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蓝轻挑眉,秀眸看向一身桃红衣物的朱珠,探手取下一方帕巾出声:“依照师妹如此惰性,每日偷懒几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看倒不如趁早放弃出谷报仇,以免技不如人丟了小命。” 这话语说的轻巧,杀伤力却极强,朱珠当即没了埋怨,暗想司蓝平日里少言寡语,可怼起人却是一剑封喉,让人防不胜防。 “师妹,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司蓝视线落在朱珠散落发间滴落的水珠,连带她的衣裳亦落下暗色水印,蹙眉道。 “好!”朱珠闻声,只得走近,随即坐在一旁,任由司蓝擦拭长发。 树荫之下,光亮撒落,朱珠犯懒的没个正形,整个人躺在司蓝一旁,脑袋枕着膝上,明眸张望司蓝白玉面容,眼神飘闪不定。 司蓝这几年变得越来越漂亮,明明每天都在一处,可是朱珠却觉得她似乎每一刻都在变得更美,心里不免纳闷! “师妹,难道还想睡个回笼觉不成?”司蓝指腹穿过繁密发间,视线低垂迎上朱珠熠熠生辉的黑亮眼眸,难得如此乖巧姿态,轻笑道。 明明朱珠模样身形已然褪去孩童稚嫩,可她的眉眼却稚气未脱,尤其是她的黑亮眼眸,大抵初生婴儿也比不得她澄澈无辜。 虽然司蓝没见过别的婴儿,但是司蓝心里就是如此认为。 朱珠回神,撇嘴卖乖的应:“是啊,我好困,师姐能答应吗?” 司蓝倒也不意外朱珠的厚脸皮,毫不犹豫的拒绝,“如果师妹能够赢我一招半式,或许还有的商量。” “呵呵。”朱珠心如死灰的露出一脸假笑,随即闭眼装睡,暗想司蓝果然是越美越心黑! 要是自己能打赢她,哪还用得着商量啊。 山风呼呼吹过,树枝繁叶沙沙作响,朱珠闭着眼,却仍旧能感受周遭不少动静。 这几年被司蓝逼得练武,朱珠可以说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武功内力相较上一世,真是大有长进。 “师妹,当真睡着了么?”司蓝指腹轻捏住朱珠吹弹可破的脸颊,有些爱不释手,柔声唤。 朱珠怨念的睁开眼,只见司蓝一张无瑕美颜撞入眼帘,心间又开始慌乱跳动的老毛病,连忙躲避目光坐起身,面热的应:“师姐不要总捏我脸,否则很容易长痘哎。” 如果司蓝长相一般,朱珠都没那么大压力! 偏偏司蓝美而不自知,搞得朱珠不得不格外在意自己的脸蛋。 司蓝并不明白朱珠的心思,探手给她编发,目光打量她脸颊某处微微泛红的痘印,困惑出声:“师妹,莫非很疼?” “这不是疼不疼,而是……”朱珠迎上司蓝波澜不惊的墨眸,话语又说不出口,只得深呼吸改口,“总之以后不许捏我的脸,否则、否则我跟你急!” 唉,朱珠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怕被司蓝嫌丑吧! 这种没面子的话,朱珠就算被打死也不可能说出口的!
