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宜为难道:“可我不是话剧社的社员呀,我也不会演戏。” “没事的学姐。”又走过来两个学弟学妹,冲路清宜眨巴着眼睛:“只有两场戏份,不考验演技,绝对不会耽误学姐学习下,好不好?求求你了嘛!” 热情难却,路清宜只好点头:“嗯。” 手机亮了,路清宜低头看了一眼信息。 [到育英楼五楼办公室。] “那我有事先走了。” “嗯嗯,学姐拜拜!” …… 平常去办公室已成习惯,路清宜今天却不知怎的,觉得走这五层楼梯,步子尤其沉重。 路清宜原本平静的表情露出几分忐忑,鞋尖轻轻踢了下阶梯,手指不停地抠着背包带,将带子卷成卷儿,又捋平,循环往复。 办公室门虚掩着,路清宜在门口徘徊。 眼见着几位同学就要走过拐角处,和自己打上照面,路清宜才敲开门,得到回应后,挪动着小步走了进去。 办公室坐了一人,正埋头改教案。 路清宜弯下腰,说:“刘老师,您找我?” 桌前的女人头依旧低着,静默着不说话。 安静的空气淌着几分压抑。 “刘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 路清宜又问了一遍。 女人终于抬起头了,她四十不到的模样,面容姣好,被保养的很精致。她看着和她长相有几分相似的路清宜,出声提醒:“私下里,就喊我妈妈。”
第8章 初吻 “嗯。妈。” 刘晓芹点了下头,开门见山说:“我查了6月5号的记录,宿管阿姨说当晚你十一点才回宿舍,你那天晚上去干什么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教过你夜不归寝。” 严厉的眼风扫过来:“没和哪个野小子出去鬼混吧?” 果然是这件事。 路清宜脑海扫过江同学的脸,捏住衣角的手指一紧,面上淡淡的:“我去练琴房了,当时太累睡着了,没注意时间。” “练琴房?” 刘晓芹冷呵,朝室外喊了一声,两个女孩慢吞吞地从后门挤进来。 是方娅和阮至,她们瞥了路清宜一眼,满脸歉意。 刘晓芹扭过头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谎?” 路清宜微愣:“什么?” “清宜。”方娅上前,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刚才吃过饭,刘老师就找我和吱吱问话。我说那晚你在教室复习……我俩手机都被刘老师收了,没法给你发信息。” 阮至说:“抱歉。” 路清宜摇摇头:“没事。” 刘晓芹不悦地瞪了两人一眼,方娅和阮至立刻低下头,抿唇不敢说话。 刘晓芹是学校聘请的高级教师兼副主任。 听说她年轻时是艺术团的成员,为人严肃,行事认真负责,学生都有点儿怕她。 “你告诉我,你究竟去干什么了?” 刘晓芹面色缓和,置于膝盖上的指节却暗暗蜷紧。 路清宜没说话。 刘晓芹见她沉默,语气稍微凉下来:“你从来都是诚实的好孩子,这是你第一次不跟我讲实话。” 路清宜开口:“妈,我只是去看个月亮而已。” “你还要说谎!还撺掇别人跟你一起撒谎!” 刘晓芹拔高声音,重重拍了下桌子,把方娅和阮至吓得浑身一抖。 “你知道门口保安说什么吗,说你半夜跟一个坏学生翻/墙,还满校园乱跑,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她是谁?哪个班的?” 刘晓芹拽住路清宜的手臂,拉上前,带着怒气说:“现在你已经高三了,还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让我和你爸的面子往哪里搁?我们为了你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为了你梦想中的大学,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为什么不能像你姐姐一样,给我省点儿心?!那人是谁,告诉我名字。” 路清宜垂下眸:“我不认识。” “不认识你还要维护她?”刘晓芹目光转向旁边:“你们来说。” 阮至为难道:“这,我们也不知道啊。” 方娅挠挠头:“清宜不是说了吗,她不认识那个人。刘老师,您难道连自己女儿也不相信?” 阮至:“就是啊,以清宜的性格,怎么可能做翻.围墙这种事。” “你俩倒是很会护着同学。”刘晓芹冷笑道。 “清宜是同学也是我们朋友。您还没了解清楚情况就劈头盖脸的批评,是不是太过了?”方娅回嘴道。 “妈。”路清宜抬起头,打断几人谈话:“我发卡丢了,去操场上找的时候碰到那个人的。后来保安来了,我怕被连累受处分,就跟着一起跑了,我真的不认识她。” 方娅连连点头:“对对,我们吃完饭后确实去操场散步了!” 阮至说:“刘老师您都听到了吧?这跟清宜没有关系。” 刘晓芹满脸狐疑地盯着路清宜,见她神色依旧淡然,紧皱着的眉才渐渐舒展开来:“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非让我训你一顿才肯。” 方娅怼道:“您刚刚一直骂个不停,她哪有时间解释啊。” “……” “好,我和保安说下,这事情和你没关系。”刘晓芹态度缓和,询问:“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路清宜摇头:“不记得了。” “好了,先回去吧。” 路上,方娅终于忍不住了:“清宜,你妈妈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你啊?