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不想让她抄的,可又实在想不到好的理由把她留下。 秦宸章念完一句,便看她落笔,明亮的日光对青黎没有任何影响,笔触平稳,字形清丽,写了几个,便去沾墨,重新落笔时与之前的位置间隙分毫不差。 她练了很多年,才挣脱身体的桎梏。 秦宸章小时候就看过青黎练字,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脏发软,如同泡进温吞的水里。 “青黎。” 她喃喃叫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自己要对她说什么,停顿半刻,只能把目光重新落在册子上。 “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它门,取耻宗族。”【1】 秦宸章声音还有些哑,身体好多地方都不爽利,她却没心思顾忌,连自己念的东西都不过脑子,只想去看青黎。 身体也不好好坐着,趿着鞋,偶尔还会脱掉,忍不住用脚去碰桌下青黎的腿。 秦宸章平日里大胆惯了,但毕竟年少,暂时还做不到在天光下白日宣淫,可不知怎的,就是眼热,就像那“春恤膏”一直没有消解似的,烧的人心痒痒。 青黎写字时姿态近乎端庄,被秦宸章骚扰也看不出来有异色,纤薄的脊背挺直,却并不是绷着,动作轻盈,举止从容。 她爱穿窄袖的衣衫,方便利落,袖口服帖的包裹着手腕,手背的肌肤如同凝雪,透着一点淡淡的青色血管,手指修长洁白。 她的衣裳总是素色,不爱施粉黛,不喜戴簪钗,连耳饰也没有,颈项干净,交襟的襦衫贴着锁骨,露出来的肤色极为吝啬。 秦宸章盯着她整齐的衣领。 “殿下?” 青黎一句写完,却迟迟等不来下一句,不由得出声提醒。 秦宸章没说话,甚至脸色微变。 她看着那衣领,突然意识到,今日的青黎与昨日的青黎其实没有任何变化,情绪,状态,一如往常——可她们做了那样的事——不,不是她们,是青黎,是青黎单方面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在夜里的时候,她甚至连对方的衣领都没扯开。 秦宸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想了什么,或许就是整个人被骤然冻结,心脏如冰封。 好在这时窗外送来一阵清风,吹动了衣衫。 青黎头上的发带随之蹁跹,在半空中如蝶一般飞舞,最后随着风逝停落在她肩上。那是她身上唯一的艳色,鲜亮似血的赤红,发带间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光。 秦宸章的手指轻轻一抽,她勉强收回视线,对自己说,她们在几个时辰前亲吻过,青黎深吻过她。 青黎并不知她所想,已经收笔沾墨,同时又问了声:“还写吗?” 秦宸章却不答,她垂眸,想接着刚才的地方读,那些墨色却在眼前乱跳,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青黎,青黎。 秦宸章把手里的册子放到桌上,蓦地抬头,说:“青黎,你亲我一下。” 青黎微怔:“嗯?” 秦宸章忍住声音的颤抖,重复道:“你亲我一下。” “像之前在房里那样,亲我。” 她用指尖狠狠掐住手心,想,如果她不愿意,如果她对自己毫不在乎,如果…… 那就杀了她。 秦宸章死死盯着青黎。 青黎一时没动,良久,直到秦宸章眼眶已经发红充血,无声且骇人,她才将手中的笔轻轻搭在羚羊造型的笔搁上,然后起身,身体前倾。 她碰上秦宸章的唇,轻轻含了下她的唇珠,又松开,问:“这样行吗?” 潮湿感一触即离。 秦宸章慢了一拍,“……嗯。” 青黎重新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问她:“还要接着写?” 秦宸章舔了舔唇,情绪恢复如初,声音上扬:“写啊。” 她探头先看了眼宣纸上的进度,随后又对着册子找到刚才读的位置。 桌下腿也继续晃动,松散的袜子都掉了,露出白净的脚,亲密地蹭青黎的小腿,一下又一下。
第125章 古代宫廷25 公主就医问药, 按章程需要记录在案,留待以后复检,可偏偏这次秦宸章中的是催//情药, 偏偏还是她主动吸入。 郑意只能亲自盯着火熬药,唯恐这事儿揭开闹出风波。 可秦宸章喝药喝得老实, 在风月之事上却毫无顾忌,连带着院子里的侍从都要赶到外面去, 只留下心腹在近伺候。 郑意看她那模样都有点心惊了, 不知道该不该劝。 青黎却清楚秦宸章不是情感超载的性格,一连几日黏着她痴缠, 说是依恋,倒不如说是贪欢。 而年少贪欢, 实属常情。 秦宸章要青黎搬到内院主殿与她同住。 青黎问:“我以什么身份与公主同住呢?” “大夫啊,”秦宸章声音理所当然, 笑嘻嘻地说:“你是我的大夫,我生病了, 你要寸步不离地给我治病。” 青黎不为所动, 淡淡道:“可我只是公主府上医官, 上头有御医、医正,论资排辈, 如何轮得到我为你治病?” 秦宸章说:“凭我喜欢你, 我高兴让你给我治病。” 