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地斟茶,一共两杯,一杯给了白榆,后便饮着茶,道。 “那人身子弱,听说神医谷的人有起死回生之术,把我识破身份后,便把我关在这里指望我给他练药。” 白榆见对方递过来茶,犹豫了一下,才伸手用没有受伤的手去接。 白榆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后捏着茶杯,垂眸,沉思着什么。 那边的清叶伸了个懒腰,后满不在意地自嘲着。 “平生第一次出谷,还被抓了,可真是丢脸。” 而后,还不忘安慰起了白榆。 “你倒不必太担心,我听说了,他们是要取你的血,不过好像是等几日后要进行什么祭祀。” 白榆闻言,抬眸问道。 “祭祀?你可知这是作何用的?” 清叶把玩手指,瞥了一眼对方,后道。 “知道,南疆嘛,最是擅长迷惑人的神智,他们是要把你做成听话的蛊人。” 随后,她语气带上讽刺,不是对白榆,而是对外头那些。 “他们可查不出你身体里的冰蚕蛊,有它在,你那位不日便会杀过来。” 的确,骨镯虽碎,可冰蚕蛊虽不能定位,可在一定方位还是会有感应,可白榆并不知道。 “冰蚕蛊?” 白榆眉头微蹙,似是下意识地,抚上了胸口,感受着心脏跳动。 “你未听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冰蚕蛊吗?” 白榆摇头,她并不了解俞韫,对对方的认知,也只有十年前那段朦胧的记忆。 她哪怕知道对方擅蛊,可这其中收了多大的苦,对方都不曾告诉她。 什么都不告诉她,却又守了她十年,所以连在她身上下蛊,都不曾告诉她吗? 白榆的手攥紧了身下的锦被,看向了摇曳的烛火,映在她的眸子里,仿佛有一团火。 她气,俞韫凭什么都不告诉她,凭什么都要一个人承受? 半晌,她开口,目光已经转向窗外。 “我想办法让你逃出去。” 清叶看得开,倒是无所谓。 “没用的,他们守卫可森严了,更何况我常年待在神医谷,第一次出来,人生地不熟,就算逃出去了,又能去哪给你找救兵?” 白榆看向她,她好像,并不想离开。 可待在这里能做什么呢? 清叶没有学过医术,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候帝沅焐发怒便杀了她,她不怕吗? 不对,她是神医谷的人,为何突然出谷? 白榆眼眸微眯,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带上了几分审视。 ----
第95章 闯宫 此时已经宫禁,寥寥几盏宫灯却也无法照拂所有角落,那些无人踏足的地方,寂静阴森。 那一堵高而厚的宫墙,外头是现实的凡间,里头是奢侈的贪欲。 皇宫不知何时,那些平时散乱的侍卫,却好像在今时今刻,严阵以待着什么,就好像,接下来他们将面对的恐怖的东西。 可本该已经闭上的宫门,却又大开着。 为首的大汉,神情肃穆,目光始终看着一个方向,宫门外面,可外头黑得,又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又在等什么。 突然,外头传来了马蹄急促奔来的声音,紧接着,是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再下来,那光越来越亮,也越来越近。 “将军……” 有侍卫害怕,看向了那依旧站得笔直的大汉,不同的只是,神情带上了几分恭敬。 那大汉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气冰冷。 “闭嘴。” 那些害怕的侍卫见状,也只能战战兢兢地不敢再多说一句。 黑夜中,起先只隐约瞧见几人起码而来,为首白榆白驹,其后是如同从地狱而来的黑袍人。 黑袍人各持火把,暖黄的火光却也未曾驱散他们的阴寒。 马缰勒紧,前蹄腾空,长鸣刺耳,马鞍上坐着的人,眼眸微眯,扫视众人,淡色的眼眸染上暗红,周身戾气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不少侍卫见状,都是瑟缩了一下,但为了面子,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剑,结结巴巴地呵斥道。 “现,现已宵,宵禁,来者何人?”断断续续,毫无气势,反而让人听出了他话里的害怕。 而白衣人那边,黑袍人也已勒了马缰,停在白衣人身边,安静肃穆。 侍卫中为首的大汉,直接把那个说话的侍卫踹一边去了,而后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道。 “俞大人。” 俞韫握着马缰,冷冷命令道。 “把这里看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那是她亲自提拔上去的武将,是当年忠心耿耿的凌家军,怎可不听从她的命令。 “是,大人。” 那些侍卫还想说什么,可被俞韫冷漠地睨了一眼后,便觉得汗流直背,不敢再造次。 俞韫带着人,向里面而去。 他们不断远去的身影,很快便融与了夜色。 大汉看着还在发愣的侍卫,踹了一脚,厉声道。 “还不快去关宫门。” 被踹的人回过神,小声但是骂骂咧咧的去关宫门。 “神气什么啊,不就是走了后门吗?” 随着宫门关闭,彻底隔绝了接下来的未知。 偌大的皇宫里,在俞韫进来时,哪怕知道不妥,也没有一个人敢做那个出头鸟去阻拦。 帝沅枫不在御书房里,亦不在自己的寝殿,听闻他纳了几个大臣的女儿为妃,此时更是不知道在哪位妃嫔那里春宵苦短。 而这时,一名身着鹅黄宫装衣裙的女子,手提着一盏灯笼,灯光映在她身上,温柔至极。 女子见俞韫过来,微微一笑后行礼,道。 “大人,随妾身来罢。” 俞韫靠着她提着的灯笼,看清了对方的容貌,那是帝沅枫还是皇子时纳的侧妃,此刻贵为贵妃。 俞韫点了点头,利落地翻身下马后,带着自己的手下跟随在后。 那女子明明已经位居贵妃,可发钗也只是极为素雅的款式,后面垂下的长发,是用一根白色用银丝线绣了花样的发带束着。 那是,服丧。 为谁服,不得而知。 ----
