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司蓝在身旁,朱珠确实容易放松警惕,所以几乎一闭眼就入睡了。 司蓝回神,目光看向远处奔近的马匹,眸间显露不解。 “哎呦,这怎么还是个新娘子嘞!”朱珠稀奇的嘀咕,还以为自己看花眼,探手揉眼,确认一下。 话语间,那新娘子骑马奔到河畔篝火处,身下马匹累的瘫倒在地口吐白沫,顿时目光落向朱珠司蓝两人,趾高气昂道:“哎,你们那匹马卖给本小姐如何?” 朱珠见这新娘子一幅指使人的做派,抬手撑着脑袋,懒散的应:“不好意思,我们的马在睡觉,你找别人吧。” 这荒山野岭,莫说人,就连个村庄都没有。 新娘子一听,有些不高兴出声:“本小姐给你们一百两!” 朱珠上下打量,视线落在新娘子额前价值不菲的金饰应:“三百两,怎么样?” “三百两,你干脆去当土匪吧!”新娘子气的翻了个白眼。 “看来买卖不成,只能各走一边咯。”朱珠见这新娘子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便放松警惕,闲散的窝在司蓝怀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小姐不讲江湖道义!”说罢,新娘子当即飞身落座马背,随即便抢马离去。 朱珠嘴角上扬笑道:“哎,没想到这有钱大小姐竟然也抢东西,真是世风日下哎。” 司蓝见朱珠不慌不慢,困惑道:“师妹,不追吗?” “放心,我有办法。”说罢,朱珠探手置唇间,随即猛力一吹,悠扬哨声响彻河道。 不多时,马啸声响,马蹄声回近,新娘子狼狈的回到河畔,眼眸瞪向朱珠咬牙出声:“真有你的,三百两就三百两!” 朱珠摇头应:“晚了,现在是一千两。” “你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这匹马最多值五十两,竟然敢要价一千两!”新娘子气的柳眉倒竖,神情十分狰狞。 “别误会,我指的是你身后那群跟屁虫,只要出价一千两,我就帮你甩掉他们,如何?”朱珠坐起身,目光看向河畔倒映远处渐而逼近的火把光亮,谈判道。 新娘子面露迟疑道:“你真有法子?” “当然,只要钱给到位,保证万无一失!”朱珠狡黠笑道。 “好,成交!” “大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不过这身嫁衣似乎也很不错啊。” 新娘子诧异的看着逼近的少女,探手护住身前,突然怀疑自己可能上了当! 幽深寂静山林,官道之上马蹄阵阵逼近,为首之人看向远处驶离的马背,依稀能窥见大红嫁衣,挥鞭出声:“追!” “驾!” 数十匹马快速穿过山道,一路追至天光破晓。 晨间官道,马背上一身大红嫁衣的朱珠,回头张望,笑道:“这下我们不仅白拿一千两,还白得了一身漂亮嫁衣哎,师姐,是不是很好看?” 司蓝别扭的由着朱珠搂住,薄唇抿紧掩饰不适,偏头欲语,却瞧见朱珠嬉笑明媚面容,眸间难掩惊艳,一时竟忘了应话。 真是不得不承认,朱珠很适宜鲜艳夺目的靓丽衣裳,宛若一株娇丽明媚蓬勃绽放的山茶花,肆意而张扬,天生尤物。
第32章 “师姐, 怎么不说话了?”朱珠困惑的探手在司蓝面前轻挥问询。 司蓝墨眸微漾,眉眼轻眨时, 又归于平静,翻身下马,手里牵着缰绳,转移话道:“前面就要进城,师妹先下马吧。” “哦。”朱珠并未多想,随即跟着动作排队等候进城。 这会刚卯时, 天光微亮,赶着进城的多是农妇猎户,其余便是运货商人, 多是形色匆匆。 偏偏朱珠一身大红嫁衣,又长的青春俏丽, 更是显得与众不同,因而频频招来打量目光。 先前朱珠没能从司蓝那儿得到夸奖, 现下察觉众人观望惊叹,月牙弯眉含笑,嘴角忍不住上扬, 心情相当不错! 可惜司蓝却是截然相反的神情面貌, 那幽深墨眸里透着冷冽寒光, 威胁般的迎上不少垂涎欲滴的面目。 这些人如此直白张望朱珠,让司蓝没来由升起怒意,仿佛自己辛勤照养的娇花突然被旁人觊觎在心,自然该宣示其主。 “渍渍, 这两美人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娇媚动人, 真是一绝啊。” “谁说不是呢,只可惜她们都带着剑, 怕是不好惹啊。” 两个行商者切切私语,暗藏荤话不忌。 司蓝听的是神情泛冷,若不是碍于城门官兵,非得狠狠教训一番不可。 待前方城门开启,百姓们陆续迈步,两行商者亦带着货物匆匆进城。 两人亦随之过城门,朱珠有些犯困的念叨:“我们跑了一夜,终于能找个舒坦地歇脚了。” 司蓝偏头看向大大咧咧的朱珠,仍旧介怀先前那些人的言语,便探手给她系上遮面斗笠,神情不悦出声:“师妹,先把这身衣物换了。” “啊?” 朱珠有些突然,并不理解司蓝的要求。 这身嫁衣,朱珠还是很满意的。 可是瞧见司蓝不太好的脸色,朱珠只得询问:“为什么?” 没想却听到司蓝说出极其残忍的话语。 “因为不好看。”司蓝看着满是不舍的朱珠,冷冷说道。 这话犹如尖刀一般扎进朱珠心窝,很是受伤追问:“我觉得还不错啊,师姐觉得我哪里不好看了?” 方才朱珠明显感觉到好些人眼里的惊羡,按理不应该难看才对吧。 司蓝见朱珠面露委屈,神色微怔,才知她误会自己话意,只得解释道:“我指的是衣服不好看,并没有说师妹不好看。” 现下朱珠初初长成,又是青春貌美年岁,哪能不好看。 相反朱珠就是太招人眼球,司蓝才不想她穿着这身大红嫁衣。 虽然司蓝的解释,稍稍安慰朱珠脆弱的小心脏,不过仍旧很难理解司蓝的奇怪喜好。 朱珠认命的叹气应:“好好好,我这就换,行了吧。” 真是不明白司蓝脑袋里在想什么,这么好看的嫁衣,她竟然不喜欢! 仔细想想,司蓝最常穿的都像是尼姑庵里才会穿的青灰淡色,喜好真是跟自己格格不入。 朱珠顾自快步往前行进,视线掠过街道店铺,忽地停顿,随即径直走了过去。 司蓝见状,心生困惑,连忙牵着马匹迈步跟上,生怕朱珠走的太快,失了方向。 “欢迎您下次再来。”从当铺门前出来,朱珠已经更换往日衣物,探手掂量沉甸甸银袋,偏头看向司蓝,炫耀道,“师姐看,这嫁衣值不少钱呢。” 幸好没有听司蓝的话,否则刚才若是气的扔掉嫁衣,那可就亏死了。 说罢,朱珠自顾往前走。 司蓝原本伸去牵朱珠的手,亦生生落了空,方知晓她心里仍旧不快,便只好顺着她的心意。 两人沿街来到一家颇为阔气的酒楼,朱珠迈步正要入内,却意料之外的碰见一个老熟人。 女扮男装的芙骆被打的鼻青脸肿,身后跟着一群身穿赤色长袍佩戴弯刀的人,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三个人目光对望 ,芙骆两眼亮光,连忙无声做口型唤:“快救我!” 司蓝面色平静 ,并未回应,而是淡然瞥向朱珠,寻求示意。 朱珠看热闹不嫌事大,并未搭理芙骆的眼神,探手压低斗笠,假装不认识,迈步随同押解芙骆的一伙人进入酒楼大堂。 芙骆,当即傻眼的没了动作。 这会清早,酒楼里人并不算多,朱珠却还是选择上二楼,以此静观其变。 “小二好酒好肉尽管上!” 那群为首之人向店小二豪迈吩咐。 朱珠视线掠过楼下方桌,亦向店小二招手出声:“你们店里招牌菜都来上一份,还有外面的马一并投喂粮草。” “好嘞!”店小二辛勤应道。 不多时,楼下一群人举杯喝的正欢,话语声响不小。 “我们守了这么久,可算是逮着小贼了!” “是啊,可惜没能抓到上回她的两个同伙,不能给四哥报断手之仇!” 二楼的朱珠啃着鲜香皮嫩的鸭腿,好似一点都不在意楼下动静。 “师妹,打算如何处理?”司蓝习惯朱珠往日里叽叽喳喳的闹腾,现下她一句话都不说,反倒觉得不适。 “不急,师姐觉得那些人选择这么好的酒楼,真的只是为吃饭喝酒吗?”朱珠放下啃干净的鸭腿骨头,抬眸看向司蓝询问。 江湖里的人大部分都没钱,就算是名门大派弟子,通常也不会准许外出聚众饮酒。 更何况这些人衣着普通,怎么看都不像有闲钱来酒楼阔气吃喝。 司蓝闻声,见朱珠如常应答,似乎不再生闷气,暗自松了口气,视线转而落向楼下,不解道:“师妹的意思他们是特意来此处酒楼办事?” “如果不出意外,待会可能有热闹看呢。”朱珠执筷夹起焦香肥嫩的羊排,露出洁白贝齿大块朵颐,眼眸亮光,“师姐快尝尝,羊肉真不错!” “我不吃羊肉,师妹吃吧。”司蓝不喜羊肉膻味,执筷夹起一旁的肉丝安静进食。 朱珠破天荒的看着司蓝,面露诧异询问:“哎,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司蓝迎上朱珠探询目光,解释道:“也许是因为我们在天恨谷从来没有吃过羊肉吧。” “那师姐怎么确定自己不喜欢吃羊肉?” “因为我闻到浓郁的膻味,本来不想说出声影响师妹胃口的。” 朱珠露出一幅原来如此的模样,随即没心没肺的咬住滋滋冒油的羊排应:“师姐放心,我的胃口好的很,没那么容易影响!” 真可惜,司蓝竟然不喜吃羊肉,无疑痛失一道人间美味啊! 司蓝目光落在朱珠没心没肺面容,暗想看来确实是自己多虑了。 两人顾自进食,酒楼里大堂亦渐而来了些客人,其中有做买卖的,也有跑江湖的,还有小曲卖唱的,形形色色各样都有,店小二穿梭其中,忙活招呼。 人声鼎沸处,脚步声嘈杂,司蓝正小口喝鸡汤,耳间忽地听闻到细微动静,心生警惕,偏头俯瞰楼下大堂。 只见数位身着水青色衣裳的蒙面女子入内,从对方的呼吸声判断,武功都不低。 “她就是芙骆?”为首女子走近方桌,扔下金袋出声。 而敞开肚皮正吃饱喝足的那几个壮汉,偏头看向来者,忙将手中酒碗放下,讨好的应:“是啊,老子们抓这个小贼,花费不少心力,还有兄弟白白断了手臂,现下躺在医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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