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柏和周楚星一路往前跑,两人直到拐角处才停下来。 周楚星吓得腿根发软,喘着气,不放心,又往周安家的方向看了眼,确定张彩云没跟着出来才松了口气。 “刺刺激,真刺激。”他明显因为过度紧张,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孟柏就相对要淡定得多了,看了周楚星一眼,“行了,别喘了,没事了。” 周楚星说着就竖起了大拇指,“孟姐,说真的,你这心理素质真他妈行,刚刚开门的时候我汗毛竖立!” 孟柏全当耳边风,她在思考刚刚周木匠和张彩云说的那些。 脑袋里大概有了这么一个脉络图,当然,一切都只是孟柏的猜测。 “周楚星,我有一个猜想。” 周楚星把脑袋伸了过去,“说说说,你说,我听着呢。” “那天周安来给我送伞,之后她回了家,还换了一身衣服。大概率,要么这时候周木匠在家,或者之后他便回来了。” 周楚星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然后呢?” “你也听到了,刚刚周木匠自己说的,是他带着周安出门的,说明在周安换好衣服之后,周木匠以什么理由让周安和她一起出门。” 周楚星也帮着回顾:“但周安途中说自己想上厕所,听周强说的,她好像是在上厕所的时候跑掉的?” “对,所以我在想——” “你在想周安为什么要以上厕所为由,然后逃跑?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 孟柏终于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周楚星的脑袋瓜子其实也没那么愚钝,他还是能思考问题的,“对,是这么个意思。” 接下来两人各自沉默,似乎仅凭现在的线索压根没法再得出什么结论。 “那我们报不报l警?阁楼上不是有周安的伞和衣服?” “这个,东西我们都没拿到......”孟柏拧眉,她心里暂时还没有答案,想找缪白问一下,“你让我再思考一下,明天再说。” 周楚星点头,“行,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几步路。” 周楚星眯眼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得嘞。” 两人家在不同的方向,一个往前一个往后,孟柏着急着回家,步子走得快。 周楚星目送她,直到看到孟柏进了屋才折身离去...... * 到家已经十点,平常这个时候孟柏已经准备睡了。 她悄悄溜进房间里,直到反锁了门,这才真正卸了口气。 脑袋晕晕的,太多事了,一件堆着一件,简直理不过来,感觉有些疲惫。 自周安消失后,最近每一件事都显得很诡异,冲击不小。 原本她还想再思考点什么,但只要一想事情,脑袋就嗡嗡疼,最后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 她走到床边准备睡觉,尽管床就那么一丁点儿大,是那种狭窄的单人床,但却很有安全感,孟柏脱下外衣往床上一趟,软绵绵的触感让她舒了口气。 睡觉吧。 有什么明天再说。 深夜,空气中浮着一丝凉意,皎月挂天幕,柔和的月光洒满大地,妄图与梦而行。 凌晨三点,月光悄无声息透过那扇窗,轻轻悄悄地溜进房间里。 届时孟柏正在做梦,无疑这轮明月替她的梦刷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一个相当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竹林里,四周全是白雾,分不清东南西北,分不清如何前行。 梦中,女人从雾色中缓缓走出来,熟悉的身影让孟柏有些欣喜。 “缪白!” 梦中的缪白竟然摘下了面纱,可惜梦终究是梦,却还是看不清她的脸的。 “过来。”梦里的确是缪白的声音。 她朝缪白走去,伸出手,下一秒却察觉到异样。 缪白伸手抱了她。 那是一种比现实更让人有冲击感的触觉。 缪白温暖的身体轻轻贴着她,肩膀被缪白拥着,她靠在缪白的肩膀上,是第一次在梦中发现,原来梦也是有气味的。 她着迷缪白身上那股让鼻子发痒的味道。 “明天来找我。”梦里缪白说。 “嗯?”孟柏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个拥抱,却在等待缪白回应的下一秒。 缪白在梦中消失了...... 直到清晨被冷醒,睁开眼那瞬间才觉得有些羞耻。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孟柏自己也不清楚。她从小睡觉就很乖,今天却发现被子已经掉在了地上。 看着那扭乱的小被褥,孟柏觉得多少和这梦有点儿关系。 届时正值清晨八点,窗外的云烧得火红。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床头,映出尖细的竹影。 出太阳了,今天大概率是个大晴天。 孟柏掀开被子,莹白的肌肤被暖光照得诱人,空气中晕着一丝少女与生俱来的美感。 她今年十七岁,正是青涩发芽的年纪,不论什么姿态都是美的。 门外,林丽敲了敲门: “快起来吃饭!” “来了。” 孟柏伸手去拿床头的白色T恤,衣服挺大,她脑袋一下就从领口钻了进去。 她很瘦,却喜欢穿宽松的衣服,总觉得这样才不受束缚,舒坦又自由。 房间外,桌上已经摆满了馒头和清粥。 孟兴仲已经在吃,吆喝着她赶紧上桌。 大人的神情都很正常,看来对昨晚的事是不知情的,孟柏松了口气。 