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韫落在白榆身上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不同于以往的装模作样,这是给她独自一人的温柔。 闻榭顺着俞韫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令人惊艳的背影,但她注意的不是这个。 “你,给她下了蛊对吧?” 俞韫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闻榭这时也明白了刚才把脉时探到的一丝异常是什么,目光里是对这人的看不懂。 那不是普通的蛊,冰蚕蛊,世间仅此一对,附着在两位宿主身上,准确的来说,是心脏上。 大多的蛊都能通过母蛊控制人的神智,或者让人死于非命,但冰蚕蛊是个例外,它对两位宿主百利而无一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此两条命便是相交了。 “我看你的样子,难道舍得她跟你一起死。”闻榭道。 俞韫摇了摇头,道。 “舍不得。” “那你……” 俞韫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 “闻姑娘还是不要再问下去的好。” 到那时,取不出蛊虫,便把自己的心脏取出来。 闻言,闻榭倒也没有要过多插手别人的事。 俞韫笑着看向她,道。 “说说你吧,闻姑娘,据我所知,神医谷的医术传男不传女,你是……” 闻榭眉头微蹙,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难看。 “的确如此,但我兄长他惜才,常常偷偷教我。” “原来如此,闻姑娘如此人才,不必和那些老顽固计较。” 闻榭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牵强而无奈。 她微垂眼眸,似陷入沉思。 她的出生,在万众瞩目中又令人失望至极,人人都羡慕她的天赋,但又人人对她说她要是个男子该多好。 就连属于自己的名字他们都不曾给自己,闻榭,本该是个男孩。 她不明白,觉得是自己的错。若不是兄长开导自己,告诉了她,从来不是她的错,是他们嫉妒她,是这些陋习毁了她。 兄长说,只要她比任何人都优秀,自然能让那些人闭嘴。 她在努力,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可是除了兄长,所有人都无视她的成果。 她出来,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哪怕她只是个女子,也不比谷里那些男子差。 她的性别,从来不是他们拿来嘲笑的资本。 世间不公,那她就打破规则。这是兄长时常对她说的一句话。 思到最后,她抬起的眸子越发明亮坚定,后拿起傍边的酒壶,道了声“告辞”,便跃了下去。 俞韫也跃了下去,但是是落到白榆身边。 落下去的瞬间很轻,似生怕吵醒了对方。 俞韫看着对方安静的睡颜,月光衬的这张绝美的脸更是明艳。 她脱下外袍,小心翼翼地给那人披上后,打横把人抱了起来。 白榆睡眠浅,睁开眼睛时的警惕在看见是俞韫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带着困意地眸子看着对方,朱唇轻启,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你和她聊完了?” 俞韫嗯了声,后开口,带着温柔宠溺。 “困了就睡吧,我抱你回去。” 白榆张了张口,似乎说了什么,但让人听不清。 俞韫不是第一次抱白榆,但这一次怀里的人卸下层层防备,对她露出最柔软的地方,她只觉得,这人还如十年前那般可爱。 那个啊,一边哭一边说要救她的小女童。 “你笑什么?”白榆疑惑道。 虽然这人平时就时常带着笑意,但这次好像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似乎是多了一分宠溺。 ---- 困了
第46章 闻榭 【我军训胃出血,升天般的感觉,就像随时能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上天堂下地狱】 次日,帝沅菱就被帝沅枫安排的人带走了。 临走上马车前,她还在寻找那个身影,但是遗憾,那人终究是连松她一程都没有来。 帝沅菱失望地眼眸微垂,在催促下,上来马车。 微风拂过,帘子微动,里面的人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只是她并没有看见,隐于人群里,她从昨日找到现在的人。 此次错过,便是错过了。 一个亡国流落红尘的亡国公主,她怎敢误了对方前程。 …… 待他们一行人到了齐沥安排的地方,已经排满了人,熙熙攘攘,但大多都带着不健康的苍白,眼神空洞且迷茫,似乎只是机械地来走个过场。 这里打扫的很干净,站着的人,都是身着华服,与下面的肮脏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沥晃着自己那大肚子,狗腿地跑在帝沅枫身后,殷勤地道。 “殿下,这边是您的位置。” 齐沥为了讨好帝沅枫,费尽心思搜刮了百年梨木制作而成的座椅,虽然比不上帝沅枫自己宫里的,但在这个小破地方也勉强可以坐坐。 帝沅枫“嗯”了一声,后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姿端正,神情冷傲,扫视一眼,尽是嫌恶。 他转头对俞韫点了点头,俞韫会意后对闻榭笑了笑,道。 “闻大夫,这边请。” 