上来的手。 “好,我们走。” 说罢,牵着她一步步离开小桥底。 陆欢随着她一同离开。 回家的路上,白矜没有去看陆欢,也没有跟她说话,而是在等着她慢慢调理自己的情绪。 到了家之后,陆欢表面恢复得很好,能开心的跟白矜家的保姆打招呼,说好久没来玩了,然后高兴地跟白矜一起上二楼。 要不是白矜注意到她眼尾的红,还有看见刚刚河边的一幕,便也跟着信了。 以前陆欢常在这住过,留过几套衣服和睡衣。解决完晚饭,就带着睡衣去洗澡。 在陆欢在卫生间洗澡的空隙,白矜走到阳台外,给秦岺回电话,说陆欢今晚在她这,让秦岺不用担心。 秦岺听完舒下气。 对着白矜温声道,“你们从小相熟,她这孩子一身反骨,但格外听得进去你的话。她在你那我也安心。” “今天是我的问题,等明天她气消,愿意回来,我会跟她好好谈。今晚先麻烦你了。” “嗯,放心吧秦阿姨,我会陪着她的。”白矜答应下。 秦岺语气舒缓,“好,那辛苦矜矜了,你也要早些休息。我手上还有事要处理,先挂了。” 白矜:“秦阿姨也是。” 通话挂断,白矜回到房间。 这时候陆欢已经洗完澡,从沐浴室出来就缩进被子里,朝着一边侧睡着。 没有了外人的注视,没必要强装开心。她就摆出真实的一面。 闷闷不乐的。 白矜没多说,也去洗了澡。然后去楼下拿来冰袋。 房间内空调呼呼作响,身上盖着舒适的空调被。陆欢朝内侧睡着,没有半分睡意,慢慢发着呆。 听见房门打开,再关闭,紧接着来人的手附上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她的眼下。 陆欢蓦地回神,坐起身来看她。 “什么东西?” 只见白矜拿着冰袋,说:“冰敷一下,不然明天眼睛会肿的。” 陆欢咯噔一下,“谁、谁哭了?” “嗯?”白矜看着她眨眨眼。 意思就好像在说,你确定要跟我嘴硬? 陆欢盯了两秒,神色软下来,躲开视线,表情别扭地接过冰袋,放在眼旁。 “谢谢。” 冰袋贴在肌肤上,传递来冰凉的温度,很是舒服。 也缓解了些许不适感。 陆欢移眼看向身边的人。 白矜坐在她的身边,洗完澡后已经更换上睡衣,平日扎起的卷发柔顺地披散下来,搭在两旁。 少女的身体随着年龄增长而发育,逐渐有了曲线。五官也愈加的精致好看。 陆欢恍惚地反应过来,这人已经高中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都长大了。 白矜双腿曲起,手抱着自己的双腿坐着,团起来很小一只,像毛茸乖巧的猫。 气氛沉静下,房间内只剩她们二人,白矜开始问她,“今天,是跟秦阿姨闹矛盾了吗?” “......嗯。” 不用等白矜再问,陆欢就敞开心门说道,“昨天周五不是家长会吗,她明明答应了我会来的。但她没有。” “而且,昨天不只有家长会,还有学校晨会的颁奖。”陆欢闷闷地垂着眸道。 “上回数学竞赛我拿了一等奖,昨天的时候发证书和奖杯,这些我都想让她看,但是她没来。” “难怪......”白矜喃喃道。 难怪昨天她给陆欢发消息的时候,陆欢的心情就很不好,八点半就说要睡觉了。 白矜:“那秦阿姨是因为忙工作吗?” “是。”陆欢点头。 “但其实,我最生气的点不在这里。我生气的点是,我周五回家没有得到她的解释。甚至没看见她的人,而她也只让骆姨告诉我她因为公司有事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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