第96章 宫变易主 “真的?那俞韫当真带人闯进宫了?” 太妃素云心还在同復王帝沅呈策划着什么,便被跑进来的宫人打断,刚想呵斥,便听那宫人禀报俞韫带人闯宫。 “千真万确,奴婢看的真真切切,那俞大人,可还是骑马带剑而来。” 似是想起俞韫如黑夜而来的魔鬼般的模样,瑟缩了一下。 “那他现在去往何处?” 帝沅呈看向外头,神情中可不曾带着一丝一毫新帝要遇害的恐慌,倒是幸灾乐祸。 “往何妃寝宫去了。”宫人回答道。 何妃便是帝沅枫新纳的妃嫔之一最为受宠的那个,今夜怕是帝沅枫在她那留宿了。 帝沅呈欣喜地看向素云心,道。 “母妃。” 素云心有怎的不知,俞韫此行突然谋反行刺,正是他们出手的最好时机。 到时候,他们只需在暗处埋伏,待俞韫一剑杀了帝沅枫,他们便可带兵而来围堵,以抓拿反贼的罪名论处俞韫,到时,帝沅枫身死,也少了俞韫这个阻碍。 那低眉顺眼替他们安静斟茶的女子,闻言,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头,随后温温和和地开口。 “妾身可为太妃同復王殿下分忧。” 闻言的帝沅呈看向了女子,女子抬眸,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 帝沅呈好色,最是喜爱潋薇这般绝色的美人,这些时日以来,颇为宠爱对方,也为此违背了不少素云心的意愿。 素云心不喜她,可帝沅呈是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 是以,素云心听了她的话,眉头微蹙,可帝沅呈却是询问道。 “你想如何分忧?” “妾身自幼在青楼卖笑,习得一手易容之术,妾身可换上白小姐的脸,接近陛下,且,妾身可听说,俞大人爱慕白小姐,相信若是白小姐开口,俞大人便当真会一剑杀了陛下。” 潋薇眼眸微垂,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听到那温和认真的声线,像是真的想要为他们出一份力一般。 素云心闻言,眉头一挑,没有反驳。 帝沅呈激动地要扶她起来,道。 “如此甚好,待我们功成,本王必杀了白榆,让你取而代之。” “妾身这便谢过復王殿下了。” …… 何妃寝宫,红绸帐暖…… 侍卫匆匆来报,帝沅枫不得不衣衫不整地出来了。 他看到俞韫,一袭的白衣,背对着他,清瘦高挑的身形,月光落在她身上成了陪衬,那衣袖上的血迹,像是红梅落于其上的点缀。 帝沅枫闻到了血腥味,也看到了俞韫手上的兵刃,他已然是万人之上的君王,所以也不知为何,更是怕死了些。 可能是,坐了那个位置才知道,要防着多少人,这叫贪生怕死。 感受到对方今日气场与往日不同,盯着他手中的兵刃,剑锋折射的冷光让他打了个冷颤。 他怎会想到,俞韫平日便是一副弱书生的模样,如今却是携兵刃进宫。 这,这,分明是要谋害他。 思至此,帝沅枫大喊道。 “来人,来人啊。” 可他没有喊动侍卫,侍卫也未曾听他的命令,他有些慌神。 这时,“白榆”进来了,帝沅枫更是直接把人拉了过来,道。 “白榆,他要谋反,快去找人来。” 俞韫转身看向他,便是看到了,他拿着“白榆”在前,企图挡剑。 也是只一眼,便瞧出了,他身上下的蛊虫已死,现如今是那人的蛊。 她冷笑,眼眸微眯,带着极致的压迫感。 “陛下可真是有个好皇弟。” 帝沅枫没听懂,此时“白榆”挣脱了他的手,走到俞韫身边,温和地笑道。 “陛下,这是在同你开玩笑呢。” “放肆,宫中不可带兵刃,你说这是玩笑?” “白榆”未再理他,而是对俞韫小声道。 “俞大人,復王在暗处埋伏着。” 闻言,俞韫眉头一挑,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周围,随即拉着“白榆”后退几步。 “白榆”不明所以,接着便瞧见,一个身影闯了进来,同帝沅枫缠斗是起来,两人均是习过武的,有带着武器,刀光剑影间,还难分伯仲。 仔细看,另一个人,竟然是帝沅呈。 潋薇有些惊奇,也明白了为何俞韫敢只身闯宫。 素云心本和帝沅呈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可帝沅呈像是发了疯一般冲了出去,拿着剑便要刺杀帝沅枫。 她不担心自己儿子会输,论武功,帝沅呈是高一层的。 可如此,就是帝沅枫真的死了,那他们的性质也变了,这可是谋权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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