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苏月面带疑色,手指顿了顿,哦了一声,嗤笑道:“你想说什么?” 尧清越双手叉腰,昂着脑袋,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嘲笑道:“她们俩谁活命,对我有什么意义吗?” “我选花玉容……” 花玉容黑眸水色一荡,嘴角下意识扬起,才刚刚扬了一分,便又听尧清越吊儿郎当道:“……你就会放过我,不杀我吗?那我选花絮晚,就是你现在抓着的那个,你就保证不杀我?” 有苏月侧了侧脸,任一缕黑发划过,模样似乎在沉思:“你是说,你只在关心自己能不能活命,并不关心面前这两个女人的生死?” 尧清越拍了拍手掌,笑嘻嘻道:“你总算明白了。就是这么回事!” “我偏不信呢?”有苏月说罢,锋利地指甲就要刺穿花絮晚的脖颈,尧清越的手心开始冒汗,但硬撑着表情没动。 泛着寒光的指甲在花絮晚脖颈前停滞了,没有再进一寸。须臾,有苏月松开手,冷着脸将花絮晚丢开到一边,长袖一挥,就将尧清越凌空抓到手里。 黑眸变成了红眸,闪烁着不祥的血光:“真没想到,你才是这个薄情之人。” 尧清越脖子被掐住,整个人被凌空吊在半空之中,直出气多,进气少,没心思听有苏月说话,窒息地直翻白眼。 但窒息地感觉没过几秒,抓着她脖子的手却骤然松开。 尧清越身上失去支撑力,从半空跌落。好悬及时反应过来,捏起御剑诀踩着飞剑慢悠悠落地。 花玉容担忧地扶住她的肩膀,查看她脖颈上的掐痕,黑眸戾气闪烁,低声道:“你没事吧?” 尧清越捂住脖子咳嗽几声,回头看她一眼,瞥见对方竟然跌坐在地上,不由愣了愣,嗓音嘶哑道:“你这腿……” 花玉容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你放心,不过恢复正常罢了。” 尧清越有丝恍惚,的确,有苏月真身出现,幻境自然不复存在。而花玉容自然恢复了她本来的样子。 花玉容贴着尧清越,伸手盖住对方的眼睛,柔声道:“你先休息片刻,接下来的事,让我来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尧清越嘴唇动了动。然而不知道花玉容对她做了什么,随着眼前世界变成,竟然紧跟着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什么花家老宅,什么有苏月,花絮晚,都不复存在。 尧清越捂住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意识逐渐从迷惑转为清明。 望着眼前窗明几净的景色,尧清越砸了砸嘴,尝到了一嘴的铁锈味,她伸手摸了摸嘴角,望着指腹上的红色,不由有些发愣。 血?难道她的毒又更严重了?对了,花絮晚!她还得治病救命呢!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花玉容推着轮椅进来。 她观察了一会儿尧清越红润的面色,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柔声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尧清越摇头,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忍不住道:“花絮晚呢?” 话音一落,花玉容嘴角的那丝笑意立即凝固在脸上。良久,她才缓和神色,抿唇道:“你一醒来,就惦记花絮晚?” “我真找她有急事,十万火急那种!”尧清越急得不行,就怕花玉容顺便将花絮晚嘎掉了。 对方故意不让自己看她对付有苏月的场面,是否就藏着这种小心思? 花玉容见她脸上焦急神色,嘴唇动了动,不虞道:“若我说,她死了呢?” 尧清越深吸一口气,瞬间从床上跳下去,然后动作迅速穿鞋,扯起衣架上的外袍边穿边准备往往外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死了,总该有尸体吧?她才不信花玉容的鬼话呢。 说罢越过花玉容,走到门口。 “慢着!” 尧清越的脚刚刚踩在门槛上,就听花玉容的气急败坏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耐着性子,双手环胸,扭头对她道:“你还有什么事?” “那时在机关底时,你原本……是不是想选花絮晚?”花玉容黑眸紧紧盯着她,一瞬不瞬,纤细浓黑的眉毛紧紧蹙起。 尧清越撇撇嘴,朝天翻个白眼:“我当然不想她死,但我也……算了。” 纠结谁活谁死,现在也没有意义了。反正她接近花絮晚的目的就不单纯。说冷血一点,她想救她的大部分原因,不过是对方的性命,关乎着她的存亡罢了。 但这些没有必要对花玉容解释。 尧清越抬脚便要走,身形却在这个时候凝固不动,只能快速地转动一双灵活的眼珠子,朝着大门口的景色怒目而视。 一团黑色的影子藏在她的脚下,死死揪住她的身体,显然是令她无法动弹的元凶。 花玉容推着轮椅从走到她面前,微微抬了抬下巴,单手支腮,白玉一般的脸上寒霜遍布:“我让你走了吗?” 尧清越咬牙切齿瞪着她:“花玉容,你恩将仇报!” 花玉容冷着脸,戴着黑色指环的纤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椅,稀奇道,“你觉得,你对我有恩?” 尧清越梗着脖子道:“我冒死回花家老宅救你!难道这还不算恩吗!” 花玉容侧了侧脸,挑了挑眉,含笑道:“失敬了,原来你突然跑花家来,是特意来找我的。而不是找花絮晚?” 尧清越飞快瞪她一眼,理直气壮道:“不管我一开始去花家是为谁,但我救了你,是事实!” 花玉容呵了一声,都被尧清越的厚脸皮逗笑了。她曲起手指,指关节敲了敲扶手,点头道:“好,就算你救了我。那我们来算算,你是替我挡了刀,还是去了毒?