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清越越想越气,忍不住用力锤了锤竹制地板。邦邦两拳,却毫发无损。她瞧见了,心情越发郁结。 这时,窗外响起花玉容的嗓音,对方好整以暇道:“我劝你别白费力气。” 尧清越抬头看去,便见一个侍女模样的人站在花玉容身后,将托盘上的食物一起搁在窗台上。做完一切,立即弓身退回花玉容身后,恭敬而静默。 花玉容朝她抬了抬下巴,道:“吃吧。” 尧清越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挪过去,瞥了眼托盘中的食物,一碗漆黑粘稠,不知是什么动物肉的肉汤,还有一杯深褐色,泛着苦味的药汁。 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有没有常识?都是汤汤水水,怎么没有粟米饭?再不济来碗面条。” 其实尧清越几天不吃东西也不会有事,她故意在跟花玉容找茬。 花玉容眉头蹙了蹙,看她一眼,回头对身后侍女吩咐了一句,粟米饭便很快端到尧清越跟前。 尧清越斜眼瞧着,这才慢吞吞拿起筷子。哪想刚尝了一口黑乎乎的不知名肉块,立即被那又腥又柴又酸的口味打败,噗地一声吐了出来。 前几天的食物还算正常,今日的怎么如此难吃?在花玉容发难之前,尧清越先声夺人,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到案几上,怒道:“我受够了!花玉容,你到底准备关我到几时?你不知道我很急吗!” 要找花絮晚,还要去找豆豆。虽然客栈老板没等到她,一定会替她好好照顾豆豆。但是豆豆还那么小,离开她这么久,也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玉容的表情还是那么冷静,冰冷的嗓音也没有丝毫波动:“有什么话,等你吃完饭后再说。” 尧清越忍无可忍,一挥袖子将碗筷掀到地上,立时汤汁四溅。 花玉容冷淡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黑眸闪现戾气,像是要吃人。 尧清越的怒气有装的成分,见状不由有些瑟缩。转念想到花玉容不明不白将她禁锢在这里,令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于是咬咬牙,与她对峙:“怎么,你故意虐待我,还不准我反抗?” 花玉容的眸子里,似乎凝结了寒霜,纤细的手指死死扣住扶手,才没令自己失态。 尧清越却已经从对方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有泛红的双颊窥见对方高涨的怒火,一面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一面气焰嚣张,不管不顾道:“你有本事就打我一顿!要么就把我放出去!你这样不明不白关着我,到底算怎么回事!” 花玉容平复完怒火,只冷冷道了一句:“把她给我摁住。” 话音刚落,神出鬼没的侍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动作利落掐住尧清越的脖颈,将她面朝地面摁了下去。 尧清越的满肚子的脏话瞬间咽回肚子里,小脸砰地一声被摁在布满竹屑的地板上,痛得她下意识嗷了一声。 良久,头发传来刺痛,她的脑袋被人提了起来。 花玉容对上尧清越脏兮兮的小脸,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侍女。 她虽可借魔王之戒与魍魉之力控制九娘子,但显然暂时还没摸到关窍,只能关闭对方的意识,到底不如正常人灵活。 她是以侍女将手松开,在尧清越脑袋砸地之前,伸手拖住对方的下巴,顺着力道将人的上半身搂进自己怀里。 尧清越一脸哀怨瞪着她,气得微微磨了磨牙。 花玉容纤细的手指揩了一把尧清越的小脸,拿干净的帕子将她脸上脏污一点点擦去,边擦边道:“疼吗?” 尧清越爆出一句脏话:“你她爹的不知道疼吗!” 花玉容立即掐住她脸颊上的软肉,皮笑肉不笑道:“不许说脏说。考虑好了再说。” 尧清越气结,一巴掌将花玉容的手掀开。好巧不巧,触碰到她手腕上的伤口,见面前这人脸上立刻苍白了几分。 花玉容握住手腕,闷哼一声,雪白的面孔渗出淋淋冷汗,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尧清越表情滞了滞,下意识想开口道歉,好悬想到现在二人还在吵架,怎么能先灭了己方威风,遂只能抿唇不语。 花玉容瞧她一眼,尧清越偏开目光,没有与她视线对上。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伴随着被阖上的大门,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接下来一个月又是不见人影,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尧清越从最初的暴躁,愤怒,过度到哀怨,妥协,也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一个月过去,她已经彻底没有脾气,什么都好,只求花玉容给她一个了结。 一大清早,尧清越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的窸窣脚步声,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希冀地跑到门边。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入视野的却不是花玉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而是一张略显娇媚的妩媚面孔。 “让我来瞧瞧,花玉容关了什么好东西?”那人道,弯成月牙的笑眼上下打量着尧清越,像是在瞧什么稀奇的玩意。 尧清越眨了眨眼睛,迟疑道:“……有苏雪?” 