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絮晚望着她神采奕奕的脸,若有所思道:“没想到尧师姐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 她忙扶住尧清越的手臂,就要拉着她往外走,焦急道,“听说花家有一位名震江南的神医坐镇,正巧一起去花家看看。” 花家哪里有什么神医你可别驴我! 尧清越知道花絮晚这是想利用她进花家,去找花玉容,登时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勉强道:“那就不用了,我的病太重,普通的神医治不好。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怎么会呢?师姐,你这是讳疾忌医。”花絮晚满脸不赞同,手指用力扣住尧清越的手腕。 “我说不用就不用!”尧清越开始在大街上和花絮晚拉拉扯扯。 奈何她力气根本比不过女娲族出来的探子,竟被对方直接扯到客栈门口。 大街上,客栈里,充满了围观看热闹的人,对着她俩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尧清越早八百年飞走的羞耻心突然回来了,骤然扒住大门门框,大喝一声:“你给我放手!” 喝得花絮晚微微呆住,然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雪白的脸上突然绯红,实在不胜娇羞的一张脸,显得柔弱又可怜。 然而尧清越刚才差点被她扯到大街上,根本不吃她这套,怒气冲冲道:“花师妹,请你不要强人所难!我不想去花家!” “尧师姐……”花絮晚神色讷讷,小心翼翼看着她。 尧清越假装生气,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气,一边整理被弄乱的衣襟裙摆,一边若无其事往客栈走去。 回到客房之内,抱着豆豆玩了一两个时辰,等到月上柳梢头,她才悄悄推开大门,往花絮晚的房间瞅去。 花絮晚的房间里熄着灯,对方要么是睡得早,要么是出门还没回来。 对方此刻若是不在客栈,一定是去花家找花玉容了。这两人对上,也不知道鹿死谁手。花玉容应该不会有事,那花絮晚大概也许也不会……有事? 尧清越在客房内来回踱步,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等花絮晚回客栈再说。 可谁知她左等右等,等了足足两天,花絮晚的房间都静悄悄的。 花家一定发生了变故,花玉容没事,但花絮晚也许会死!她死了她怎么去寻女娲族的线索? 尧清越回神时,见豆豆小小一个在地上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把将小孩提起来,然后匆匆抱下楼。 店掌柜半老徐娘,一见客人就笑得花枝乱颤:“客人这么急可是有什么要事?” 尧清越快人快语,径直把尧豆豆塞进店掌柜怀里,快速道:“寄养几天,等我回来!” 店掌柜怀中骤然被塞了一个小孩,表情登时呆滞,和她怀中面无表情的小孩大眼瞪小眼。 尧清越解决完尧豆豆的问题,提起裙子,飞快赶往花家。 也不知是否她的错觉,总觉得距离花家越近,就越发安静。等到花家地界,静的几乎令人心惊肉跳。 尧清越有如揣着只兔子,焦急赶到花家大门口。远远的,就见花家大门洞开,门口横七竖八倒着几个守卫弟子,显然出事了。 她脸色登时变了,一丝不安涌上眉间。 此刻的花家,犹如人间炼狱。鲜血从门口一路蜿蜒,直达花家正厅。沿途没有一个活口,只有残肢断臂,宛如恐怖片现场。 那些原本只在荒郊野岭,或者深夜游荡的尸妖,充斥着整个院子。 到处尸臭冲天,妖风肆虐,魔气肆意。 尧清越的呼吸已经带上一丝血腥味,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尽管已经意识到九娘子的复仇必将掀起腥风血雨,但直面如此血腥恐怖的场面,还是令尧清越十分不适。 原来那日被开膛破肚的假长老还是小意思。尧清越苦中作乐的想着,颤抖着双手,一脚毅然踩进泛着煞气不祥的血泊之中。 暗不见天光的地牢之内,一道虚弱却温润的女声骤然响起:“她来了。” 她能感觉魍魉的靠近,魍魉听从她的命令,藏在尧清越的影子之中,不想这么危险的时刻,尧清越竟然回来花家找她。 花玉容苍白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像是有些奇异,却暗藏无法掩饰的兴喜。 她到底还是关心她,所以以身犯险。 这是一道娇媚嗓音娇滴滴道:“我看未必。” 花玉容脸上表情一顿,漆黑黑的眼珠子定在对方脸上。 女子丝毫不虚,笑眯眯道:“她若是来找你的,早几天怎么不来?花家有异动,她应该早就收到消息,及时来救你。” “我看她关心你是假,救人心切倒是真。就是这救的人嘛,肯定不是你。” “闭嘴。”花玉容淡淡道。 “怎么,你生气了?”有苏雪翘着自己涂着丹寇的手指,笑得不怀好意,媚气横生。 “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就赌尧清越,是为你而来,而是为那蛇女而来?” “不。” 花玉容有过很多赌约,想想,竟然都是和尧清越的。而她,向来只赌有把握的赌局。 可对于尧清越,她没有把握。 花玉容垂着眼,神色有瞬间怅然。