难道不是我花玉容,看到你傻乎乎走进炼狱中,然后不顾自身安危,亲自来救你?” “尧清越,你的心呢?”花玉容微微靠近,手指点了点尧清越的胸口处,宽大的袖袍滑下,露出对方包着纱布的手腕。 “我虽不等着你感谢我,但也不乐意你一醒来,嘴里口口声声的就是其他女人的名字!” 尧清越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咕哝道:“我很感谢你舍命相救,但是……但是你也不能害花絮晚啊。她又没做错什么。” “她想偷我花家至宝,还没做错?”花玉容面无表情质问她。 尧清越再次哑然,快速转动脑筋,结结巴巴道:“那……那不是没偷到嘛。” “诶!好吧!”尧清越见花玉容一副冷漠不肯合作的模样,只能长叹口气,妥协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找花絮晚,是为了活命。” 花玉容挑了挑眉,抬了抬下巴道:“继续?” “我是说真的!”尧清越愁眉苦脸,也不去想花玉容是否怀疑她为何会知道这么多隐秘之事,全盘托出道,“花絮晚是女娲一族的人,那个有苏月不是也说了?” “而女娲族内,有人能解天下至毒。” 尧清越说到这种份上,显然不需要再解释了。 花玉容沉吟良久,一字一顿道:“所以……你才心心念念,总是跟着人家跑?” 尧清越睁着一双真挚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用表情增加说服力,“对啊。就是这么回事。” “她死了。你不用再惦记了。” 然而花玉容下一句话,彻底让尧清越的心情彻底跌落谷底。她不敢置信瞪着她,不敢相信自己都说了真相,花玉容为何还要如此。 脑海里极快地闪过一个念头,有些迟疑。花玉容,该不会真把花絮晚弄死了吧? 尧清越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第58章 不对, 尧清越,冷静。 花玉容虽然心黑手狠, 但却不是没有理智的疯子。常应春污蔑她,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尧清越深吸一口气,心脏砰砰直跳,一瞬不瞬盯着花玉容,认真道:“你快说,临仙宗人不骗临仙宗人。你没杀花絮晚。” 花玉容脸上怒气一滞, 看着她的目光就像在瞧一个傻子:“你说什么?” 尧清越心道花玉容这怒气没得发泄,看来是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了,再次深吸一口气, 道:“我错了,请你原谅。” 不管哪里错了, 先道歉再说。 花玉容抿抿唇,垂下眼睫, 脸上没有表情,两人之间紧张地气氛却如冰雪消融一般慢慢缓和了。 “说,错在哪儿了。”她身体朝后靠着, 双手交叉搁在腿上, 脸上表情岿然不动, 身体动作却与之相反,显而易见地放松了。 察觉到身上逐渐放松的禁锢,尧清越微微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在机关底部之时, 我当然是想选你的。但是……” “但是?”花玉容挑了下眉, 黑眸中带着审视,咄咄逼人追问道, “但是什么?你最好小心回答,不要让我生气。” 尧清越暗暗咬牙,硬着头皮接着道:“但是我不知九娘子是真心要我选,还是只拿我们当个乐子。坏人哪里来的信誉,你说是吧?” “而且我觉得,你一定不会出事。”尧清越眨巴着一双杏眸,眼中写满了真挚和诚恳,瞧得花玉容不由得偏过脸去。 对方冷哼一声,好半晌才冷声道:“勉强算你过关。还有呢?” 还有?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尧清越眨了眨眼睛,斟酌道:“还有,我不该一醒来,就惦记花絮晚。” 说着,目光挪到花玉容身上,见对方一身黑衣,搁在扶手上的手腕处包扎的纱布微微渗出鲜血,不由一愣。 视线上移,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花玉容面孔异样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这会儿毫无血色。 她不自觉开口道:“你受伤了?不要紧吧?” 花玉容动作一顿,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伸手将衣袖盖住伤口,不动声色道:“放心吧,我没事。” 顿了顿,低声道:“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说罢,推着轮椅到门口,当着尧清越的面将门阖上。 当花玉容纤细瘦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尧清越彻底陷入茫然当中。 她临走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尧清越被关了起来,她不知道花玉容到底为什么要关着她。关着她,又不来见她,只定期为她准备吃食,让她不至于渴死饿死。 整整半个月,尧清越被关在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竹屋内,各种方法都尝试过,都没能从这破地方逃出去。 她掏了掏荷包,里面的符纸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再环顾一圈,眼前是被雷电符劈得破破烂烂的家具。再往前,是一如既往牢固,纹丝不动的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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