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说过……您爱的是我,即便我出身低微,无法成为你的正妃,甚至是侧妃,都会将我接到府中,纳为侍妾的啊……”女子声声低泣,看起来好不可怜。 玉扳指一出,楼璟再难保持他的仪态,差点上手夺回扳指。可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了下去。 “大胆!还敢偷拿了本王的物件来污蔑本王!看来你们背后是有人指使的啊!” 周围的人没敢说话,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越来越近,一身浅红嫁衣的女子提着裙摆一路小跑了过来,头顶的盖头被风吹开,露出了何家小姐那张清秀的脸。 此刻她怒火中烧,不顾身后众多奴仆的阻拦,来到了院中,站在了楼璟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倒在石板路上的柔弱女人,冷冷一笑,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那张让她看了生厌的脸上。 “贱人!你是什么身份?!竟敢随意攀扯五皇子殿下!” 看着突然出现的何莲,院中其余大臣又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楼璟没想到这个让她遭到了父皇训斥的女人又一次丢了他的脸面,眼里的嫌恶是藏也藏不住了,负在身后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僵硬的脚步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动了分毫。 “莲儿!这里是前院!你是殿下的家眷,怎么能不顾礼义廉耻冲到这里来?!还不快盖上盖头回去!”众人尴尬间,还是一脸窘态的何大人站了出来。 哪知高傲的何莲一心只想着不许其他女子靠近五皇子,当即落了她父亲的面子,梗着脖子又甩了面前那女人一巴掌,“不要脸!还想拿个孽种来攀诬殿下!” 大约是被打了两巴掌,再低微的女人也有了傲气,目光缠绵地看了一眼额角抽搐的五皇子,便转头盯着何莲,飞速起身,两手抓住了那插满了珠翠的乌发,和何莲扯起了头花,“别以为你比我先进门就能管教我,殿下说了,我日后也是侍妾!” 顿时一缕缕长发随风凋落,张牙舞爪的声音此起彼伏,赶忙上去拉架的小丫鬟们竟也被拉入其中,惨叫连连。 场面变得十分混乱,一些坐在前边的大臣甚至不小心被抓了好几爪,踹了好几脚…… 楼璟这会儿已经顾不得继续维持自己伪善的面目,指着打成一团的人群大声唤来了侍卫。 可笑的混战终于结束,楼璟松了一口气,正想让人把那群不只是被谁收罗起来的女人带下去关起来,院子外却又传来了阵阵喧闹。 不过这一次不是来闹事的,而是院内的热闹被人传了出去,连宫内的兴安帝都得到了这个荒唐的消息,便立马派了宗亲明王和宫中侍卫前来查探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王是楼璟的堂叔,一身威仪,不输长公主。 楼璟在外人面前向来是孝顺和善的面目,所以这会儿他不敢在明王面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敛下眉眼,咬着牙齿咽下了他的不甘,“堂叔。” 明王扫了他一眼,又抬手示意众位大臣不必行礼,随后看向旁边狼狈不堪的数名女子。 “皇上已经得知了你府内的消息,让本王将人先带回宗庙。” 他这番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话音落下,他朝身后的宫中侍卫招了招手,把这群年轻女子带走。 “堂叔!此事只是小侄的家事,应该不至于宗庙插手吧?”楼璟不动声色地从那群女人脸上扫了一眼,垂下的手在衣袖中攥紧,还想继续挣扎一下。 明王抚着胡须,没有理会他,“皇上的旨意,本王也只是听从,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进宫向皇上进言。” 明王一群人来得急促,走得也颇为迅速,完全不给楼璟留下一丝迟疑的机会,乌泱泱地撒腿就走。 风拂过,卷起一地凄凉。 楼璟身子僵硬,头痛得很。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刚被人扶起来的何莲,他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送走了前来参加喜宴的众人。 留在最后的何将军示意何莲的贴身丫鬟赶紧把人带走,便十分愧疚地朝楼璟拱了拱手,不安地请了罪,“殿下,是微臣没有教导好女儿……” “无妨。”微寒的风中,楼璟的声音听起来无悲无喜,“本王不会迁怒于莲儿。” “只是……”他迟疑了片刻,扭头看着何将军,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只是那群女人被明王带去了宗庙,如果查到最后,怕是对本王不利。” “这些日子,父皇对本王有诸多不满,若继续下去,恐怕本王在父皇心里就再无份量了。” 闻言,何将军心中一紧,低垂的眼转了转,他又弯了弯腰,“微臣明白了。” …… 喜宴还没散时,五皇子府上的闹剧就在京城里传开了,各家派去打探消息的人看到明王一进一出,带着数名容貌昳丽的女人从五皇子府出来,便忙不迭将消息送回了自家府上。 长公主府后院,亭台层叠,花木扶疏,影影绰绰。 高大的假山上建着一间小亭子,冒出嫩叶的藤蔓缠绕在周围,春意盎然中,孟溪梧和颜吟漪披着披风招待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太子楼珏。 递消息的小厮已经退了下去,三人嘴角满是憋不住的笑意。 “还是你消息灵通,竟然打探到了楼璟强迫民女的消息。”楼珏浅笑着,举着茶盏朝孟溪梧点了点头,“这一次多亏了你。”
