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天恨谷度过的漫长孤独岁月,让司蓝对周遭一切事物淡漠疏离,却并不代表她心间就没有恨意。 如果司蓝父母在世,那司蓝无疑就是弃婴,以她孤傲敏感性子,更不可能会认这种人为至亲。 到时说不定司蓝会气的动手,朱珠如此想着,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月华宫宫主瞧着不像好人,而且武功又实在高深,朱珠也不想司蓝卷入莫名危险之中。 司蓝闻声,神情稍显松懈,探手紧紧抱住身前朱珠入怀,脸颊贴近她耳旁,寻求安慰般的念叨:“师妹,我不需要那些背弃我的人,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被抛弃,是司蓝最不能忍受的事,更恨不得她们都已经死去! 很明显的感觉到司蓝情绪低落,连带她周身寒流都更甚,朱珠当即冻的肌肤颤栗,却还是探手回拥住她纤瘦身段,低声郑重应:“嗯。” 往日里向来镇定自若的司蓝,此时却好似脆弱不堪的风中纸鸢。 朱珠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司蓝对自己上一世私自出谷耿耿于怀,甚至反复猜忌怀疑自己。 原来司蓝一直都知晓她或许是被父母抛弃的弃婴,心间本就落下伤痛,所以才对自己的不告而别如此愤怒,朱珠心里亦是愧疚自责。 半晌,司蓝暗自收敛情绪,因担心自己体内寒冰诀伤害到朱珠,便稍稍拉开距离,缓和心神询问:“那师妹打算怎么给她们两派送消息跟百问堂会面?” “很简单,我们把跟百问堂会面的地点时间分别送给她们就行。” “好,我去送信。” 朱珠忙拦住司蓝动作,劝道:“师姐别急,月华宫宫主厉害的很,我先前偷窥被发现,险些受伤,送信这事还是小心隐秘点的为好。” 而且朱珠从心里觉得月华宫宫主跟司蓝肯定有关系,所以想尽量避开两人的接触,以免引得司蓝伤心不快。 司蓝见朱珠提及险些受伤,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探查脉搏,蹙眉出声:“师妹,怎么不早说?” “我这不是不想让师姐担心嘛,那月华宫宫主把寒冰诀练的真是出神入化,她那手指头稍稍一指,一股寒流竟然追杀我好长路段,实在可怕!” 若非朱珠脚滑,侥幸逃过追击,恐怕这会身上怎么也得留个血窟窿。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更是觉得她太冲动行事,训斥道:“师妹莫非忘记答应过我不再冒险行动?” “我没忘,只是情况特殊,所以就便宜行事。”朱珠自知理亏,只得撒娇道。 “师妹信不信,我真会打断你的腿!”司蓝见识过寒冰诀的厉害,又听朱珠提及先前险境,更是心有余悸,不免严肃训斥。 虽然朱珠说的有惊无险,但是司蓝不难猜想,若是她当时中招受伤,而自己又不在身旁,她必然是会有性命之忧! 本以为坦白从宽的朱珠,没想到还是被司蓝厉声教训,连忙弱弱解释道:“师姐我再不敢了,而且我也不全是好奇,本来还想抓一个月华宫弟子来打听寒冰诀的弱点,说不定有机会治好师姐体内作祟的寒疾。” 司蓝看向朱珠又吐露一连串的心思,既因她在意自己冒险而心软,又因她不顾危险私自探查而气恼,眼眸泛红,低沉出声:“那师妹若是因此而丧命,可曾想过我该如何是好?” 寒冰诀固然难以忍受,却远不及朱珠再次死在司蓝眼前,更让人绝望痛苦! “对不起,我错了,师姐你、你别哭啊。”朱珠想过司蓝可能会教训自己,训斥自己,却怎么都没想到司蓝竟然会难过的红了眼,心慌道,“实在不行,师姐就狠狠揍我一顿,我保证不躲不逃,成吗?” 早知刚才就不该坦白交代,让司蓝生气,总比让司蓝伤心难过的好。 朱珠束手无策的看着司蓝沉浸伤心之中,完全不搭理自己,自己的心脏像被扔进沸水里饱受煎熬,只得探近身,乞怜似的轻吻泛凉唇间唤道:“师姐,别不理我,好不好?” 司蓝看向凑近到面前的朱珠,偏头避开她落在面上的轻盈热息,两天颊生热,探手轻推开凑近过来的娇软身段,置气出声:“师妹,往日里我打你,那是为让你长记性,可现下师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不听话,实在是难以管教!” “师姐是天底下待我最好的人,我怎么会不听话啊。”朱珠见司蓝终于有所反应,便不介意她的恼怒,大着胆子如失了骨头般依靠司蓝入怀,满是讨好,“这次真是意外,我保证再也不冒险私自行动,以后师姐让我往东绝不往西,如果再有违背,那下回就、真打断我的腿!” 说这话时,朱珠暗想这回可真是赌大了! 司蓝目光看向朱珠讨好面容,指腹捏住她的下颌,视线落在她那胭红唇珠的樱唇,心里并不信她的话语,幽幽出声:“按理现在我就该打断师妹的腿。” 