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齐巡脑子还是有点炖,在床上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湿湿的东西原来是小鸭子的眼泪。 鸭鸭怎么又哭了。 齐巡在心里想,真是个眼泪做的小哭包,好乖哦。 她坐起身,揉揉晕晕的脑袋,然后把小鸭子从被子里捞出来,轻轻抱在臂弯里,轻轻地问:“奶包鸭鸭,怎么又在哭啦?” 屋子里没有开灯,淡淡的月光穿过窗户,将室内照得朦朦胧胧。 小鸭子借着月光,泪眼朦胧地看抱着自己的姐姐,好温柔的一个姐姐,头发长长的垂在身前,像随着微风拂动的细长柳条,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很好看很漂亮。 可惜小鸭子学的是工科,没什么文学素养,又自诩为一只丈育鸭鸭,搜肠刮肚努力思考了好久,实在找不出合适的漂亮话来形容姐姐的漂亮。 反正就是很漂亮很漂亮,忽然一下子就觉得原来姐姐竟然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姐姐。 它总是和姐姐在一起,都没注意到姐姐的漂亮,姐姐平时又总是凶凶的,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哪里会有人敢用漂亮这种词来夸她,搞得好像耍流氓一样轻浮,真是不要命啦。 小鸭子忽然被姐姐展现出来的美貌漂亮到了,呆呆地看着她,好傻好可爱。 齐巡轻笑着问:“干嘛?鸭鸭这是什么眼神?” 好像第一天见她一样,很新奇很惊讶。 小鸭子没有回答,抬手抹了抹眼泪,好委屈好可怜的小模样,哼哼唧唧在她怀里翻个身,趴着伸出两只短短的手手环住她的腰。 齐巡知道它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鸭鸭原谅姐姐,勉为其难地主动和姐姐贴贴,然后姐姐也可以rua鸭鸭啦! 不过小鸭子还在抽抽嗒嗒,齐巡没好意思在这种时候趁鸭之危。 她也不知道小鸭子为什么深夜落泪,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鸭鸭饲养员,宝贝鸭鸭哭了她就得哄。 于是齐巡轻声细语地安慰趴在自己怀里的小鸭子,由于她也不太清楚小鸭子为什么哭,所以只能说一些比较笼统的安慰的话。 后来小鸭子有点困了,齐巡也看出来小鸭子困了,就低声温温柔柔地哼起摇篮曲,轻轻摇晃臂弯里的小鸭子,成功在一分钟之内哄睡鸭鸭小宝宝。 这次速度好快,还破了记录,平常都要四五分钟,至少把调子哼两遍才能哄睡,这次就哼了一半,小家伙居然不认床,一下就睡得这么香了,小呼噜打得像小火车,呼噜呼噜呼噜呼噜连着好长一串。 齐巡白天睡太多睡不着了,就抱着小鸭子躺在床上,静静地数小鸭子的呼噜声。 它的小呼噜不是人的那种惊天动地的鼾声,准确地说应该是小猫感觉到舒服的时候,一边踩奶一边发出的咕噜咕噜声。 也不知道鸭鸭会不会踩奶。 她好像从来没见过欸。 要是鸭鸭也会踩奶,小小软软的肉垫垫踩在身上,不知道有多舒服呢。
第38章 小鸭子和大傻子【三十八】 齐巡半夜睡不着无聊, 数小鸭子的呼噜声,数着数着又睡了过去。 她的生物钟准时在早上七点半把她叫起来。 齐巡醒来的时候,小鸭子已经不在被窝里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梦一样。 但是齐巡很清楚这不是一个梦。 因为没多久,贺拾忆拎着早餐外卖走进来, 眼睛红红肿肿的,一看就是昨晚哭惨了, 到现在都还没消肿。 小姑娘见她看着自己,还怪拘谨地低头不敢和她对视,可能是想起昨晚的丢人表现。 明明暗自下决心要和姐姐绝交,结果没多久又哭唧唧地跑到了姐姐怀里撒娇。 齐巡见她手里拎着饭盒和塑料袋,探头瞧瞧, 好奇地问:“早上吃什么呀?” 贺拾忆翻翻袋子,挨个数着说:“番茄牛肉粥,煎饺, 还有叉烧包。” 齐巡左右望望,“这是哪里的医院, 离公司远吗?” 贺拾忆说:“不远,开车五分钟, 但是医生说还要住一天, 等下还要输液。” 齐巡挠挠手臂, 过敏的小红点还没有消下去,粉粉白白的皮肤,离远了看还挺可爱。 可爱这个词很少出现在齐巡身上。 齐巡手臂都还在痒, 却像个固执老太太一样, 觉得自己病已经好了,只要睡上一觉, 天大的病都能好。 “还要再住一天吗?浪费这时间干嘛?我觉得没问题了。” 贺拾忆说:“这是医生说的,要听医生的话。” 齐巡忽然认真地说:“十一,告诉你一个秘密。” 贺拾忆听到她这么严肃的语气,心一下提了起来,还以为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紧张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什么秘密?” 齐巡认真地说:“其实我是一个很叛逆的人,从来不停医生的话。” 贺拾忆:? 齐巡用一种贺拾忆从来没见过的幼稚语气说:“我不想住院了。” 她说着还把脚一蹬,耍赖一样说:“都已经好了,我没有病,我不要住院。” 她这样子特别像小鸭子不开心的时候,在地板上打着滚哭哭。 