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着胳膊,不顾疼痛,用力挣出来,去抓青黎慢吞吞的手。 “救救我……” “青黎……” 救什么? 如何救呢? 不是自找的吗?得偿所愿了,为何还要哭? 这么委屈地求饶,金枝玉叶的躯体,却被别人掌控,连呼吸都不由自己,不后悔吗? 可怜了,万分难得地瑟缩、示弱,却莫名让人更想施暴,神情冷漠,一言不发,手指却用力,近乎粗暴,享受她失控的尖叫,哭泣声悦耳。 青黎看不见么,不,她有另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浮在床榻一侧,平静地看床幔摇晃,看秦宸章媚意横生的脸,看她翻折起伏的身体,看她摇着头失神,看她迷迷糊糊地要求自己抱她。 抱吗? 可她都哭了…… 青黎吻了下她的眉心。 秦宸章终于睡去。 青黎把衣角从她手里拽开,走到外间,打开门。 蓿瑛被冷风吹了半夜,身体都微微僵硬,被郑意诡异的嘱托惊吓的心脏也提在半空中僵着,蓦地听到动静,吓了一跳。 青黎声音平静,说:“带殿下去清洗吧。” 蓿瑛看了下屋内,抿唇,没敢问,只俯首:“是。” 青黎又问:“郑意呢?” “她,”蓿瑛动了下肩膀,感觉骨头咔吱咔吱的响,她说,“郑意出……” “叫她来见我。”青黎打断她的话。 蓿瑛飞快地观察她的表情,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得在微微停顿后,给身旁的人下指令。 青黎等她说完才侧身,蓿瑛从她身边擦身进去,闻到她身上还没完全散开的味道。 内间的烛火燃了大半,金色铂纸包裹的底座上沾满了蜡,像哭泣后的眼泪。 秦宸章的头发全散了,迤逦地铺在软枕上,衣衫和钗簪堆在床里侧。 她像是很累,疲惫不堪,但睡得却不安稳,眉心轻蹙,脸蛋还在发红,身体蜷缩。 锦被盖着她大半个身子,胳膊或许因为身体残留的热探出来,嫩藕一般,胸前也不免漏了些。 蓿瑛看见她锁骨下如痧般的红,殿下的肌肤细嫩,足够白皙,倒显得那些红格外明显。 郑意过去的时候,青黎正坐在外间喝茶。 富丽堂皇的公主之所,烛火摇曳,在所有的金银瓷器上映出鎏金般的光。 青黎却还是一身她晚间去请时的衣裳,月白染青,窄袖束腰。 郑意跟在秦宸章身边很多年,深宫之中,为她遮掩、打马虎眼是常态,生死之间遑论欺骗,可面对青黎,却不忍,也不敢,总觉得那些谎言在她面前拙劣,说出来都可笑。 她动动唇,最终还是没说话。 青黎放下杯子,杯底与桌面轻磕,抬头“望”她,率先道:“殿下中的什么药?” 郑意说:“春恤膏。” 青黎伸手:“给我。” 郑意没说什么,转身往里间走,走到榻边,把那瓶子从缝隙里面勾出来——秦宸章之前扔的时候,青黎没发现,郑意却看得清楚。 青黎对她的举止也没怎么惊讶,接过瓷瓶后,打开,放在鼻尖闻了闻。 郑意伸手想阻止:“别……” 她话没说完,青黎便将瓶子移开。 凝神,心中默念了几种成分:麝香,鹿茸,丁香,香附子,蛇床,紫梢花……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么凶猛的春//药,”青黎反复确认了几遍,才把瓶子合上,放回桌面,“而且催情之物多有致幻效果,无论事后如何排解,对人体心脑、肾脏都会产生副作用。她又是初次,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对这些东西生出依赖。” 郑意已经怔住,脸色微变。 青黎看向郑意,继续道:“殿下还年轻,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顺着她。” “我,”郑意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俯身深拜:“是。” 她这样作态,青黎实际并未信多少。 毕竟在这些人的认知里,秦宸章是天家公主,是主子,主子的吩咐无论如何荒诞都是金科玉律。 青黎不再多言,重新取了纸张,删减了几处药物剂量,递给她。 “按这个方子重新煎药,等会儿就喂她喝下。” 郑意接过去,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踌躇半晌。 青黎抬眼。 明明对方没有对她携手欺骗的事提出苛责,却还是忐忑,郑意动了动唇:“今日之事……” 青黎说:“今日是我和她的事。” 郑意骤然停住,退下去盯人煎药了。 青黎又喝了些茶,等到嗓间清润,渴意消减,才站起身离开。
