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君神色淡淡,说:“没事。” 时幼君虽然也是跟她一起长大,甚至关系还挺不错,但对她的喜怒却一直搞不大清楚,所以此刻同样什么也没在时微君脸上看出来,只好哦了声。 时微君看着她,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哦,好。”时幼君应了下,转身。 时微君说:“车钥匙给我。” 时幼君后背僵了下,一瞬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大晚上的不给她留车是想让她走出小区再打车回?? 时微君抬了下眼皮,说:“我明天让人给你订一台新车。” 时幼君立马回身,把车钥匙放到她手里,说:“好滴,嘿嘿,谢谢七姐!” 时微君也扯了下唇角,拿了车钥匙走进入户大厅。 电梯一直上到二十三楼,开门,入目空荡,中央空调持续不断的空气循环功能将这里另一个人残留下的气息抽得一干二净,映出赤裸裸的孤寂。 —— 青黎性子并不拖沓,做了决定之后很快就向公司提交了邮件。 关于对国内与时界集团合作投资的事情,公司流程走的几乎畅通无阻,吉榭尔在工作上从来没有怀疑过青黎的眼光,收到项目计划书之后没多久,相关的指令和安排很快就从纽约传到了亚太区总部。 青黎刚回公司的第三天,魏钦那边就已经接到了确切的通知。 至于调岗回国的事,虽然因为手头上的工作有所滞留,但吉榭尔同样给了明确的答复。 她跟青黎同岁,大学时两人在一次次围剿金融巨鳄的游戏中合作的十分默契,如今虽是上下级,但实质上还是友谊的情分占比居多。 作为汇肯宁集团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吉榭尔的血液里天生带着些资本家喜欢冒险的基因,聪明,大胆,闲余时喜欢极限运动,享受追求超越生理和心理上的终极刺激。 青黎虽然不像她那么热衷此道,但毕竟周游多年,吉榭尔寻找同类般的在她身上打下不少诸如自由、随性的标签。 因此,她对青黎突然的调岗要求并不太排斥,只是十分好奇有什么人能让她做出现在这种好似要回归到某种稳定性生活的倾向。 回归,稳定。 通话结束之后,青黎看着手机,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她有一瞬间的不确定,那天答应时微君去尝试一段感情,到底是因为时微君本身,还是因为她发现自己追寻多年,在这方天地里最与她息息相关的,还是当年那个让她凭借一眼就看见一整个世界的孩子。 青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已经冷了,味蕾尝出一些细腻的苦。 这世上令人苦恼的事情总是千奇百怪,青黎摇了摇头,心想,她如今这般自我剖析般的疑虑实属庸人自扰,毕竟无论是哪种缘由,归根结底,在这个世界里,就是时微君,只是时微君。 青黎放下杯子,再抬眼时目光已经清明如常。 至于别的,青黎在恋爱上是新手,只是既然已经选择在一起,她自然也会学着去做一位好的伴侣。 但事实上,因为异国分隔,中间又有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刚刚确定关系原本应该处于热恋的两个人,如今在沟通上确实出现了一些局促。 中午青黎跟同事一起在楼下吃过午饭,彼时港城已经是过了凌晨。 青黎关了办公室的门,一边对着耳机,劝时微君去睡觉。 时微君说:“我不困。” “你昨天也是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的,”青黎有些无奈,说:“白天还要上班,快去睡。” 时微君有点不乐意,“可我今天还没怎么跟你说话呢。” 青黎便问她:“你想说什么?” 时微君闻言就停顿两秒,然后问她:“青黎,你不想跟我说话,是吗?” 青黎简直哭笑不得,只好耐着性子轻声哄她:“当然想,只是你这几天休息的时间太少了,我担心你。” 时微君便又闷闷地问她:“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青黎说:“微君,这个问题我们昨天讨论过了。” 时微君一下就又不吭声了。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青黎抬手从办公桌后面的书架上随手拿下一本书,问她:“想不想听读书?” 时微君这才慢腾腾地嗯了一声。 青黎问:“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可以吗?” 时微君说:“好。” 青黎说:“那你可以听完就睡觉吗?” 时微君说:“好。” 青黎忍不住笑起来,打开书,一边觉得她好会磨人,一边又觉得她很好哄,很乖。 青黎翻了几页,最后还是选了最经典的第十八首[1]。 Sonnet18 by william shakespeare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我能否将你比作夏天?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你比夏天更美丽温婉。 …… 篇幅不长,青黎很快就读完了。 “现在睡觉?”青黎问。 时微君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小声问:“青黎,能再来一遍吗?” 青黎便又读了一遍。 时微君这回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呼吸声断断续续地从耳机里传过来,让青黎莫名想起那次发烧,对方唇舌间的灼热和湿润。 “微君?”青黎叫她。 时微君用鼻音嗯了下。 青黎问:“你在做什么?” “我……”时微君好一会儿没说话,再开口时声音很软,很轻,近乎雾蒙蒙般的呢喃:“我在想你,青黎……”