说句不好听的,刘晓芹女士要是我妈,我早晚得被她逼疯!” 阮至跟着吐槽:“一直以为刘老师对学生严厉,没想到对自己的女儿更严格。” 路清宜抱歉道:“你们没挨训吧?是我连累你们了。” 方娅摆摆手:“都是小事儿。刘老师就拉着我们说了好些话。说你绝对不能吃垃圾食品、零食糖果……蔬菜肉食也得保证摄入量。然后,一旦和哪个男生走得近了,都要告诉她。还有还有,没收了我的言情小说,说这是不健康读物,不能让你碰也绝不能让你看见,学期末才能还我。” 方娅拿手蹭并不存在的眼泪,难过地说:“呜呜,那可是别人借给我的宝贝,我的《腹黑霸道小王爷》还没看完呢!” “还有,没有垃圾食品我真的会死的。”方娅把手伸到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阮至被她逗乐,温和地看向她,揶揄道:“不过你的体重,的确也该控制一下了。” “吱吱,你说什么?找抽呢……” 路清宜抬头,乌黑的眼眸望向蔚蓝的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小汀去哪儿啦?这两天都没看到她。”方娅扭过头,随口问了句。 “我看见她跟一位年轻女人离校了。”阮至回忆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应该是她姐姐吧。” 姐姐么…… 路清宜回过神,定定地看着阮至:“怎么会突然离校?江同学不是刚转学过来吗?” “不清楚。”阮至思考了会儿,说:“而且,我总感觉她很难亲近,也没上去问。” “清宜,你有事找她?” 路清宜一噎,随后回答:“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还她些东西。” · 夏夜微凉,昨夜下了一晚的小雨。 这些天,季汀摸透了万盛集团的现状。 季明章持股百分之五十四,是绝对控股。伯父季明朗持股百分之十,江家的那几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共占百分之二十,其余则由各个小股东持有。 季汀毕业后去万盛实习时,和江家的关系算不上多亲近,碍于母亲江淑的面子,远房亲戚对季汀也算做足了表面功夫。只是,他们和季明章,是仇人见仇人,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季家继承人一死,季明章最后的持股比例肯定缩减不少,除非他再要一个孩子。 再要一个孩子…… 和路清宜? 季汀嗤笑一声,五十岁的男人了,精子质量还行吗? 虽说她不想添个弟弟和妹妹,但季明章和路清宜结婚那么多年还没有孩子,也真是奇怪。 按理说,为了巩固地位,路清宜应该想方设法生个女儿或者儿子傍身才对。 难不成,路清宜自己不想要孩子? 季汀脑海里突然蹦出那张微红的脸。 夏夜,梧桐树,女人衣服里浅浅的皂香味,脸颊升起的红晕。 季汀的指尖下意识地去抚摸嘴唇。 那夜,她仓皇跳下墙头,嘴唇不小心碰到了路清宜的唇。 这还是她存了二十年的初吻! 季汀给自己做强烈的心理建设:两个女人抱一抱,亲亲嘴也没什么,也不能代表什么。 只是…… 面面相觑时,季汀能清晰的感受到,路清宜的身躯温度逐渐上升,她纤长的睫毛因紧张飞速扇动着,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无措和羞涩。 就像头受惊的小鹿,怔得可爱。 季汀单手握成拳,放在唇边,牙齿轻轻研磨着大拇指关节。 可爱。 路清宜她可爱吗? 不。是可恨才对。 …… 次日一早,外头传来敲门铃声。 季汀从楼上阳台俯瞰。 欧式花园的栅栏外,站着位灰色西装的女人。保姆正在浇水,看见女人后点了点头,随即走向屋内:“小姐,接您的人来了。” “嗯。”季汀换好拖鞋,又将新买的手机揣进兜里,而后打开门。 “老板您好,从今天开始,江总让我担任您的专属司机兼助理。” 女人面露浅笑,递过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汪艺雯。 “你好。”季汀礼貌接过名片,刚想说不用司机,又想起现在没驾照,于是点头说:“那以后还要麻烦雯姐了。” 汪艺雯说:“老板,您不用这么客气,任何事情尽管吩咐我就好。” 堂妹,应该是江喻给她新安的身份。 小姨提过,汪艺雯是跟随她七年的助理,可以信赖。 “嗯好,那你赶紧带我去一个地方。” “老板想去哪儿呢?” “万盛集团。” “好的。” 汪艺雯打开车门,做出‘请’的动作。 星辰从天空坠落,远方逐渐升起一缕鱼肚白。 鹿洺市人流拥挤,开启了新一天的运作。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刚被雨水冲洗过的街景,多数是平房矮楼,和季汀记忆里的高楼大厦有很大区别。 季明章不常待在公司,季汀今日去也只是碰碰运气。 上车前,她仔细查看了下随身携带的包包:口罩、帽子、墨镜一个不缺。 虽说穿越到这个年代,父亲应该也认不出自己,但总归保险些。 汪艺雯后视镜看了季汀一眼,说:“老板,恕我多嘴问一句,您去万盛有什么事?最近那儿可不是很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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