贺拾忆看着她状似撒娇的稀奇模样,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齐巡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幸好房间里只有她和鸭鸭。 但就算这样,她还是略微红了脸,和贺拾忆一起陷入了沉默。 贺拾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很怀疑,有有点坏坏地笑着问:“姐姐这么抗拒........不会是害怕打针吧?” 齐巡身体一僵,表情超级不自然,眼神到处乱飘。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害怕这种东西。” 然而非常戏剧性的是,她话音刚落,病房门口就有人敲门。 “您好,我来给添今天的药,麻烦您开开门。” 贺拾忆:“来了,姐姐不怕的哦。” 齐巡怂怂地问:“打针还是输液?” 贺拾忆开门问了问门口的护士姐姐,然后回头回答她:“输液,还有打针,两个都要。” 齐巡好可怜地问:“不可以只吃药吗?” 贺拾忆:......... 齐巡撒娇一样央求她:“问问嘛问问嘛。” 贺拾忆:........ 她依着齐巡的意思,转回去问护士姐姐,问完以后又转回来说:“不行,输液,打针,吃药,住院,一样都不能少。” 齐巡苦兮兮地问:“这么严厉吗?” 贺拾忆:“当然了,毕竟姐姐rua小猫咪的时候也很开心。” 齐巡:“我错了........” 贺拾忆哼哼:“错了也不行,医生说要打针,就要乖乖听医生的话。” 好奇怪的感觉,平常都是姐姐用这种语气教训她,居然也有一天能轮到她这样教训姐姐。 好奇怪,又有一点点暗搓搓的爽快。 好像鸭鸭小老师教训不乖的坏蛋姐姐,鸭鸭小老师什么都懂,什么都很厉害! 贺拾忆心里骄傲极了,跟在护士姐姐身后,走到病床边,一抬头看见齐巡脸色青白,似乎真的特别害怕。 贺拾忆一下就慌了,脸上的笑容消失,慌慌张张地唤她:“姐姐?” 护士姐姐用沾了酒精的棉花在她的手背上消毒,然后拍拍拍,寻找静脉。 齐巡低着脑袋不说话,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护士姐姐用针尖比划了半天都没扎进去,放下针无奈道:“额,你这样抖我扎不进去啊。” 齐巡小声道:“对不起........” 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好可怜。 守在床边的贺拾忆一下就怜惜了起来,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轻声安慰道:“姐姐不要怕,不痛的,就像蚂蚁咬,一下就好了。” 齐巡“嗯”了一声,身体还是颤抖得厉害。 贺拾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感觉姐姐这不是一般的害怕,像是以前受到过心理创伤,所以现在一打针就害怕,没有办法克服恐惧。 贺拾忆像平常姐姐安慰自己那样,轻轻地抱住姐姐,然后轻轻地说:“不怕不怕,很快就好了。” 齐巡把头埋在她怀里,呼吸略微急促,不敢看那只即将被扎的手。 贺拾忆用眼神提醒护士姐姐趁现在赶紧扎。 护士姐姐手起针落,一秒都没有就扎好了针,齐巡还在瑟瑟发抖,贺拾忆轻声说:“已经好啦,不痛啦,姐姐不怕。” 但齐巡还是不想从她怀里出来。 因为她已经没脸见人了。 好丢人。 马上三十岁的人了,居然害怕打针。 鸭鸭肯定会嘲笑她。 过了一会儿,贺拾忆说:“护士姐姐已经走啦,不用打针啦,姐姐别怕啦。” 齐巡还是不愿意出来。 贺拾忆笑着问:“姐姐不会是在害羞吧?” 齐巡身体一僵,慢吞吞地从她怀里出来,脸色又红又白的。 本来被吓白的脸,因为不好意思有些泛红,红得不太均匀,所以又红又白。 齐巡结结巴巴地嘴硬:“怎,怎么可能,才不,不是,绝对不是害羞。” 她说:“好热啊,为什么没有开空调,现在可是夏天了欸。” 贺拾忆说:“姐姐平常不是总说早上凉爽,不用开空调吗?” 齐巡想不到反驳的话,无力地哼哼了两声,软绵绵的,还怪可爱的。 贺拾忆没再逗她,转移话题道:“快吃早饭吧,粥都要凉了。” 齐巡乖乖地“嗯”了一声。 “姐姐要不要蘸料?” “要。” “醋和辣椒都要吗?” “少一点辣。” 齐巡一只手在输液不能动,护士姐姐害怕她乱动弄坏了针,还给她在手底下垫了个空药盒粘着,跟个小孩一样。 很不凑巧的是她空着的手是左手,没办法拿筷子,也就夹不到饺子。 她一开始不信邪,用左手拿筷子,颤颤巍巍拿在手里,然后尝试着去夹饺子,刚碰到一点,啪唧一下又掉回了盘子里。 贺拾忆看到以后,心里面想的是,哇塞,真的是风水轮流转欸。 前几天她变成小鸭子拿不住筷子,今天就换成姐姐拿不住筷子了。 贺拾忆正想说一些坏坏的话,但是想到自己变成小鸭子拿不住筷子的时候,姐姐的反应明明很温柔,又是安慰它,又是帮它拿勺子,还好温柔地摸摸它的脑袋。 那她也要温柔地安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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