吃饭的时候,孟兴仲叮嘱她:“你最近乖一点儿,听到没有?” 孟柏抬眼看,不明白如此强调的意义是什么,“我不是一直都很乖吗?” “我的意思是让你少往外面跑!镇子里最近不怎么安宁,你下午放了学就赶紧回家。”说时孟兴仲又看了林丽一眼,“这孩子你多看着点儿,我估计回来又是下个周的事了。” “好了好了。”林丽也嫌弃他唠叨了,“你就放放心心上你的工,我心里有数。” 孟柏耸了耸鼻尖,“我都十七岁了,你们还把我当孩子呢!” 林丽笑了下,“你爸也是关心你,不懂表达。”罢了又圆和:“快吃饭,等下时间来不及了。” 看了眼时间,得抓紧了。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总觉得是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暖在里面的,当然,孟柏习惯了这种生活,并没什么有什么稀贵的。 她吃得饱饱的,拿着书包准备出门。 “走了。”推着自行车,回头又看了两个大人一眼,“爸,过生日那天,我想买一辆新的自行车,你给不给我买?” 她是笑着说的。 孟兴仲抬眼看她,明显愣了一下,旋即很快点点头,“买买买,去,快去上你的学!” “行,咱老孟可不许反悔。”说罢孟柏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小镇与城市最大的差别是气味和声音。 天气好,孟柏一路上都能听到鸟叫,叽叽喳喳她都分不清到底是哪棵树上的,空气也好,路边的野早菊散发出迷人的香味。 晨光明媚,暖得让人愉悦,让人困倦。 孟柏却在沉溺阳光那一刻停止了笑容。 她突然想起了缪白。 缪白不喜欢太阳。 人很奇怪,喜欢与否常常只在一瞬间。 这瞬间,孟柏突然不这么喜欢这阳光了,寻思着艳阳天不如嫩阴天来得舒服。 她骑着车一路前行,到学校已经是十几分钟后。 快到校门口时,远远便看到学校门口站了好多人。 不太寻常。 那些学生吵吵嚷嚷,你一句我一句闹得堪比麻雀,人多嘴杂,压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吓死我了,不是周安?” “真不是周安,但我没看到脸。” “我听说是叶虹?” “叶虹!怎么可能是她!” 孟柏停了自行车,加入其中: “你们说什么呢?” 李月看了孟柏一眼,犹犹豫豫:“学校里面好像出了点事儿,我们也不确定。” “什么事?” 旁人搭话:“食堂花坛那边,早上发现有个女生死了!” “死了?”无疑对孟柏来说是晴天霹雳,第一反应当然是想到周安。 但李月立马说:“不是周安,好像是叶虹。” “叶虹?”孟柏的震惊一点儿没少,“怎么会是她?” 叶虹是同班同学,虽然算不上非常非常熟悉,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说没就没了。 “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好像和妈妈吵了一架,说她不想来读书,她妈非要让她来读,所以她到学校之后好像就......” “不可能!她不可能和她妈妈吵一架就做出这种事!”孟柏当即否定了这种可能,“你们应该也知道,叶虹是什么人。” 在场的几个都没说话,明显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叶虹同学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孟柏印象中,叶虹同学绝对是善解人意的那一类。 当然,她长得也不错,是那种文静的乖巧,笑起来只是浅浅的勾起唇角,眸子里总是柔和的光,这种恬淡让人觉得很舒服。 大部分人对她印象都不错。 这样一个女孩儿,怎么可能因为和母亲吵几句就选择死。 “其实我也不信。”李月往学校里面看了眼,里面有一辆警车和救护担架,那一大片的范围拉了一条红色警戒线,“我说,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第11章 “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话是李月说的。 但估计在场几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走呗,看就看。” 胆子小的就躲在后面,胳膊挽着胳膊,怯懦懦的模样,胆子大的带着往前走,不管怕与不怕,总是要去看看的。 “孟柏孟柏,你走前面好吗?” 孟柏当然要走前面,靠得前才看得清。 此刻教学楼那边围满了人,大多是看热闹的男生。几个女生走过去时,乌压压的一堆脑袋,压根什么都看不到。 “可以让我进去一下吗?”孟柏拍了拍前头的男生肩膀,对方转过身来,不太情愿的样子。 孟柏解释说:“听说是叶虹,她是我好朋友,让我去看一眼行吗?” 男生纠结了一下,还是让开了一点位置。 就这样一路破开人群,孟柏勉强挤个前排。只能在警戒线外,叶虹躺在花坛拐角处,看不太真切。 所以即便踮起脚尖费尽力气,也只能看到花坛那儿是有一块白布,有两个警察蹲在地上拍照。 兴许是这些学生好奇心太强,警官有些不耐烦,几步走过来挥了挥手,“走走走,全都上课去!” 孟柏反应很快,立马开口:“是个女孩儿对吗?” 到现在都不相信是叶虹的事实。 警官当然没回复,“退开,全都退开。”他嗓音很大,又指了指对面的教学楼:“全部去上课!不然叫校长来扣你们纪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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