青黎问:“可你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若有一日你不高兴, 推我出来, 我怕是在骊京城都无法立足。” 秦宸章说:“我自然是一直喜欢你,这个你还用担心么?我若是跟你时时待在一起, 又怎么会不高兴?” 秦宸章说:“青黎,你都不知道, 我每天都很想你,有时候,你都在我身边了,我也想你。” 秦宸章问:“你感受得到吗?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少年人的情话果然是张口就来,滔滔不绝。 就连青黎也不由得被取悦,伸出手,扶着她的耳侧,吮吸她柔软的双唇。 秦宸章眯着眼睛享受她的亲吻,两手撑在席上,待她稍稍离开,才不依不饶地追问:“你有没有嘛?” 青黎说:“殿下的嘴巴真甜。” 秦宸章低低地笑出声,有些得意,问:“你喜欢甜的吗?” 青黎没有回答,侧过身,含着她细润甜蜜的唇瓣品尝。 淡金色的日光照进来,落在柔软的席上,空气中有细微的尘埃在光里飘舞,映着小书房一室暖阳。 冬日天气干燥,厨房时常备着些润肺的梨汤、莲子百合,郑意领着侍女端了羹汤从室外进来,手里拿了捧新折的金桂,花枝灿烂颤颤,未走近便已经闻到花香。 此处与外间只垂了一袭原木色的竹帘,薄薄的竹篾细致紧凑,映着两边的身形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 青黎揽着秦宸章的腰肢,亲吻的极为缓慢,因碍着外间有人,发出的动静很小,却更加缠绵而用力,唇舌软肉相互挤压,交换唾液,轻易点燃欲/望,手指顺着腰线,向上游走。 “殿下?” 几道脚步最终停在竹帘前,郑意出声轻唤,语气试探。 青黎松开秦宸章。 秦宸章撑在席上的胳膊还在轻轻发抖,情绪翻涌而来,映得面如桃花。 她表情一时未回神,眸色迷茫,直到青黎伸手给她擦了擦唇上的水渍,随后又对外面说了句:“进来。” 郑意应声走进来,垂着头不敢看人,只把插了桂枝的花瓶放在案上,随后端上两碗梨汤,汤水上各飘着一片嫣红的花瓣,映着玉色的碗,看起来十分漂亮。 “扫兴。”秦宸章冷哼,声音不大不小。 郑意后背一僵,只俯首更深,动作更轻。 秦宸章懒洋洋地看着她,一直盯到她行礼,转身出去。 她刚刚离开,秦宸章便说:“郑意担心我沉迷女色呢。” 青黎神色不变,随意嗯了声,伸手把梨汤递过去:“喝了。” 秦宸章接过,双手捧着啜饮,全喝完了,才放回案上。 这间小书房就在她起居室一侧,比偏殿的大书房私密些,平日里不在此见外人,多是在这看看闲书消遣、打发时间用。 虽如此,房间里一应摆设依旧齐全,有成套的坐具桌椅,也有跪读席案,香炉里燃着香,细烟氤氲。 秦宸章此时便跪坐在书案侧面,她看青黎喝梨汤,唇上殷红又湿润,便膝行一步,抱住青黎。 “还来吗?”软媚的声音像是从舌尖下滑出来,胸前柔软压着青黎的胳膊。 青黎摸到桌案上一本书册,拿起来,说:“来吧。” 秦宸章一看那封皮便唉了声,说:“你也扫兴。” 青黎重复她刚才的话:“不要沉迷女色。” 秦宸章吃吃笑了,凑过去亲了她脸颊一下,才去拿那本书,说:“哪里有沉迷女色,我在读圣贤书呢。” 她松开青黎,歪到旁边的榻上,还没翻开书,便察觉身边人起身,携笔墨去了另一处。 “干吗去?”秦宸章眼神追随。 青黎在桌旁坐下,说:“跪坐太久,腿麻。” 秦宸章慢腾腾地哦了声,低头翻了一页,而后也站起来,跟过去在其旁边坐下。 青黎这段时间正在修注《姚氏医经》,“姚”是清阳观素济道长的俗家姓氏,从前素济道长从医多年,基本是靠这本医书走天下。 但相比于公主府收录的医学典籍,《姚氏医经》实在太过基础,全书不到万字,其中残方还占了大半。 青黎没想着把这本书摈弃,反而选择对其修注,将残方尽量完善,原本的方子也做查缺补漏,有关于书中的药用基础添了更详细的补充——她一早做了打算,计划春节的时候,将这本医经誊抄整齐,递给素济道长算作拜年礼物。 她早些年跟素济道长,对这本医经了熟于心,因此倒不必外人帮她领读。 青黎行书沉寂,很少会被外物打扰思绪。 秦宸章原本还想与她玩闹,慢慢地也不免被其影响,心浮气躁渐渐消下去,当真是坐在旁边认认真真看了半晌午的圣贤书。 郑意站在外间听候吩咐,一边细细听着动静,看两人无事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倒不是担心青黎惑主,甚至在公主和青黎之间,她对青黎的忧心更重些。 这般狎昵之事,历来都上不得台面,公主行事虽荒诞,可她毕竟是天家权贵,一时兴起,一时兴落,不过是翻手覆手之间的事。 可青黎呢?若有朝一日,公主腻了,烦了,哪里会有一个小小医官做选择的余地。 郑意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却又不好表现出来,一连几日何止是头痛。 秦宸章自然不在乎她的心思,景贞帝惩戒她抄《女诫》不过是做做样子,但因着青黎,她这次领命后,却难得安安静静的窝在公主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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