第22章 眼见朱珠如此在意,司蓝难得没有计较她的奇怪倔强,而是探手给她系紧编制墨发的发绳,叮嘱出声:“好吧,不过若是疼的厉害,师妹记得告诉我。” 许是朱珠肌肤太过娇嫩,所以近来才容易长些红痘,司蓝更是多心看了几眼。 朱珠却被司蓝的目光看得更是焦虑,连忙用双手捂住脸蛋,抓狂出声:“啊,你不准盯着看!” 说罢,朱珠像个小兔子一样窜离数步之远。 司蓝都来不及拉住朱珠,满目困惑,暗想只是三两颗红痘而已,摸不得看不得,她这般反应未免太大了吧。 两人如今脚下轻功了得,再加上朱珠有心逃窜,司蓝迈步去追,真是需要花费不少心思。 天恨谷树木丛生,藤蔓枝叶密布,哪怕是白日里,视野也会有些昏暗。 司蓝足尖轻点,轻身而跃,随即攀上高树枝头,目光远远眺望观察林间各处动静。 这是司蓝最常用来寻找辨别朱珠踪迹的法子。 只见右前方林间有小股飞鸟出林,似是有动静。 “师妹,跑的可真快。”司蓝秀美淡雅眉目浮现淡笑,呢喃道,随即奔赴而去,脚下步法熟练,身法俊秀飘逸,腾空而起时,犹如翱翔苍鹰,腾越林间。 须臾之间,司蓝已然穿过山谷,身形藏于暗处,却发现结果有些令人意外。 “你最好把秘籍交出来,否则我们就杀了你!”五位身穿赤色长袍的壮汉,个个手持弯刀,正凶狠包围一位少年人。 如此情形,寻常人大抵都会猜测少年人是被迫害追杀的可怜人。 可高处的司蓝却不打算出手,反而神情冷冽,默声旁观眼前这幕熟悉而又久远的画面。 上一世正是这少年人的出现,朱珠便跟着一道私自离开天恨谷,此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刀剑挥舞之间,铮铮声刺耳响起,少年人负伤,鲜血沾染衣袍,眼看情况越发危急之时,司蓝仍旧没有任何出手相助的动作。 如果可以,司蓝甚至希望这个少年人立刻死了才好。 可惜这处林间不远处,却窜出一道熟悉身影,破坏司蓝的设想。 朱珠跃至低处,手间折断一方藤条以作长鞭,足尖轻踩在一壮汉肩胛骨,双手发力抽打五人,力道虽不重,却十分疼人。 数鞭下来,五人被抽的脸颊落下粗红鞭痕,疼的哀嚎不停。 朱珠眉眼弯弯,满是狡黠,甜亮嗓音揶揄出声:“唉,真没意思,你们几个人就这点本事,还不快走?” “小姑娘,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可是你惹不起的!”为首一人,不肯死心,手持弯刀便欲偷袭动作。 朱珠看穿他的心思,挥动手中落地藤条击打他持弯刀的右手,用力一抽便夺了武器,吓唬道:“本姑娘随时恭候,不过手中藤条带刺有剧毒,你们再不去找大夫,等到七窍流血就死定咯!” 几人被吓的一愣,顾自检查,没想当真察觉异样,双手猛地抓挠伤处,一人抬手怒指骂咧:“放屁,老子今日就是死,你也别想活!” 而远处司蓝闻声蹙眉,顺势跃下高树,手中佩剑已然出鞘,随即砍向那人手臂,鲜血四溅时,杀意渐起,嗓音泠然道:“再敢妄言,今日就不止留下一条手臂!” “我的手!”那断了手臂的人,后知后觉疼得惨叫,其余四人亦是脸色俱变。 众人一时之间不知该惊讶突然现身的妙龄女子天人之姿,还是她过于高深狠毒的武功招数,纷纷后退躲避。 “好,我们来日再算账!”为首壮汉心知不是对手,只得狼狈逃窜。 朱珠眼见众人跑远,偏头看向脸色微冷司蓝,不禁感慨她出招之快,犹豫出声:“师姐,刚才下手会不会太狠了?” 司蓝淡淡的瞥了眼朱珠,却并未应话,而是转而看向少年人阴沉出声:“你,立即离开天恨谷!” 满身狼藉负伤的芙骆一愣,万万没想到这清丽冷美人竟然这么绝情,眼眸一转,装可怜道:“好姐姐,大家都是姐妹,劳烦接济我几日,可好?” 这天恨谷出了名的凶险恶劣,方才一时危急慌不择路,现下根本不知该如何出谷! 可惜司蓝并未变换脸色,反倒是朱珠于一旁开口规劝道:“是啊,师姐,那些人说不定没走远,现在让她走,说不定会有危险。” 当然,朱珠并不是什么烂好人。 这个女扮男装的人唤芙骆,上一世朱珠跟她离开天恨谷,完全是因为她有钱! 