第124章 古代宫廷24 秦宸章醒得很晚。 阳光从半透明的明瓦窗透进来, 照到了床尾,骊京城已经逐渐开始进冬,往日里风声萧瑟, 枯枝料峭,唯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 蓿瑛和郑意都在床前守着, 静悄悄的,察觉到她的动静才敢走近。 “殿下?”蓿瑛放轻声音。 秦宸章从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中回神, 却又闭上眼, 缓了一会儿才坐起来。 身上很不爽利,小腹有些涨痛, 那里也不舒服,浑身酸软, 喉咙干涩的厉害。 郑意赶忙给她端来水。 秦宸章喝完,随后便坐在床边, 两只胳膊撑着床沿,垂着头一言不发。 余下二人都不敢说话。 “青黎呢?” 半晌, 她出声, 声音还是哑的。 郑意立马道:“属下去请。” 蓿瑛看她神色不好, 在旁适时开口:“青黎姑娘早上来看过,殿下当时未醒, 她便帮您诊……” 秦宸章掀了掀眼皮, 眼底乌沉。 蓿瑛不说话了。 外面日渐天寒, 公主府上已经早早烧起地龙, 所以室内并不冷,窗下桌上几处精美的绿植花卉, 盆里灌了水,肥叶上坠着露珠, 倒不显过于干燥。 秦宸章穿着中衣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招手让人伺候洗漱,之后青黎进来了,她也没有停下,像没有看见。 一室沉凝,几名侍女训练有素,一点动静都没敢发出来,只有秦宸章自己偶尔撩起的水声。 直到洗漱后开始穿衣,胳膊伸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拉扯过,受了轻微的扭伤,肩膀以下酸痛极了,被人扶着扯动,虽然动作很轻,还是令她倒抽一口气。 那侍女吓了一跳。 秦宸章直接把已经披在背上的衣衫抓下来,甩到地上。 “殿、殿下恕罪……” 一众侍女仓皇跪倒在地。 秦宸章脸色难看:“出去!” 几人逃命似得鱼贯而出。 秦宸章转身,有点发狠的盯着青黎,还没说话,便伸手要去掐她的脖子。 青黎准确捏住她的手腕,声音微沉:“殿下。” 秦宸章凑近:“不叫秦宸章了?” 青黎“看”着她,神色淡淡。 秦宸章被她那双眼睛直视,咬紧牙根也止不住心底蓦然翻涌出的浪潮,来势汹汹的猛烈,冲的她身心激荡。 她夜里做了许多梦,梦里便是被这眼睛反复看着,看着痉//挛,失控。 那滋味…… 秦宸章心尖发颤,眼眸微垂,盯着她的唇,直接吻上去。 嘴唇有些粗鲁地碰在一起,撞得生疼,舌尖去顶她的唇缝,牙齿磨着对方的下唇,近乎啃啮。 她太用力,压着青黎一直往后退,直到青黎的后背抵上房间里的山水屏,厚重华美的巨大屏风被两人撞上,轻晃了一下,又稳稳站好。 青黎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张开唇。 秦宸章立刻探进去,动作急切,同时伸手去抱青黎,掌心用力抚摸她的背。 青黎咬住她的舌头。 “唔……” 青黎的手指插//进她柔软的发里,抓住一点发根,微微用力,牙齿松开,重新用自己的舌尖勾着她纠缠,吮//吸。 秦宸章很快失去上风,气息被掌控,腿逐渐发软,手上抚摸的动作也改为抓青黎的衣服,身体紧紧贴着。 她衣料单薄,躯体温热轻易便透出来,口腔里有清洁后留下的一点清酒,似是浸染了梅花汁液,能尝出甜香。 停下的时候,秦宸章近乎迷醉,眼尾溢出水光,身体似浮木,着力般攀着青黎的肩膀,嘴唇贴着她的颈子,呼吸毫无规律,气息全扑到耳垂下。 青黎松了她的发,慢慢将抓起来的蓬乱整理顺滑,动作轻缓,又似安抚。 秦宸章却毫无征兆,一口咬在她脖颈上。 她没有收力,青黎吃痛,“嘶”了声。 秦宸章又立马松开,在她耳边说:“让你不陪我睡觉!” 声音嘶哑得都不能听了,语气却凶狠,咬牙切齿。 青黎伸手就要把她从自己身上撕开,秦宸章便赶忙紧紧手臂,猫儿似的又舔了舔她刚才咬过的地方。 “我还不能生气么?” 她放低声音,转过头去看青黎,委屈地质问:“夜里我让你留下,你为什么走?” “你那么对我,”秦宸章咬了下唇,小声说:“我都疼死了,现在还疼呢……” 青黎也“看”向她,微顿之后才说:“殿下,不是你亲、手、指导我如何做的吗?” 她在“亲手”两个字上加重声音。 秦宸章不禁又咬紧牙根,眼前的水雾浮起来,几乎消不下去。 “可你后、后来……都不听我的话……” 青黎唇角轻抿,没解释,也没有反驳。 秦宸章同样抿紧唇,感觉自己一张口,呼出来的都会是热气。 好半晌,她终于平复心绪,看着青黎唇上湿湿的水渍,凑过去碰了碰,说:“好了,我不怪你了,只要你以后别那么……” 她没说完,就那么抱着青黎站了会儿。 最后衣服是自己穿上的,连梳妆也没叫人进来伺候,她还借着帮青黎整理头发,把她头上浅色的发带换成了红色的,上面有金线绣出的暗纹。 她起得晚,收拾完已经近中午,秦宸章感觉自己都要脱力了,又累又饿,拉着青黎一起用饭。 吃过饭还要喝药,养神的,清毒的,两大碗,她两饮而尽,嘴巴里苦得要命,只能含着糖压制。 随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物作用,身体还是很困,像是从筋骨里透出来疲乏,腰酸腿疼,眼皮直打架,她却强自撑着,总也不想去休息。 午后的阳光更好了,空气里一丝风也无,秦宸章命人打开窗户,又指挥侍从摆放桌椅软榻,最后自己窝在榻上,胳膊撑着桌子,看青黎帮自己抄那本《女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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