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紧咬的后槽牙在下颌处凸起一个弧度。 转头,一脚油门猛地踩下去,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快速冲了出去。 驱车又是一个多小时,天上的月亮都被云朵盖住。 天越来越黑。 何以攸来到一处废弃的荒地上。 京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连周边城市都水涨船高的情况下,这样的荒地实在少见。 她下车,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夜晚显得有些诡异。 不远处,一个略显凄惨的土胚房,里面正亮着昏黄的灯。 她推门进去,里面是几个黑衣壮汉。 “何总当真是女中豪杰,真的一个人驱车过来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算得上是现在网络上流行的烟嗓。 何以攸没有说话,也没有四处寻找男人的踪迹,只是淡漠地看着眼前,没有定点。
第89章 “何总好像情绪不佳,那我们不如改天再聊!我嘛,实在不喜欢看美女生气。” 男人吊儿郎当的,油腔滑调的言论让何以攸忍不住皱眉。 “看来穆总今天并没有诚意,连面都不愿意露一下,那我先告辞,等到哪天穆总真的有诚意时我们再约。” 明明有求于人,但何以攸也懒得惯着对方,面无表情地转身要走。 见状,男人终于从黑衣人身后的侧门走了进来。 “何总脾气倒是不小,说不得一句。” 男人狭长的眼里蕴着笑,眼尾的疤痕因为笑意皱起,更显狞意。 何以攸沉默地扫了男人一眼,她和男人打过几次交道,倒也不算熟。 何家做倒卖生意起家,最开始在国家的最北边倒卖钢铁,赶上好时候发了家。 这样的生意总归是走钢丝,多需要给混黑道的那群人一些保护费。 保护自己不在边境被欺负,也保护自己不被黑道上的人欺负。 穆家就是从那时和何家合作上的。 接手何家物流方面的生意时,何以攸自然也受到过阻挠,即使现在是法治社会,社会治安远比早些年好,可架不住有人故意使绊子。 货物被破坏,总金额并不大,可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企业形象实在重要,一次接着一次货品出问题,客户自然不会再选择她。 被抵制她的人警告过一次后,何以攸再次同穆家取得了联系。 出面的,是穆家现在的当家人,穆时渊。 穆时渊的手段了得,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了那群人教训,何以攸之后的路也好走了许多。 何以攸是做正经生意,一两次往来后,自然同穆时渊疏远了。 “行啦!瞧你那张脸,每次来见我都板着。 我们怎么也算是朋友了,给个笑脸撒个娇很难吗?” 穆时渊穿着黑色西装,190cm的身高,宽肩窄腰,明明是高级型男的配置。 只可惜,这人向来混不吝,站也没个站像,生生破坏了那份帅气。 何以攸懒得理会,轻飘飘地扫了眼男人,恍若无人地朝房内唯一一张椅子坐下。 “一个小姑娘家家,每天苦大仇深的,我……” 穆时渊抬起手,恨恨地磨了磨牙,转而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是来给你送生意的,话怎么那么多!” 何以攸蹙着眉,嫌弃地说。 穆时渊摆摆手,轻蔑地哼了一声,不知道从哪又拽出来一把椅子。 “何如镝不见了,你也知道,我这个兄弟深得父亲喜爱,说不准在我找不到的遗嘱上面就写着他的名字。” 何以攸以手指为梳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抬眼间,眼底划过的却是与长相不符的狠厉。 “他大约是吸毒,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贵人将他藏得那样好,报警也找不见他的踪迹。” 穆时渊笑意更浓,假装听不懂何以攸的话,故作疑惑地问:“然后呢?” 何以攸白了男人一眼,身体随意地朝椅背一靠。 “麻烦穆总帮我找到他,事后必有重谢。” 穆时渊却是摇摇头,扬起的眼尾肆意又邪气。 何以攸忍不住皱眉,不理解穆时渊为何拒绝自己。 “我不是不帮你找,只是觉得没必要。 既然是个瘾君子,你就等着他死不就好了。” 这样自然是最好,何以攸何尝不知,就连哥哥恐怕也在等着何如镝报丧的那天。 可事情哪里是人死即消那么简单,何如镝的母亲可还是他们父亲的合法妻子。 “你们家的那点事我确实不好评价,何如镝好找,一个瘾君子,为了吸毒,左右就是去那么几个地方。 可找到了呢?你以为他那个样子还能跟你说的清什么?” 闻言,何以攸陷入沉思。 并不是思考穆时渊话的正确性,而是怀疑起穆时渊话里深层的暗示。 “你知道何如镝现在的状态?你见过他?” 何以攸没有绕弯子,双眼如炬,紧紧盯着穆时渊,直白地发起攻击。 穆时渊本就没有瞒着何以攸的意思,立刻点头。 “我不仅知道他在哪儿,也知道你那个没干好事的小妈在哪儿。 但你相信我,这俩人现在对你都构不成威胁。” 穆时渊扔出一打照片在桌上,朝何以攸抬抬下巴。 目光疑惑地拿起照片,上面分别是何如镝母子的偷拍。 “你……” 何以攸欲言又止。 “不用谢我,有人早早委托了我。” 穆时渊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容却如他的人一样乖张。 “小姑娘,你还是嫩了些,有些事,有的人早已帮你做好。 你呐!