当即朱珠吓得眼眸睁的又大又圆,心想司蓝不至于玩真的吧?! “怎么,师妹莫非吓得不敢出声了?” “师姐,我、我觉得现在不是好时候啊。” 司蓝挑眉看向意图出尔反尔的朱珠,手臂圈住她身,居高临下的审视道:“师妹方才不是说不躲不逃的吗?” “我没有想逃,只是好不容易有可能跟面具杀手会面报仇,若是断了腿,岂不成残废,那怎么动手啊?” “无妨,我到时会替师妹报仇,师妹就等着好消息吧。” 朱珠吓的咽了下干涩喉间,脑袋瓜疯狂转动,目光看向似乎不像开玩笑的司蓝冷静面容,暗想现在逃跑,肯定是没可能。 以司蓝的身手,现下两人的距离姿势,别说打断自己的腿,恐怕霎时间捏断自己的脖颈都不成问题! “师姐,我要是真成残废,以后吃喝拉撒都得麻烦你,这多不好意思啊。” “师妹放心,我照顾你,怎么会觉麻烦,更何况羞涩二字,师妹似乎是从未有过的。” 这话说的,朱珠没来由感觉司蓝像是在笑自己不知羞?! 虽然跟事实没差多少,但是成残废,这可不是朱珠所希望的啊! 朱珠眼见司蓝固执己见,实在是想不出旁的法子,黑亮眼眸吓得润出水光,更显楚楚可怜,脑袋埋在她颈间出声:“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断腿很疼啊!” 看来最后还是只能用眼泪来搏一搏了! 说话间,朱珠硬是眨眼间飞快挤出几滴温热泪水,精准落在司蓝侧颈温凉肌肤,暧昧勾人。 司蓝心间微漾,薄唇抿紧,掌心轻抚朱珠纤细后颈,眼见她眼眸红润的像只纯洁无辜的小白兔,心里却明白她其实是只狡猾艳丽的小狐狸,完全松懈不得半点,只得压下心软,淡然应:“师妹放心,我下手很快,应该不会太疼的。” 本来只是装哭的朱珠,一听司蓝如此温柔的说出冷酷无情话语,心想看来是没得商量,顿时真给吓哭了! 唉,都怪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估计是把司蓝彻底惹恼了。 这回若是自己再有心躲避,岂不又证明,自己对司蓝撒谎欺瞒,朱珠一时陷入进退两难! 司蓝没想朱珠哭的是梨花带雨,晶莹眼泪似雨珠从她稠密睫毛间簌簌溢出,而后自倩丽白嫩面容滑落,更有三两泪珠俏皮的钻进她衣领,徒留隐晦深色。 只是朱珠如此害怕模样,却没有像过去那般逃避耍赖,反倒让司蓝有些意外。 而朱珠吓的连睫毛都在打颤,眼睛一闭,双手紧紧环住自己,心腔剧烈起伏不定,好似待宰的羔羊恭顺。 司蓝看的心间泛滥,目光落在朱珠哭成花脸的苍白面容,喉间干涩,忍不住低头贴近,唇瓣触碰湿润,下意识模仿朱珠亲昵时的逗弄,好似解渴般贪婪索取。 这突然的亲昵,远出乎朱珠意料,明眸轻眨的睁开眼,迟钝的接受司蓝的亲昵,还有些不明白她的心思。 朱珠只觉整个人就像飘起来的棉花,身段依靠司蓝,直至内息不足,渐而有些软绵无力。 待司蓝主动拉开距离,葱白指腹擦拭朱珠面容泪痕,深邃眸间波光粼粼,面目神情却平静的很,轻叹出声:“这回姑且留着师妹的腿,不过再有下回,我可就不会如此轻松放过师妹。” 生气归生气,司蓝到底还是见不得朱珠哭泣可怜模样,更何况她还是为自己冒险行动。 再加上现在凨城势力繁杂,现在若是打断朱珠的腿,自己一人恐怕护不住她的安全。 而此时劫后余生的朱珠,完全不敢有半点其它旖旎念想,更没空擦眼泪,只庆幸傻笑道:“我就知道师姐心疼舍不得下重手!” 虽然刚才朱珠真的以为司蓝会打断自己的腿! “我是不愿师妹胡闹丧命,若是打断一双腿能确保师妹度过余生,那自然是舍得下手。”司蓝不想让朱珠得意忘形,掌心稍稍握住她那纤细而脆弱的脚踝,稍稍用力吓唬道。 其实如果司蓝真狠心,当初在天恨谷时就不会放朱珠出谷的。 “啊,师姐说的是!”朱珠顿时没了先前肆意姿态,不敢乱说话,生怕司蓝变化无常,突然动手。 司蓝看出朱珠胆小畏惧心思,眉眼暗笑,便不再吓她,探手擦净她的小花脸,指腹贪恋柔嫩,稍作停留,而后掌心轻拍了拍她单薄身背,出声:“好了,既然要送信,师妹先下来,我去安排。” 朱珠闻声,方才从司蓝怀里移开身,整个人精疲力尽的躺在床旁,暗叹刚才真是比打一架还要凶险恐怖! 司蓝顾自起身,行至桌旁,磨墨提笔写信。 “师姐,我看把信偷偷藏在食盒饭菜里,让店小二送进她们住处最安全。”朱珠缓和心思,翻身看向司蓝提议道。 “好。”司蓝停笔,待晾干墨迹,方才起身,欲迈步出屋时,目光看向懒散躺在床榻的朱珠,不放心道,“在我回来之前,师妹不许出屋。” “师姐放心,我现在已经双腿瘫痪,哪儿都不会去!”朱珠惜命般无比乖巧应话。 司蓝忍俊不禁的听着朱珠的话,心想看来这回她真是吓得不轻。
119 首页 上一页 75 76 77 78 79 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