第34章 豪门恩怨34 时微君去洗手间将手清洗干净, 而后重新回到卧室,坐回床上。 与青黎的视频电话还没有挂掉,她那边正是中午, 能看见背后窗玻璃外被各种高楼大厦切割成不规则形状的蔚蓝天空,阳光明媚到有些晃眼。 青黎此时正在喝一杯清水, 修长的手指抓着透明的玻璃杯,抵在柔软的唇边轻抿。 或许是看到她回来了, 青黎的手腕微垂, 杯子放下去了几寸,目光盯过来。 即使隔着屏幕, 时微君依然忍不住耳尖发热,她伸出手, 将床中间的枕头和毛巾远远丢到一旁。 青黎问她:“好了?” 时微君咬了下唇,小声嗯了下, 又伸手调整了一下视频角度,露出自己的整张脸、光/裸的脖颈和两片锁骨。 青黎一时却没再说话, 只是看着她水润的眼眸和微微泛红的双颊, 食指指尖缓慢的摩挲着玻璃杯光滑的杯沿。 那目光沉静如水, 看不出任何喜怒的情绪,却如有实质, 透过屏幕直直的落在身上, 几乎带出侵略性。 时微君被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脊椎间冷不丁的窜出一股酥麻, 脚趾逐渐蜷缩。 “以后,”青黎终于开口, 平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显得有些失真, “以后不能这么做了。” 时微君微怔,眼睫轻颤。 青黎说:“我允许才可以,好吗?” 虽然是问询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时微君心脏狠狠一荡,一种隐秘的、被她掌控、被她支配的快/感夹杂着体内尚未完全褪去的情/欲瞬间侵袭而至,气势汹汹的,来的又急又猛,几乎让她呻/吟出声。 青黎还在叫她:“微君?” 时微君指尖缩了缩,紧紧攥上睡裙的下摆,好半晌才发出有些含糊的应答:“……好。” 青黎闻言笑了笑,又看了她一会儿,神色重新变得温和,声音恢复如常,说:“好了,睡前游戏结束,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时微君像是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抿着唇再次嗯了一声。 青黎说:“那把灯关了吧。” 时微君便慢慢俯过身,手指按下床头上的开关。 空间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青黎看起来是亮的。 青黎说:“现在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时微君像是木偶般推一下动一下,顺从着她的话安安静静的躺下来——是侧躺,手机被放在枕头旁边支着,屏幕正对着她,雾莹莹的光落在脸上,精致的五官被映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青黎看着她,喉间微微发紧,可又莫名移不开眼,直到过了十几秒,她才开口:“晚安了,微君。” 时微君却一下子睁开眼睛,双眸迎着光,闪亮而清明。 青黎原本想要挂掉电话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她。 时微君动动唇,声音很轻:“青黎,等我睡着了,你再挂电话好不好?” “好啊。”青黎没有做多迟疑,很快应了,又说:“但我这边光太亮,会影响你休息,我把视频关掉,只留着通话,可以吗?” 时微君点了点头:“嗯。” 青黎笑了笑:“晚安。” 时微君也抿着唇笑了下。 眼前闪烁的光线很快暗了下来,只有一小块青黎的头像还浮在屏幕上,时微君把手机移到枕头下,然后摸了摸耳朵上带着的蓝牙耳机。 持续工作的电波正在平稳的传递着对方的呼吸声,一开始静静的,到后面渐渐发出一些其他细碎的声音,或许是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动作,拿着水杯接水,隐隐约约的冰块撞击杯壁的清脆响声。 青黎又喝了一口水,喉咙间发出细微的吞咽。 时微君紧紧闭上眼睛,在极致的黑暗里竭力去捕捉着她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是忍不住翻了个身,蜷起双腿。 好想,好想见她。 为什么要分开。 想不明白。 但她就是不许,她不会喜欢自己人生里只有她。 所以只能,明天,后天……后天才可以见到她。 港城的周五比纽约早到了一个白天。 时微君定的是周五下午的机票,飞行近十六个小时后,落地时,这边的城市才刚刚拉开星期五的夜幕。 青黎甚至都不需要提前下班,到点便直接从公司出发去机场接她。 时微君没带什么行李,轻车简从,所以出来的很快。 一如上次,青黎一眼就看见了她,身形清瘦,墨发松散,身上穿着冷白色系的衬衫长裙,露出来的肌骨白皙纤细,看起来极为清透和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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