按照原著有苏雪应该是跟花玉容是一伙儿的,但对方此时出现在她面前,尧清越却无法分辨,对方到底是敌是友。 她下意识往后走了一步,心怀警惕。 有苏雪抚弄着自己肩上一缕黑发,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你怕什么?我可是来救你的。” “你跟花玉容闹掰了?”尧清越小心翼翼试探道。 有苏雪动作一顿,微微挑眉,含情眸斜斜睨着她,含笑道:“小姑娘,你知道不少嘛。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尧清越正警惕着呢,前方院子里却骤然传来属于儿童的清脆的细嫩的嗓音:“尧清越!” 尧清越心中一颤,下意识抬头,就见她家豆豆小小一个,面无表情,跌跌撞撞朝她这边跑来。 尧清越再顾不得其他,三两步冲出门去,一把将小家伙抱入怀中。 “尧清越……” 尧清越松开怀抱,故作生气打断:“叫姐姐。” 小家伙木着表情与她对视,良久,不甘不愿喊了一声:“姐姐。” 嗓音并不甜美,脸上表情也与儿童毫不相干。但尧清越却觉得尧豆豆这声姐姐,甜腻得直达她心底。 想到与豆豆分开这么长时间,尧清越清难自矜,捧住小家伙的小脸蛋,用力得在对方白嫩的半张脸上亲了一口。 有苏雪走到她们身边,望着两人看了片刻,出声道:“不知二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尧豆豆将小脑袋埋在尧清越的肩膀上,悄悄在她耳边道:“是这个人将我接来的。” 尧清越点点头,算是承有苏雪的情。虽然她不知道,有苏雪为何要帮她。 “是花玉容叫你来的?”尧清越抱着尧豆豆,突然道。 有苏雪表情岿然不动,含笑道:“你猜?” 尧清越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让她如何猜?她直接略过这个话题,回答有苏雪最初的问题,简略道:“我想找女娲族,治病。”
第59章 有苏雪打量她一眼, 见尧清越虽精神萎靡,但面色红润, 不像身患重病的模样,不由哦了一声,稀奇道:“你生了什么病?” 顿了顿,又道:“女娲族避世已久,就算我想帮你,也有心无力。” 尧清越闻言不由撇撇嘴, 她当然没想让有苏雪带她去女娲族隐居之地。她是想知道花絮晚的下落。 她抱着豆豆,径直道:“你可知花絮晚在哪?” 有苏雪微微挑眉:“花絮晚?” 尧清越满含希冀,有苏雪可是花玉容的同伙, 极有可能知道花絮晚的下落。 可让尧清越失望的是,对方却摇摇头, 道:“抱歉,我不知道她在哪。” 尧清越失望不已, 甚至有些绝望。可她的性子说好听点叫乐观,难听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忍不住追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有苏雪无奈耸肩:“我若知情, 何必隐瞒她的下落?”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尧清越绝望得想着。 可她要是死了, 豆豆要怎么办?尧清越抱紧小家伙, 想着豆豆身世复杂,以前在逐月宗就没过几天好日子,她死后,该将这个孩子托付给谁? 她越想约可怜, 眼眶骤然一红, 手上掂了掂怀中的重量,胳膊隐隐发酸, 一心二用想着,是她错觉吗,怎么觉得豆豆有点胖了。 伤感的情绪渐渐被发胖的孩子冲淡,怀中的豆豆却好似明白了什么,胖乎乎的手臂搁在尧清越的肩膀上,绷着婴儿肥的脸蛋盯着尧清越,一字一顿道:“尧清越,我不要你死。” 竟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尧清越呆了呆,还没问小家伙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就见这张面无表情的小脸突然皱了起来,然后小嘴一张,哇哇大哭。 小家伙哭得可怜极了,大大的泪珠从她的豆豆眼里流出来,汇聚在圆圆的下巴上。 尧豆豆一直以来都像个小大人,根本不像一个普通小孩。这还是尧清越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像个小孩子。 她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边擦边哄道:“豆豆放心,我没事。” 豆豆捂住胖脸呜呜哭,间隙透过指缝观察尧清越,哭得根本停不下来:“你骗我!之前好几次,我都看你吐血。你根本没好!” 豆豆再成熟,那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小孩子嗓音尖,哭声刺得尧清越脑仁疼。 尧清越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拍着小家伙的背给她顺气,赌咒发誓道:“我真的没事,不信你摸摸看,我是不是好好的?” 反正先糊弄过去再说。 有苏雪笑吟吟看了半天热闹,见状不由单手托腮插嘴道:“小家伙,你家阿姐的确没事。我可以作证。” 虽不知道有苏雪是敌是友,但这一刻,尧清越对她投去赞许的一眼。 尧豆豆趴在尧清越肩膀,眼眶里包着两泡眼泪,偷偷看向有苏雪。 有苏雪突然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本册子,在尧清越二人面前一晃即过,笑吟吟道:“有这本治疗疑难杂症的古籍在,你家阿姐的病,自然药到病除。” “只需一血脉特殊之人,以血肉精心喂养七七四十九日,就算你阿姐只有一条命,也能立即救回来。”有苏雪一本正经道,说得跟真的似的。 尧豆豆抹抹眼泪,来回看尧清越和有苏雪,将信将疑:“真的?” 说着,目光紧紧盯着那本册子,豆豆眼里写满了渴望。 有苏雪不慌不忙将册子塞回乾坤袋,煞有介事道:“而我只需要你家阿姐,陪我去看一场戏。就将这本绝世古籍送给你。怎么样,这个交易是不是很划算?”
99 首页 上一页 60 61 62 63 64 6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