第47章 尧清越哆哆嗦嗦地走过几具尸体, 偏眼不敢瞧那死状凄惨的残尸断臂,嘴里念念有词, 各路神佛皆拜了个遍。 保命的符纸时刻捏在手心以备不时之需,因为太过紧张,手心出汗,甚至濡湿了符纸。 转过院子里的一座假山时,斜刺里猛地窜出一道黑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她的胳膊, 就将她往阴影里按去。 尧清越心口咯噔一下,下意识就要催动灵力,猛地近前一瞧, 瞧见一张清丽面孔,心脏才算重新揣了回去。 “别出声。”花絮晚蹙眉, 压低声音道。 尧清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快速地眨动眼睛, 飞快往假山之外的空地瞅了几眼,结果自然什么都没有瞧见。 她将手搭在花絮晚胳膊上,想将人推远一点, 不料手刚握上去, 对方便痛呼一声。 “你受伤了?”尧清越顿时不敢碰她, 手臂尴尬地悬在那里,关切道,“我带了伤药,替你瞧瞧吧?” 在找到女娲族隐居地之前, 花絮晚可不能出事, 这可关乎着她的身家性命!这么一想,原本仅是关切, 此刻则更平添一分焦急。 花絮晚瞧见她神情紧张,不由愣了愣,轻咳一声:“别担心,只是手臂上被抓了一道罢了。” 此刻那狐妖已经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她们暂时安全,花絮晚这才有心思打量尧清越。 她见对方依然紧紧盯着她的伤口,那神情真切,丝毫做不了假,似乎她的伤势就是此刻她唯一关注的事,不由下意识调笑道:“尧师姐,你特意来花家,难不成是来找我的?” 尧清越一听,当即道:“当然是来找你的!”说得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 花絮晚顿时愣住,心头划过一抹异样。她隐瞒身份,行走在外,见识了无数的人,当然不乏关心爱慕之辈。但如此热切真挚,且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转念想到寻找圣女的重任,那点儿女情长的心思又瞬间淡了下去。 花絮晚嘴角的笑容淡了淡,微微偏开视线,道:“那真要多谢师姐特意来找我了。只是那狐妖委实凶狠,师姐实在不该来此。” 尧清越挠了挠脑袋,满心疑惑不解。最初似乎是花絮晚生拉硬拽着要她一起来花家,怎么这会儿又说她不该来? 而且不知是否她的错觉,总觉得花絮晚突然对她冷淡了许多,那态度简直是装都不装一下了!你身为探子奸细的职业素养呢! 尧清越默默腹诽,假装没看出花絮晚态度冷淡。反正不管对方态度如何,都不妨碍她跟着花絮晚去找隐居地。 她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粘在花絮晚身后。花絮晚在前头开路,全程没有言语。 二人不发一言转过不知几道白墙,远远的,便听到前头兵器相交的声音。 二人隐在暗处,默默观察。便见后院一个开阔空地之处,被砌的严丝合缝的石板上到处流着鲜血,好几处低洼甚至盈满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刺鼻的血腥味直往鼻孔里赚。 尧清越蹙眉看过去,便见院子里横七竖八倒着几具尸体,身形有男有女,从衣着的华丽程度来看,死的还不是小人物。 一个衣着褴褛的红衣女子站在中心,背对着尧清越二人,锋利的手抓正从一个年轻男弟子胸口抽出。 男修摇摇欲坠,紧接着噗通倒地,胸口的鲜血在地上漫延成了河,身体犹自抽搐,手指不甘地抓住红衣女子的残破的裙摆。 “他在哪儿?”红衣女子一脚踩在男修手背,俯身盯着他。 垂死的男修嘴里发出赫赫的声音,气若游丝道:“你说……什么?” 男修只是花家普通弟子,并不了解花家上层人物的阴私。红衣女子注定问不到想要的答案,只能杀了对方。 尧清越眼睁睁瞧着那红衣女子在此大开杀戒,紧张地连口水都不敢咽一下。待到红衣女子转身进了另外一个院子,她才慢慢吁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就见花絮晚竟然紧接着跟着进了那道门。 尧清越登时急了,一把拽住花絮晚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还跟着去?你不要命了?” 花絮晚瞥了眼自己的手腕,尧清越跟着一瞧,讪讪放了手,但还是坚持道:“你到底想要找什么东西?非得跟着她走?” 花絮晚定定注视她,像是在沉吟,片刻后才道:“我需要的东西,在一个人身上。” 顿了顿,见尧清越没有追问,又接着道,“而整个花家我几乎都走了一遍,除了花家禁地。而那道门,正巧通往禁地。” “你说,我要找的人,会不会就在禁地中呢?” 尧清越当然知道花絮晚要找的是什么,她要的无非是在花玉容手上的魔王之戒。这家伙,她分明想进去捡漏啊! 但清楚故事走向的尧清越知道,花絮晚不是捡漏的那个,她是被捡漏的那个。人家花玉容有主角金手指,花絮晚有个什么?别一进去就被九娘子咔嚓了! 尧清越说什么都不让花絮晚进去,拉扯间再次牵动了花絮晚手臂上的伤口。伤口裂开,白色绷带隐隐泛出血色,同时血腥味蔓延开。 骤然有一股毛骨悚然的视线攫住了她,后脖颈受刺激冒出一片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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