闻榭拿着药箱,便坐到了自己问诊的地方,坐下。 但她身边,除了俞韫,还有两名彪头大汉,是齐沥来监视她,抓她把柄的。 闻榭选择无视,先给把脉的是个少年,瘦的脱相,面黄肌瘦,身上被病痛折磨,露出来的肌肤可见溃烂,身上衣衫破烂似乞丐。 他胆怯,再闻榭让他把手放上去让她把脉时,他把自己的手抱在了怀里,怯懦着道。 “我,我没有钱。” 闻榭还没说话,身后的大汉就喝了一声,无情地把人拨开,道。 “没钱治什么病,滚。” 闻榭知道罪魁祸首是谁,看向得意的齐沥。 这里人的钱财都被齐沥搜刮殆尽了,哪还有多余的钱? 若是往常,闻榭是自己上山帮他们采药治病,她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出口。 她看着地上的少年挣扎着被拖走,下面的人神情恐惧个个不敢上去,隐在衣袖下的手不断收紧,努力让自己控制好情绪。 俞韫眉头微蹙,叫停了那拖着人走的大汉,道。 “你们把人带去哪里?” 壮汉毫不在意,道。 “知府大人说了,凡是不交钱患上瘟疫的人,都带去乱葬岗烧了。” 那边的齐沥笑着跟傍边的帝沅枫解释。 “殿下,这种没钱治病的,若是不拉去乱葬岗烧了,会传染更多的人。” 说着,还指着一个方向,那远离这里,但是却冒着黑烟。 活烧,光是听着,即使离的远,也好似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同类焦烤的味道,难闻。 帝沅枫若有所思,但已经抬手掩住口鼻,没有说话。 听到要被活活烧死,少年挣扎的更加厉害,竟是趁着大汉松懈的时候爬到了俞韫的脚边,把头狠狠磕在地上,哭求道。 “大人救救我吧,我全家就只剩我和妹妹了,妹妹太小了不能没有我。” 大汉接受到齐沥狠狠看过了的目光,当即就要上去把少年拖走,但俞韫制止了。 大汉不知该如何是好,便看看俞韫,又看看那边的齐沥。 但此时的齐沥被俞韫看过来冷冷的目光下低下了头,他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让他胆寒的杀意。 白榆过来蹲下,声线温和,带着几分安抚。 “放心,不会死的。” 她眉眼温柔,开口清脆悦耳,一袭青衣,面纱遮颜,微风微微吹动,好似天生谪仙,不染凡尘。 少年看愣了,一时间也忘记了害怕。 而后,她看向俞韫,对上俞韫的目光,眸光深沉,她看到俞韫笑了一下,后后者便朝帝沅枫那边走了过去。 俞韫的声音似高山流水般好听悦耳,同时也带着一种魔力,让人信服。 “殿下仁厚,他们只是没钱罢了,但命不该绝。”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绝对是能这里大多数人听清楚的。 齐沥张了张嘴,但又被俞韫冷冷看了一眼,那是什么目光,是对待一件死物般的目光。 齐沥肥胖的身子一颤,手上的茶杯也突然摔到了地上,破碎,茶水散了一地,然而没有人注意这边。 她看着帝沅枫的眼睛,心念微动,暗自催动了对方身上的蛊虫。 藏于血肉的蛊,被唤醒的那一刻,便控制了中蛊人的神经。 帝沅枫目光变得无神,但神态和动作表情都没有变,仍旧是个衿贵的収王,只是开口,拒绝变成了俞韫想要的答案。 “他们尽管去治,钱由知府这边承担。” 闻言,俞韫是满意了,但齐沥却是把自己拿小小的眼睛瞪大,下意识地开口拒绝。 “不行。” 他尾音一落,两人便一起看向了他,俞韫探究地看向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为何不行?齐大人可是赣州的父母官,为了赣州破点财怎么了?还是……” 她一顿,眸子微眯,悠悠开口,风轻云淡的语气,但内容却让齐沥一抖 帝沅枫也看了过来,冰冷的目光,是和俞韫同样的不容置疑,看的齐沥害怕,连忙开口道。 “下官不是那个意思。” 俞韫笑道:“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齐大人这是同意了?” 齐沥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看向那如长龙一般的人群,咬牙切齿,最后,忍痛般道。 “下官听収王殿下的。” 但随后他便偷偷让自己的手下去把后面的人赶走,但是都被俞韫的人拦下了,这让齐沥恨的牙痒痒,但偏偏又不能拿对方如何。 闻榭每看完一个人,他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白花花银子就这样在他的面前流失。 他的银子,那都是他的银子啊。 他奈何不了俞韫,但是…… 他恶狠狠的目光看向了闻榭,心里暗恨。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不仅撞见了他的秘密,还用他的钱去救人。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随即小小的眼睛里闪着阴桀,看向闻榭。 似是感受到了齐沥的目光,闻榭转头看去,但齐沥已经把目光移开了。 闻榭有些疑惑,但是她敢肯定不是错觉。 俞韫走到白榆身旁,眼神示意对方过来。 白榆不疑有他,跟了过去。 “海上多危险,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去,我会派几个人跟你过去。” 俞韫把人带到隐蔽的地方,确定不会有人后,便开门见山地道。 闻言,白榆疑惑,道。 “为何?” 俞韫笑了笑,但是却带着几分阴狠,却不是对着白榆的,她道。 “不出意外,帝景盛该派人过来让我回帝京了。” 她已经感受到,那人应该是快不行了,她要看着那人生不如死。
63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