这一世,既然已经决定跟司蓝一块出谷,那自然更少不了钱啦。 所以朱珠觉得有必要再狠狠宰芙骆一笔做盘缠,反正她有的是钱! 可司蓝并不知朱珠的心思,只是见她如同上一世护这个外人,心里很是不舒坦,低沉应:“随你。” 说罢,司蓝便自顾离了此处。 朱珠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司蓝没了身影,纳闷嘀咕道:“好好的,谁惹她不快了?” “在下芙骆,不知这位妹妹该如何称呼?”芙骆吃疼的起身,手里抱紧怀里的包裹,凑近熟络道。 朱珠偏头看向芙骆,探手搭在她的肩毫不客气的应:“芙骆,你就唤我阿朱,今日我跟师姐救下你的命,你现下又要留在天恨谷吃住,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啊。” 说话间,朱珠手上暗示动作,已经是十分明显。 芙骆笑容呆滞,从包裹奉上一张百两银票讨好道:“阿朱妹妹说的是,方才多谢救命之恩。” 朱珠掂量手里的银票,漫不经心道:“刚才那可是五个人哎。” “说的也是。”芙骆心里感觉肉疼,面上却还是笑嘻嘻,只得交出银票。 “这些倒是勉强够保护费。”朱珠接过一把银票塞进怀里,眼尖瞧见芙骆包裹里的银锭,明眸直勾勾盯着芙骆,灿烂笑道,“可是你的伤不敷草药会不会死呀?” 芙骆傻眼,这山谷里的小姑娘,简直比土匪还贪!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芙骆咬牙忍痛奉上银锭,欲哭无泪道:“再多的,真是没有了。” “哎呀,你真是太大方啦。”朱珠嘴上谦虚客套,手上却接过沉甸甸的银锭,暗想芙骆这人鬼精的很,肯定身上别处还藏着小金库! 不过朱珠现在不急,便动身带着芙骆开始往山谷深处行进。 而此时早早回到竹屋的司蓝,许久才见到姗姗来迟的朱珠。 朱珠笑容灿烂,一口小白牙分外招眼,步履轻快迈到跟前,热情展示银票银锭唤:“师姐你看,我们发财啦!” 司蓝冷淡的看了眼朱珠,却不见那女扮男装的身影出声:“那人呢?” “芙骆她还在爬石阶呢。”朱珠自顾倒着茶水坐在一旁应话,见司蓝仍旧不对劲,探头凑近唤,“师姐,你怎么了?” 从刚才司蓝就有些说不来的奇怪! 司蓝抿唇,沉默的看向朱珠流光溢彩的眼眸,神情黯然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师妹对于天恨谷外面满是憧憬。” “当然啦,天恨谷外面好玩的太多了,以后我可以带师姐去游山玩水看热闹!”朱珠并不懂司蓝的忧虑烦闷,只是以为她性子孤僻不喜热闹,便笑容收敛,改口,“师姐,你要是不喜欢出天恨谷,那不如等我出谷报仇再回来陪你?” “不行!”司蓝果断拒绝朱珠的提议,墨眸里露出浓郁恐惧,掌心紧紧禁锢住朱珠端茶的手腕,严肃道,“师妹,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许一个人出谷!” 朱珠察觉手腕吃疼的力道,正要喊疼,却见司蓝眼眸流露自己从未见过的恐惧模样,顿时满是诧异。 印象里的司蓝,一直都是处事不惊的沉稳性情。 这样的人,竟然因为自己出谷而如此害怕。 朱珠联想司蓝一直以来对自己出谷的种种抗拒,脑袋里渐而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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