还是少同我这种人打交道,不然亏了某些人的一番心意。” 话毕,穆时渊起身开了门,做出请的姿态。 “他们母子俩的事情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有人已经替你扫清前路肮脏,你就过好自己的生活,自由自在的。” 穆时渊凝视着何以攸,眼神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透过她看别人,又像是别人借他的眼睛看看她。 何以攸一头雾水,却也只能顺着穆时渊的手势走到门口。 “你能告诉我是谁吗?” 出门的瞬间,何以攸忍不住问。 “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不要试图撬开我的嘴。” 穆时渊推了何以攸一把,在她踉跄着朝前勉强稳住身形时再次开口。 温柔得不像样子。 “该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上次短信要你注意安全也只是我虚长你几岁的唠叨,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土胚房的门关上,没一会儿,房间内的灯熄灭。 何以攸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穆时渊…… 何以攸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 祝玖直到下班都没有打通何以攸的电话。 从昨天两人告别算起,何以攸已经快一整天没有回她的消息。 坐在宿舍的床上,祝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正焦急地不断刷新自己的网络,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被吓了一跳,祝玖差点将手机扔了出去。 堪堪稳住心神,祝玖迫切地看向手机屏幕,上面却不是何以攸的名字。
第90章 “爸,你已经到京市了吗?” 祝玖拖着尾音,娇滴滴地开口。 “哼!看来我闺女是在京市乐不思蜀了,早就忘了爸爸到站的时间。” 祝修源缓了个气口,接着说:“行了,快下来吧!我已经到你们公司门口了。” 完全没有料到父亲会来得这么早,祝玖愣了下,连忙拿起包往楼下跑。 “慢点儿!别跑,坐电梯下来,信号不好我就先挂了。” 从话筒里听见女儿气喘吁吁的呼吸声,祝修源连忙劝。 祝玖的工位在三楼,不算高的楼层,她快步跑下去,比电梯更早到一楼。 “爸爸!” 祝玖一跃冲进祝修源的怀里,亲昵地在父亲肩膀处蹭了蹭。 祝修源拍了拍祝玖的发顶,回抱女儿一下。 因为预计祝玖不需要太长时间,祝修源并没让送自己过来的出租走。 “爸,我们可以做公交的。 京市交通便利,即使是我们公司这荒郊野岭也是有公共交通的。” 祝玖一上车就成了鹌鹑。 “出租快些,如果你难受我们可以打车到地铁口,你晕车,挤公交更难受。” 祝修源把女儿的头轻轻掰了一下靠在自己肩上,让她能更舒服些。 “我没事!爸,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祝玖语气亢奋地说。 不等祝修源回话,下一秒,仿佛是被拔了电源,祝玖没了声音,安静睡着。 祝修源慈爱摇头,将手边的外套搭在女儿身上。 祝玖是被父亲轻摇醒的,她茫然地揉着眼睛,机械地和父亲一同下车。 今晚是父女俩的私人用餐,只有两人,祝修源让司机带两人去了附近比较正宗的铜锅涮。 下雪的冬日,热腾腾的铜锅涮最合适。 等待上菜的时候,祝修源一边帮女儿烫着碗筷,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嗯?什么?” 祝玖假装不解,将手里的卫生纸搓成条。 “你每次心里装着事的时候,在我面前,语言表达都会变得很浮夸。 乖乖,你这可骗不了爸爸。” 祝修源将餐具摆好,正好上来了两盘肉。 “来,先吃饭!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饿肚子。” 祝修源指了指刚上来的两盘肉。 现切的鲜羊肉,看颜色肉质不错。 “学姐一天没给我发消息了。” 祝玖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见父亲这么了解自己,她就更隐瞒不住。 祝修源眉头跳了一下。 他想过女儿是因为感情的事情烦恼,却不想竟然是这么小的事情。 他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涮鲜羊肉花的时间不长,过了肉质会变老,他夹了些肉放在女儿碗里。 “乖乖,小何也有自己的工作生活,她一个人在江城,处理的工作难度比你打的多,约莫只是今天累着了忘记回,哪里就需要你这么魂不守舍?” 女儿还是小孩心理,怕不是还在要求对方消息秒回的阶段。 “不是的,她前两天来京市找我了。 昨天我们吃完饭后她就失联了。” 祝玖嘟嘟囔囔地反驳,还不忘斜了父亲一眼。 真讨厌!爸爸果然没有妈妈懂女生。 此话一出,祝修源倒是愣了下,铜锅升腾而起的雾气朦胧了他的眼,让他有些看不分明。 “她来京市是专门找你的?” 祝玖摇头,那倒不是。 “既然是有公事在身,有没有可能今天她正在忙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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