第50章 孟溪梧也没想到, 之前让文竹留意着楼璟的动静,居然发现了他私下里强迫女子又始乱终弃的事。 因着他在明面上一直保持洁身自好、没有通房侍妾的正人君子形象,所以他玩弄的都不是世家贵女,而是一些身份低微但貌美如花的民间女子。他也很谨慎, 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 用甜言蜜语哄骗女子的身子, 若是女子不从, 他就会撕掉伪善的面目, 直接强硬地占有女子。 这些女子他若是没玩够,就会一直哄着她,让她心甘情愿地等他临幸。若是被他玩腻了, 那女子的结果便是被悄无声息地了解。 他自认为把持朝政,又没有暴露身份, 所以不会被这些女人揭露。 可惜只要是做过的事情, 就会留下一些痕迹。文竹底下的人便顺着这些痕迹一点一点追查,将他做下的此等恶事查了个一清二楚。 甚至在他因为被撤去监国之权而奔走忙碌时, 偷偷将被他欺负过的女子从他在京外的庄子上解救了出来。并给了一些不愿露面的女子银钱,让她们离开了, 又带着愿意出面揭发楼璟的人与五皇子府内安插的暗线里应外合闯入了喜宴中。 “皇上已经插手了此事,顺着往下查, 楼璟在京外的庄子也就瞒不住了。” 到那时, 元陵五皇子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一事, 也就会被传得人尽皆知了。 果不其然, 那群女子被明王带到大牢后,就叽叽喳喳说出了楼璟强迫她们的事, 甚至因为楼璟在床第上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嗜好,这些女子身上几乎全都是刺眼的伤痕。 而且令人没想到的是, 那名怀了孕的女子不是第一位有孕的。其余有四名女子也曾有孕,但……楼璟让她们有孕从来不是为了有个属于她们的后代,而是他颇为喜爱折腾孕妇,这让他古怪的嗜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明王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亲自去了一趟数名女子供出来的庄子,没想到却“恰好”碰上一群强盗打劫,手无缚鸡之力的明王受了重伤,最后被赶去救援的京兆尹抬了回京。 “逆子!” 当天晚上,兴安帝得知了所有的消息。急召了五皇子入宫。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将桌上的镇纸狠狠地朝他扔了过去。 “明王是你的亲堂叔!你居然敢派人去截杀他!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皇家暗卫已经把所有的证据摆在了他的桌上,他想不看见都不行。 “父皇,是有人故意诬陷儿臣。”楼璟不敢有一丝闪躲,硬生生接下了镇纸,好在只是打在了他的肩上,隔着厚实的衣袍,大约是砸出了些许痕迹,并无大碍。 他低着头,还想辩驳几句。 可证据确凿,兴安帝已经对他失望了。 “截杀明王的人留下了活口,受尽了酷刑后,吐了个干干净净。”冰冷的龙椅上,兴安帝耷拉着的眼皮下满是心灰意冷,“楼璟,朕只当你是有些急性子,从未想过你会如此狠毒。” 今日之事,让人意料不到。 光风霁月的五皇子竟然背地里诱.奸并肆意杀害民间女子,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派人截杀查探的明王。 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再加上前几天的事,兴安帝感到十分失望,疲倦之下,他摆了摆手,唤人入内带走楼璟。 然而空寂的大殿内,任他如何呼唤,殿外始终没有大内侍卫听他的令进来。 随着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兴安帝终于感到一丝不对劲,他坐直了身子,半眯着眼,握着狼毫的手瞬间捏紧。 “父皇,”楼璟抬起头来,低低唤了他一声,而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起身,扯了扯嘴角,“看来儿臣在你心里,还是能割舍的。” “逆子!”此刻的兴安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感到后悔,当初为何要给楼璟如此大的权力,让他如今陷入了困境中,无法自救。 他想到贴身保护他的皇室暗卫,又朝外呼唤着,可还是无人前来。 “没用的,父皇。”楼璟原本温润的脸慢慢变得阴沉,眸中染上了些许戾气,“本来还想多留你几日,可惜你对我始终不够用心。一点儿小事就要夺走我的监国之权,甚至现在为了那几个贱民还想把我关起来!” 窗台的风沿着缝隙吹了进来,桌上的烛火摇晃不停。兴安帝气得重重喘气,指着楼璟的手一个劲儿地颤抖,“你居然如此不念朕对你的宽容,居然如此不懂朕为你铺路的心思……” “铺路?”楼璟嗤笑两声,嘲讽的意味十足,“既然要为我铺路,为何不早早废了楼珏的太子之位?为何你明知姑姑和她都对我多有不满和刁难,还要一再容忍她们?!” 楼璟恨恨地看了一眼气到无法出声的兴安帝,浑身散发着的狠厉叫人心惊胆战。 “所以,你不想传位给我,那我就自己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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